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底游上岸的时候,头刚冒出水面,就看见沈永华带着一群人站在岸边,手里正提着我的木匣子。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刚上岸,沈永华就让旁边的两人一人一边,将我抓住。
“带走!”他声音冷冷的说道。
沈永华让人将我关在了他家的偏房子里,还收了我的木匣子。所有人都聚集在他家的院长里面,像是在开什么会。隐隐约约间,我听他们提到了那河里的水晶棺,还听他们说到了什么张先生。
他们口中的张先生,像是个风水先生,似乎就是在河里布下锁魂阵的人。
快中午的时候,偏房的门被人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蓝色的长褂,干里巴瘦的长脸,下巴留着一小撮胡茬子,一双细长的倒三角眼,看起来有些不怎么像好人。他手里面拿着一个黑色的像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在转动。
这个男人,我曾经见过。
就是在我来沈家庄的第一天,在沈永华的家里看见的那个人。
“张先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沈永华在后面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个被称为张先生的男人,一只手拿着那个黑色的水晶球,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走到了我的跟前,那双细长的倒三角眼,在我身上不停地打量着。
那如秃鹫一般的眼神,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你就是陈天师陈云河的孙子?”他的声音不高,但里面却透着一股子的不屑的意味。
我瞧了他一眼,淡淡的回答道,“是。”
“你爷爷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你跟你爷爷可就差得远了。你爷爷拿到没告诉过你,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张先生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个张先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能布出这么歹毒的阵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爷爷是没有告诉我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但我爷爷可说了,做人啊,还得行的正坐得直,那些歪门邪道的,迟早是要遭天谴的。”我也学着张先生的语气,冷冷地说道。按理说,他是长辈,我应该对他有所尊敬。但是,他对我爷爷没有半点尊敬,那就别指望我能尊敬他了。
我的话刚说完,张先生突然停下了转动手里的水晶球,那双带着黄浊的眼珠紧紧盯着我的脸,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小兄弟,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可不是威胁,这是忠告。锁魂阵这种有损阴德,沾因果的阵法,相信一定跟张先生没有关系的吧?”
“看来,你爷爷确实传了几招给你,”张先生再次转着他手里黑色的水晶球,频率比先前更快了,“但是,懂那么两下子,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对长辈也每个尊敬样子,跑到我跟前来耀武扬威,那可就是你这个后生的不对了。”
“张先生,我倒是想尊敬你,但是我爷爷同样是你的长辈,也没见你尊敬他,现在你又凭什么我尊敬你?”我毫不客气地回道。
“你这张嘴倒是听能讲的,也罢,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要跟你一个后生耍嘴皮子。你爷爷陈云河在我们雁山镇确实小有名气,我也无意要出言冲撞他。我可以让沈家放你安然离开,只要你离开后别再管这些你不该管的事情。”
张先生转过身去,靠在沈永华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看见沈永华瞧了我一眼,走出了偏房。
没过一会儿,沈永华重新回到了偏房,手里还拿着我的木匣子。
他将木匣子递到了我的跟前,“今天,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你又是个孩子,我们沈家庄也就不为难你了。但是,以后沈家庄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我接过我的木匣子,忍不住又开口了,“那锁魂阵是沾因果的阵法,虽然不知道你们沈家庄为何会布下这么歹毒的阵法,但是,这种阵法迟早是要遭报应的。你们沈家庄近日接二连三的出现横死,这就证明…;…;”
“生死有命,一个人是生是死都是命里注定的,跟锁魂阵没有半点关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永华冷言打断。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沈永华这么好赖不分的人,这其中横死之人就有他的亲生女儿,想不到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女儿呢?沈叔,你可能不知道,被锁魂阵锁住的尸体,可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的啊!我在河底下可看见了,那九副水晶棺里,有一副可是你女儿沈园园。”
我以为,沈永华可能是被这个不安好心的张先生蒙在了鼓里,所以才会任由他在沈家庄胡作非为。
但是,沈永华的表情告诉了我,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沈家庄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指手画脚。”沈永华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半点震惊的样子,反而大为发火。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走吧,我们沈家庄不欢迎你。”沈永华将偏房的门打开,冷着脸继续说道。
娘的,我还没遇到过像他这么坏的人,当初有事请我来的是他们沈家庄,现在又说他们沈家庄不欢迎我!
也罢,走就走,这烂摊子,我他娘的还不愿收拾呢,不管是遭天谴也好,得报应也罢,都是他们沈家庄的人自己做的孽。
我将木匣子挎在身上,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得意的看着我笑话的张先生。
“布下这么歹毒的阵法是要遭反噬的,张先生,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这句话,我便从偏房走了出去。
院子里还站着不少的沈家庄里的人,其中就有沈永健和老张一家人。
大家看我出来以后,一个个都看着我,但最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将目光看向了沈永健,他的头低的最低。就是他去李家村把我请来的,如今,他却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他们沈家庄不欢迎我。
他娘的,一村子的狼心狗肺!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挎着我的木匣子忿忿地离开了沈永华的家里。
沈家庄离李家村还挺远,骑自行车都要两三个小时呢,现在我还是腿走,估计得走到晚上才能到家。
再次路过那条河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河面上的阴气还没有散去,乌压压的,就像是要变天了一样。
这个锁魂阵一般都是用来镇压厉害的鬼物的,这个沈家庄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沈永华竟然不惜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布这个阵?
想着想着,我又冒火了,这个沈永华真的太他娘的不分好赖了!
人家都赶我走了,我还瞎操什么心思?
想到这里,我头一转,再次迈开步子往前赶路。
天色越来越暗了,有种要下雨的节奏,我不由得加开了脚下的步伐。为了能早点赶回去,我便抄了一条近道小路。
这条小路,一般很少有人走,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
因为,小路的一边就是坟场。
还没走近坟场,远远看着,就看见那一大片的坟场上空隐隐泛着绿光,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虽说我也算是正式的走阴人了,但是真正见过的鬼祟阴物还很少。这个坟场是从上面老祖宗的年代就开始遗留下来的,谁知道那里面会不会有上百年的难缠的东西。
我握着脖子上的五帝钱,嘴里叽里咕噜念叨了几句,“更深露重,赶路路过贵地,无意叨扰,有怪莫怪。”
一边念叨着,一边向前走。
时不时的有阴风吹过,直往衣服里面钻,害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走到坟场的正对面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坟包的后面渐渐冒出一个白色的人影,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披在头上,因为隔着一段的距离,让我看不清它的脸。
他娘的,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第一次走这里,就让我碰上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