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你没事吧？”王山一脸的抱歉神色。但他这种无所谓的抱歉态度彻底惹恼了魔鬼，它嘶吼着，浑身燃起火焰，刚要冲王山扑击，却没注意到身后两名吸血鬼的偷袭。
当然，王山能看到，可是他也没必要提醒这名魔鬼啊。
两只吸血鬼一前一后，手爪蓄力，在魔鬼翅膀生出来的地方用力斩击，这势大力沉的四下切断了魔鬼的翅膀和身体的大部分连接，让它的双翼只能软软的垂在地上。痛楚刺激着魔鬼，让它双眼通红，再也顾不上王山，反身再度和两只吸血鬼斗在一起。
很快的，失去翅膀和一只手臂的魔鬼落了下风，它怒吼着用仅剩的手臂打出一拳，这蓄力良久的一拳在空气中打出圆形的音爆圈，那是空气被压缩显现出的白色圆环，刚猛的一拳将两名吸血鬼打飞。她们在半空中尖笑着，呼的张开翅膀。
“什么魔鬼王子，真是可笑死了呢，玛丽。”
“对啊，珍妮佛。”
放完嘲讽，两只吸血鬼尖笑着飞走了。她们其实对杀死魔鬼卡立法也并没有把握，即使能赢，后果想必也是惨烈的。所以她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废掉魔鬼的翅膀，这样她们就算打不赢，也能飞走。
卡立法怒目瞪着远远飞走的吸血鬼新娘，良久以后才低下头，看着地上骑士们的尸体，突然抬起仅剩的一只手，怒冲冲的砸下去。
大地轰的一声。王山都被被震耳鸣了。
卡立法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虐待尸体，与此同时，它满是獠牙的嘴中还在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咒语，这些咒语透着苍凉阴暗的气息，随着卡立法将地上的肉酱铺展开，在地面上画出巨大的五芒星魔法阵，阴风不知道从何处吹了过来，四下里暗影蠢蠢欲动。
“地球来的那个小子，如果你不想被黑魔法打成残渣，或者和我烧融在一起，就赶紧滚出魔法阵。”卡立法提醒王山，王山赶紧走出血肉魔法阵，这很奇怪，为什么魔鬼会提醒自己。突然发善心？这不可能，世界上没有好魔鬼。
那么它就是看上自己的能力了，王山心想，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穿越者？”王山试探着问。
“什么穿越者？好了，滚远一点，不要打扰尊贵的魔鬼王子施法！”卡立法无暇他顾，此刻这个黑魔法阵也到了接近完成的时刻，鲜血在地面流动蔓延，随着卡立法的咒语绘画成诡异的图案。最后一个咒语字节念完，卡立法立刻被地面涌过来的血肉覆盖。
这场面相当恶心，王山想。如果他要减肥，看一眼这场面估计最少能三个月不吃肉。
夜深了，王山在地面上捡拾了一些引火材料，升起篝火，又在马匹身上翻找出帐篷，把冷兔肉重新烤了烤，吃了起来。
身后声音响动，王山也不管不顾。一只修长的手臂从他背后伸过来，粗鲁的抢走了王山手中的烤架。王山回头一看，一个全身光溜溜没穿衣服的男人，正大口撕咬着手中的兔肉。这估计是那个卡立法的新形象了，这次是个男人。不得不说，魔鬼的审美观还都是很不错的。眼前这个年轻男人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五官完美，能让人一见之下就心生好感。
说起来，之前那两名吸血鬼新娘长得也不赖，一个金发一个红发，都有着荡人心魄的颜值。
但王山自然不会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就真的放下心防，这可是一只魔鬼，天下最狡猾最阴险的东西。王山没有反抗，只是因为他在等魔鬼证实他的猜想。
将兔子连肉带骨吞下肚子，卡立法打个饱嗝，这才慢悠悠的去捡拾地上散落的衣服，它一边穿着一边对王山说：“做个交易怎么样？”
“和魔鬼的交易通常不会带来什么好下场。”王山笑眯眯的回答。
“但和魔鬼的交易也会带来难以相见的好处，只要我们互相谨守诚信，严格制定契约，我们自然会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魔鬼抹抹嘴——即使是如此粗鲁的动作，它也做的很好看——对王山循循善诱。
“你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能给我什么。”王山从善如流，反问道。
“我想拿到罗洁爱尔之书。”魔鬼言简意赅，王山可是彻底迷糊了，什么书？
看王山的神***鬼一脸对乡巴佬的不屑：“你自称是个位面旅行者，却连这本书也不知道，真是不知道你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罗洁爱尔之书是所罗门从天使那里拿到的一本书，可以操纵和奴役我们魔鬼还有精怪，所罗门那小子靠这玩意可是对我们魔鬼一族做了不少‘好’事。现在我应九狱之王的号召，前去审判城拿到这本书，那么我在地狱就可以升职了。”
感情是个地狱公务员，王山心下寻思。这书听上去挺厉害的，要不要帮它拿到手，然后再……
“我警告你，不要妄图拿到罗洁爱尔之书后据为己有。除非你想像所罗门那样，死后在九狱偿还他生前欠下的债，到现在所罗门还有千万年的刑期，那可不好受。”卡立法仿佛知道王山在想什么，对王山淡淡说道。
“既然我不能把书据为己有，你又凭什么来让我帮你？”王山似笑非笑的说。
“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可以突破世界的法则，我想这就是你最大的依仗吧。”魔鬼盯着王山，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漆黑如墨。王山面对这双眼睛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想拿点什么挡在身前，这双眼睛好像可以看透一切。
“但是我看到这股力量是在持续消耗的，想必这个力量的原主人也不是你。”魔鬼接着说，他眼睛变回冰蓝色，笑得像个吃到鸡的黄鼠狼，或者吃到鸡的绝地求生玩家：“但是我是魔鬼王子卡立法，我有本事能让这股力量永远属于你，永远。”
王山颇为心动，这魔鬼说的正正戳中了他的心结。长久以来在各个蜃境中来去，凭着夺取位面之子的力量艰难存活，不是没有力量用尽又没有新力量延续上，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自己真的能拥有永远属于自己的力量……
王山敏锐的想到一件事，抬头看着卡立法问：“代价呢？”
“果然是个聪明人。”卡立法满意的说：“魔鬼的术法都是多大代价换来多大力量，这个黑魔法也不例外，不过你身上已经有了足够的材料，只差一样，我就可以替你施行这个秘法。”
卡立法从篝火中拿出一根烧焦的枯枝，在地面上洋洋洒洒划拉出几行字。王山放眼望去，只感觉心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猫眼石五颗，祖母绿五颗，红宝石一颗。
山羊血，蝙蝠牙，蟾蜍眼泪，黑猫胡子。
吸血鬼的头颅。
“这些东西都是施行法术最基础的需求，当然，数量越多，品质越好，法术成功率就越大，最后得到的结果也越好。”魔鬼看王山手扶胸口做心疼状，不禁有些讶异：“只是几颗宝石而已，这种东西哪里都有的是，至于心疼成这样子么？我真正为难的是最后那颗吸血鬼之颅，这个位面的吸血鬼只有三只，德古拉，和他的两名新娘。”
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王山心中腹诽。不过既然有办法能让自己拥有恒定的能力，那自然是要想办法做到。以后既然要常出入蜃境做“生意”，有个如此好用的第二能力，那是极好的。
王山突然问：“怎么保证你不在契约条款里做手脚？你们魔鬼可是出了名的会玩这一套。”
“哈哈哈，这个就没有办法了，你可要好好看看条款哦。”卡立法哈哈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丝笑意。它喜欢愚蠢的人类在和它做交易时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喜欢对方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欺骗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卡立法手一抖，手上就多出一张样式古朴的羊皮卷，他抓着同样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鹅毛笔，走两步过去蘸着地上女巫们的血迹，挥挥洒洒的写着。女巫之血含有充沛的魔力，可以让这份契约更稳固更强力。
写完，卡立法将羊皮卷递给王山。
王山接过来一看，头立刻大了。他取出翻译药又吃了两颗，翻译药带来的胃酸恶心副作用冲击下，也让他对语言和文字的理解更上层楼，王山自己看着一条条契约条款，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lòu dòng。
“那就签……”王山刚想答应签订契约。卡立法面无表情，但眼睛轻轻眨了眨。他心中的喜悦，完全不会展露在脸上，这是它们魔鬼得以完成一份又一份不平等的诈欺契约的必要基础条件。
王山拿着笔，突然想起来什么，顿了一下，微笑起来：“我想这个契约里肯定有什么陷阱。”
卡立法刚要微笑着摇头，却发现对方身上发散出一股力量，依附到了它身体上。在这股莫名力量的影响下，卡立法诚实的回答：“有。”
说完，卡立法就感觉不妙起来。
“我希望你能帮我删除这些陷阱，啊，如果能顺便解释下是什么样的陷阱就更好了。”王山把鹅毛笔倒着递过去，毕恭毕敬。
“好的。”魔鬼眼睛里的愤怒被王山看的清清楚楚，但它没有任何办法，拿过鹅毛笔，魔鬼先是把羊皮纸四周的花纹依次涂掉：“这些花纹都是用极小的字写成的追加条款，大体上只要你签下名字，就会万劫不复。”
“哎呀，那还真是糟糕呢。”王山裂开嘴。
“你这个卑鄙的……”卡立法咒骂着，手上却没有停下，涂抹完那些花纹，卡立法手中的笔继续在羊皮卷上移动着，把每行字下面的横杠也划掉。
“哈，这些也是极小字体写的追加条款么？”王山问道。
卡立法愤怒的点头，说：“好了，你这个该死的人类，这张羊皮卷上已经没有陷阱了，可以签了吧？”
“好的。”王山利落的在羊皮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看魔鬼接过羊皮卷，正要写下自己的名字。
卡立法心中冷笑着：果然是个力量强大的人类，可惜不够狡猾。这张羊皮卷上确实已经没有了旧的陷阱，但不妨碍自己再添上新的啊。
突然，王山说：“既然是签契约，只写你的名字就好了，不要再写别的。”
卡立**愣的看着他。
“要写真名哦，就是你们魔鬼拥有的唯一真名，一旦背信会被天谴打成飞灰的那种真名。”王山笑眯眯的追加。
“你这个……”卡立法狂怒着要站起来。
“我希望你现在就按照这条件签约。”王山飞快的说完。
卡立法手无法控制的在羊皮卷上刷刷移动，写下自己隐秘的，长的可怕的真名。羊皮卷在它落最后一笔时唰的腾空而起，在空中发出阵阵金光，然后缓缓淡化消失了。
“人类，你……”卡立法一脸阴郁的盯着王山。
“合作愉快。”王山收起了wěi zhuāng的笑容，对卡立法点点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