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杨三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孤儿。
盗贼加孤儿的杨三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叫神童,因为他的心脏里有了一颗来自天庭的神珠。
所以杨三遇到怪兽不会害怕。
但是杨三不怕巨蟒的原因,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八岁那年,他就在出气洞边遇到了一条小蛇,居然把蛇捉在手里摆弄。小蛇似乎也不怕他,竟将身子缠在他裸露的手臂上,顿时就有一股凉意浸透了杨三的全身,但杨三还是不怕,用食指逗着小蛇不断的吐出信子玩耍。
玩到兴头上,杨三就摸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竟然在小蛇的额头上刻下了一个“三”字。那时候杨三正在读第二个二年级,没多少文化。杨三语文还可以,数学作业却从来没有及格过,所以杨三最终也只读过二年级,一直就没有多少文化。不过“三”他闭着眼睛也会写的,夜郎谷的文盲也都能闭上眼睛写个“三”字。
杨三一边刻字一边轻言细语地对小蛇说:“以后你就叫三儿了,小时候我记得我妈妈就叫我三儿,可惜,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
小蛇扬起尾巴,在杨三的手臂上跳动了几下,似乎接受了杨三给它取得这个名字。
然后小蛇就闭上眼睛,任由杨三把额头刻破了鳞甲,刻出了鲜血,小蛇硬是没有挣扎一下,反而很惬意的样子。
这个时候,路过夜郎谷的罗二公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罗二公是道士,道士就有悲悯之心。他以为杨三在虐待小动物,特别是一条蛇,当即就怒喝一声,并捡起一根枯枝准备抽打杨三。
蛇,对于夜郎谷的村民来说,是有灵性通阴阳的灵物,更有传说,蛇是死人的灵魂变的,到了谁家房梁上就是谁家祖先。所以人们对蛇都有敬畏之心。
那时候的杨三还不是盗贼,除了在村主任家吃饭之外,也白吃过罗二公的不少饭,对罗二公多少有些惧怕,于是赶紧松手放开了小蛇。
小蛇顶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爬上出气洞边上的石墙,又回头看了一眼杨三。
“三儿。”杨三走了两步又停下,他怕出气洞里的诡异,也怕罗二公手里的树枝。
小蛇冲杨三昂了一下头,转身就钻进了洞里。
杨三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很失落,很孤独……
转眼十年过去了,不知道那条小蛇还活着没有?不知道它长成了什么样子?额头上的那个“三”字还在不在?
所以现在杨三看见两条巨蟒,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条小蛇,突然也就激发了十年前的童心。
他想和这两条巨蟒玩玩。
地上的一条巨蟒吐着长长的信子,呲着五寸长的锯齿梭行过来,眼看离杨三只有两米的距离,血盆大口里喷出一股热浪,居然没有腥臭味。
杨三就觉得奇怪,这巨蟒难道不是吃活物的吗?怎么就一点臭味也没有,反而觉得这热浪有一种莫名的暖意。
那巨蟒的意思,也没有一口把杨三吞进肚子里的念想,它似乎也想陪杨三玩玩,否则,它只要猛吸一口气,就可以把杨三吸进嘴巴里。
巨蟒张大嘴巴,朝着杨三的腰部一口咬过来。杨三立即一个腾跃窜上三米高,还在空中顺便翻了一个跟斗,然后就落在了巨蟒的身上。巨蟒立即迅速地摆动着蟒身,身子蜷缩成若干个“s”形状,左右剧烈地晃动着,想把身上的杨三摔下来。
此时的杨三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哪咤闹海》片段,哪咤征服龙王太子敖丙的时候,似乎也曾这样站在了龙脊上。
巨蟒上下腾跃左右摇摆,都没有把杨三摔下来,它无奈了。扬起尾巴扫杨三,杨三一个腾跃躲过;回过头来准备咬杨三,杨三一个箭步就跳到它的七寸位置,蟒头弯不过来了。
杨三刚想一拳砸下,却突然有了惊奇的发现,巨蟒的额头上有三条一尺长的痕迹。
“三”字,正看反看都是“三”。
“三儿!”
杨三突然大叫一声。
巨蟒突然听到杨三这一声呼唤,当即就软下了身子,瘫在地上不动弹了,仿佛被抽掉了蟒筋。
果然是三儿,当年杨三在额头上刻下“三”字的那条小蛇,居然长成了身长十八米,直径八十公分的巨蟒。
十年时间,对于蟒蛇来说已经很漫长。
十年时间,杨三又和童年的小伙伴在一起。
杨三跳下蟒身,径直走到巨蟒的脑袋前面。
长成如此庞大的巨蟒已经成精,成精的巨蟒自然是有灵性的。三儿也认出了杨三。它抬起脑袋,突出一米长的信子,轻舔着杨三的手臂,一股凉意沁人心脾,杨三很爽。
杨三蹲下身子,伸手抚摸着三儿头上的的那个“三”字,当年用小刀刻下的印迹,已经长成拇指粗的三道疤痕,很醒目,和巨蟒额头上的那条直线纹路相衬映,倒是有点像一个“王”字。
在这个深洞里遇到三儿,杨三仿佛捡到了亲人一般。
亲人是什么感觉呢?妈妈?罗二公?抑或是当年供自己吃饭的村主任?杨三说不出来。他从两岁多开始,刚学会走路就没有了亲人,就吃着百家饭长大。习惯了一个人在草屋里承受风雨雷电,酷暑严寒,他不知道有亲人的感觉是什么味儿。
所以,现在的杨三,认为这条巨蟒就是他的亲人。
巨蟒的信子舔着他的手臂和脸颊,他感觉那就是妈妈的手,温暖而湿润。
杨三的泪水汹涌而下,撒落在三儿的额头上。
洞顶的那条巨蟒看到这一幕,也随着洞壁缓缓梭行下来,慢慢地游到杨三身边,诧异地看着杨三和三儿。
三儿昂起头来,冲着另外一条巨蟒“嗷吽嗷吽”地叫唤了两声,它们在用蟒的语言对话。然后另外一条巨蟒也突出信子,舔着杨三的左臂。
杨三的左臂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
他的左臂在坠落深洞的时候,被岩石刮伤了几道小口子,还流着血。
巨蟒的信子舔到伤口的时候,伤口竟然瞬间就愈合了,只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印子。
原来,巨蟒的唾液具有疗伤的功效。
情绪稳定下来的杨三,看着三儿突然想到,这里离青杠林边的出气洞应该有两百多里路程,三儿怎么会在这里呢?
也就是说,这个洞厅和青杠林边的出气洞是相通的。
不过已经过了十年时间,当年的小蛇三儿只有牛哨鞭那么粗细,可以穿过狭窄的缝隙。就算这个地方可以通往出气洞,也不知道通道够不够自己通过?再说,三儿还记得路吗?
不管了,有三儿带路,总比自己一个人瞎蒙乱窜好得多。
于是杨三一步跨上三儿的七寸位置,拍了拍三儿的额头,朗声说道:“三儿,送我回家”。
三儿听得懂杨三的话,于是昂起头来,拖着杨三就钻井了洞厅旁边的一条洞道里。速度之迅猛,相当于三十码的车速。
杨三骑在巨蟒身上,犹豫蟒身太粗壮,他的双脚竟然不够着地。不过这样甚好,有着这么一个神奇的坐骑,杨三也算是十年前无意中修来的福分。只是巨蟒身上的鳞甲太过坚硬,磕得杨三的屁股有些不舒服。
另外一条巨蟒紧跟其后,像一个忠实的保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