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隔壁不断传来嗯嗯啊啊的shēn yín，王山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被吵得睡不着。他索性坐起身，心中寻思：这大概是他见过墙壁最薄的旅馆了吧？
免费的东西果然好不到哪儿去。
王山现在心里盘算的只有一件事：怎么赚点钱活下去？
这个被当地人亲切的称为“境城”的钢铁星球，其内部之复杂奇妙，难以言喻。这里的居民各式各样，哪儿的都有，有神仙妖怪道士和尚儒生宇宙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当然也有平凡的普通人。有豪掷万金的全功能一体式大酒店，也有王山所住的这种一晚上二十境城币的破败旅店。
那个被王山认为是洪荒至宝的金耳环最后卖了二十块，其实本来不止这点钱，是王山坚持让当铺工作人员用各种检测手段对这金耳环做了一遍测试，也许是王山视若至宝的态度打动了工作人员，他们真的用包含魔法，高等科技，巫术，妖术，神术的各种力量对这耳环做了全面的测试。结果让王山差点气歪了鼻子：这耳环除了材质特殊，被仙术淬炼过，算是个不错的炼器材料以外，竟然没有附带任何法术法力。
感情天授刚把这耳环淬炼成型，还没有真的往里灌注什么器灵，搞成可以毁天灭地的大杀器，就被王山用计怼死了。
扣掉大笔鉴定费，王山最后只拿到了二十块境城币，刚好够一晚旅馆钱，虽然他现在暂时还不用交。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王山撑不住，掏出在旅店买的馒头干肉——花了他十几块——就着旅店免费tí gòng的热水，慢慢吃下一半。
得想个办法赚钱啊……咦？
王山眼前一亮：如果可以从蜃境里往外带东西，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做点时空走私之类的事情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变成了：去哪儿？卖什么？买什么？
思衬良久，王山终于打定主意。
第二天一早，王山去那鼠人小偷告诉的跳蚤市场转悠了一天，当天晚上他回到旅店的时候，手上提了小小一个包裹。
进房间，关门，王山打开包裹，对里面的东西仔细检查起来。
三块最便宜的机械表，太阳能动力，两男一女，外形剽窃的都是最经典的款型；两串人工养殖珍珠项链，珍珠色泽温润，颗颗大如指肚；还有花了王山最多钱的玩意，一枚人造绿色钻石，足足有四十几克拉，呈完美的梨形，切工上乘。
这些东西，让王山身上的一千多境城币花的七七八八。他也算是孤注一掷了，这些玩意在这里不值钱，但是不代表到了古代，或者科技没这么发达的世界也同样不值钱。
那么接下来，就是选择世界了。
王山将这包东西揣进兜里，再三确认后，发动了蜃境。隔壁的shēn yín声一瞬间远去，四周景物猛地一涨一缩，王山已经遁入了那片熟悉无比的虚空中。
看看身上，东西还在。王山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身旁已经围绕了许多闪烁着画面的窗口。
“我看看，高科技世界先排除。”王山咕哝着，挥手把窗口里太空中星舰正布阵对轰的，或者无数人穿着怪模怪样银色紧身衣，拿着镭射枪乱跑的那些关掉；接近现代的世界也要排除，王山可是在那三枚手表背部都找到了“madeinyiwu”的字样，这种玩意在网购网站恐怕比在境城买都要便宜好多；英文国家以外的世界，时间太早的世界，也都要排除——前者是因为只有使用英文的国家才早早使用阿拉伯数字，也就是能看得懂表盘，或者已经发明了粗陋的钟表，后者是因为，王山不想因为卖几块地摊手表，就因为被怀疑制售巫术产物，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最终，王山看着其中一个窗口，做了决定：就是它了。
窗口里的世界，看上去应该是欧洲中世纪。而且没有什么神仙妖怪，至少表面上看没有，那么应该比较安全。自己还有几瓶翻译药，交流没有问题。而且回程也可以保证：那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应该蛮好对付。
打定主意，王山看着那个窗口，身子一动，钻了进去。
暴雨仿佛直接是被从天空泼下来的，老肖恩赶着马车，身上的雨披被淋得贴在身上，难受至极，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敲敲身后车厢的门：“马克老爷，雨太大了。”
“好，我记得附近有个猎人小屋，肖恩，你先把马车赶到那里去，避避雨吧。”车厢里回答。
“谢谢老爷。”老肖恩也不谦让，赶着已经闭眼不停打响鼻的马，驶向他记忆中的小屋，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雨实在太大，地上已经汇聚成了小河。
这鬼天气，自从车裂公到来以后，特尔瓦尼亚就没怎么有过晴天……
想到车裂公，老肖恩不禁打了个寒颤，幸好，猎人小屋马上就要到了。
马车在小屋前停下，老肖恩撑起伞，扶着年迈的马克下了马车。马克整整衣冠——身为一个贵族，一名勋爵，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要注重仪表——，任由老马克撑起伞，走进小木屋里。
屋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那青年男子样貌古怪，一副东方rén miàn孔，衣服单薄，此刻正坐在小屋的壁炉边，点着炉火，边烤边哆嗦。
马克看青年身无长物，矜持的点点头，在一旁的木墩凳子上坐下，他好整以暇的掏出烟斗，续好弗朗基国盛产的上品烟丝，走到壁炉旁捡起一根燃烧的枯枝点燃烟斗，礼貌的问青年：“你好，要抽烟么？”
“什么，思哥什么？”王山烤着火，衣服的水气被温暖的壁炉烘烤，正仿佛出锅馒头一样浑身冒着白烟。他疑惑不解，突然拍拍脑袋，取出一瓶药服下一粒，这才开口，在马克听来，竟然是纯正的特尔瓦尼亚都城腔：“谢谢您的好意，我现在不抽。”
“哦？这倒稀奇，您竟然会说特尔瓦尼亚语。”马克来了兴致，他看着已经暖和过来的王山，好奇的问：“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吧？我见过一些鞑靼人，和您长得很像，但没您这么好看。哦，我叫马克，你如果有爵位，可以不叫我马克勋爵。”
王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好看，不禁有点难为情，他看看四五十岁一把大胡子的马克，心下惴惴：这小老头啥意思，看上我了？
不过这是王山想多了，特尔瓦尼亚是个历史悠久的小国，贵族们的仪态礼貌自然也有悠久的传承，见人说人话是每个贵族修炼的基本功。更何况王山五官比较分明，确实比大饼脸眯缝眼的鞑靼人好看一点。
这时候王山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主儿，好像是个绝佳的顾客。
想及此处，王山站起身，按照自己心中构想好的抱拳拱手施礼，微笑着开口说：“您好，马克先生，我确实是东方来的，来这里做一点小生意，让您见笑，我父亲在自己的国家确实有爵位。”
“请问您父亲的爵位是？”马克问道，他对眼前的年轻人，颇有些好奇心。
“咳，唔，我是个千户的次子，但不知道怎么换成这里的爵位。您这里能统领一千人军队的领主，一般是什么爵位？”王山没敢往大了掰，千户的后代应该最合适，不大不小。
“啊，那您父亲至少得是个侯爵啊！就算是次子，肯定也能被封为子爵甚至伯爵。”马克惊喜的站起来，冲王山恭敬行礼：“真是失礼了，还望不要怪罪。我本人十分崇拜军人和战争史，眼看这雨一时半会下不完，冒昧的问一句，可否向我讲述一下，您祖国发生过的著名战役？总要有些东西来打发这场雨的，是吧。”
王山哑然，他突然想起来，这些沿袭欧洲小国设定的国家里，手头有一百兵丁就能鱼肉一方，一千士兵就可以割据一地成为大领主，两国交战也就几万人打来打去。人少的问题，从黑死病肆虐欧洲开始，延续了数百年好像。
面对突然变得热情起来的马克，王山无可奈何，只好做戏做全套，心里拼命搜刮着听过的《三国演义》《说岳全传》评书内容，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
雨渐渐小了，猎人小屋房门打开，王山一脸口水用尽的疲劳模样，马克则是颇为心满意足，两人携手而出，马克对王山说：“王先生，今晚城堡里有克劳德伯爵办的宴会，您务必赏光前来，我想城堡里的诸位肯定很乐于听您讲述，遥远的东方发生的激烈战事。”
还讲故事？老子三英战吕布都特娘的给你说完了，接下来要讲啥，水浒传？王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还是应承下来。毕竟贵族宴会上最不缺的就是贵族，而贵族少有缺钱的，自己身上这些玩意最大的目标客户，也就是贵族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