华州城的事结束了,林若秋和林守正也回到了林家坡,而阳鬼差们则留在了城中,继续履行着他们的使命。
一切看着与往常无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辣酸甜。林若秋到现在也不敢给这道是非题写下一个答案,而林守正却告诉他,所有事情的结果,便是最好的答案。
所有人的想法都会随着经历过的事情而慢慢改变,林若秋也不例外。经过这一次入世修行之后,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从华州城回来之后,林若秋的修练也更刻苦了。在他的心中,修习道术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林守正从他入道第一天便讲过要以道助人,他自然是铭记在心。然而更触动他的,是养鬼人段临峰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既然人觉得不公平才会变坏,那他便去改了这个世道,砸碎这些不公平。
少年雄心虽万丈,奈何学浅才亦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觉得有心无力了,想到这,林若秋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又加了几分,脚下罡步也越行越快,直至最后杂乱无章,懈了浑身的蛮力,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林守正摇了摇头,没想到心善也成了他修道路上的一道阻碍。
他慢慢地走近了林若秋,换了表情,笑着对林若秋说道:“孩子!你这体术虽然规矩,却少了几分巧劲,失了些灵动;罡步踏得力道十足,却有些勉强,失了些飘逸。”说罢,便在林若秋面前耍了起来。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林守正虽然年事已高,但真正比划起来也绝不含糊。莫说单打独斗,即使现在来上十余个大汉估计也近不了他身。
只见他拳掌并行,每招每式都如灵猫捕鼠,巧妙绝伦,又如风扫落叶,势不可挡。再看脚下的罡步,每次步罡都是点到为止,看似随心而动却又不失章法,其势如神兵天降,身未至而威先临,脚落之处便是罡风四起。
一百零八式尽数打完,罡阵也恰好成型。此时再看林守正,面不改色,正负手立于罡阵之中,仿佛刚才那套拳不是他打的一般。
林若秋惊叹不已。果然自己还是太肤浅,竟不知这体术与罡步结合还有这诸多的变化。
“曾祖道法高深,若秋惭愧!”林若秋也猜到了,林守正露了这一手,无非是想给自己醒醒神。
林守正笑道:“孩子,凡事都是急不来的。与其把时间用来操心,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多学点有用的,如果火候到了,原来操心的事也自然会迎刃而解。你说是不是?”
林若秋点点头,“曾祖说得对,孙儿受教了!”
林守正接着说道:“修道先修心,这里的心不仅指救苦救难的善心,更是指那颗宠辱不惊,福祸不避的平常心。”
林若秋并没有答话,他知道林守正还会接着往下说。
“接下来我会教你符篆、指诀、咒语。”林守正用手指了指鬼事堂内的书柜,“这堂内的书你都可以看,对你会有所帮助的!”
林若秋自然是十分乐意,会得越多,他能帮到的人也就更多……
然而等到林若秋真正开始学了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复杂,单是画符就够他受的了。
从最基础的镇鬼符、驱邪符,再到聚阴符、聚阳符,还有请鬼符和请神符,光是学这些,一天下来朱砂和符纸都不知道被他画废了多少。
关于这符纸也有些讲究,共分为黄红青银金五色,威力依次递增,同样的篆印画在不同的符纸上就有不同的威力。当然这也对画符者的能力有要求,如果勉强动用比自己能力高的符篆,使用者也会受到反噬。
随着道术的精进,能动用的符篆就会更多。有大能之人甚至可以凌空画符,以指为笔,以气为符,威力也能与金符相当。
只是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多见了,以林守正现在的道行也只能用到银符,林若秋更不用说,刚入门用的自然是普通的黄符。
不过凡事也总得有个过程,许多大能之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林若秋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日落之前便回老宅,而是在鬼事堂内学起了咒语。
林守正和他说过,要完全发挥出符篆的威力,就需要修道者在咒语方面也有一定的修为,两者相辅相成,缺了哪一个威力都将大大降低。
学得入神,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呼救声。
在静谧的夜色中,这一声呼救显得格外刺耳,林若秋被这呼救声一搅,哪还有心思学咒,起身冲到了出去。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女子正踉踉跄跄地朝他这边跑来。林若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来得及细想,快步上前把她领进了屋。
女子虽进了屋却也还是满脸惊恐,急忙地关上了大门,还不时透过门缝朝外面望去。
林若秋也没拦着他,反倒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女子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照她的穿着来看,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现在看起来蓬头垢面,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呢?”林若秋开口问道。
女子转过头,依旧是一脸恐惧的表情,声音颤抖着说道:“鬼!有鬼!他们一直追着我跑到这里,现在他们还有外面,他们想杀我!”
林若秋闻言也朝着门缝向外头望去。果然,几个游魂正站在门外,面目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
此时再看到这些林若秋也不是特别害怕了,开口安慰道:“不用害怕,有我在他们不敢进来!”
说这话倒不是他在吹牛,只是跟着林守正修了几个月的道术,加上他悟性又高,此时对付几个游魂野鬼还是可以的。
女子自然是不信,开口说道:“小兄弟莫要说笑,此刻想办法逃命才是!”
林若秋见女子不信,也不接话,径直打开了大门。
女子被他这动作吓得不轻,一声怪叫之后便缩在了墙角,也不敢再朝门外看去,只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林若秋摇头轻叹,紧接着一道驱鬼符便出了手,径直甩向了那几个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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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