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子墨清晰地记得,12岁的时候,有一天和父亲爬上白龙坡,父亲指着山下巍峨的闵家老宅对他说:“莽子,你记住,那个老宅就是我们闵家快两千年了的老宅,祖祖辈辈都在那里生存繁衍。”
“哦,我记住了。”那时候闵子墨还小,不太了解闵家历史的厚重,只是随便应和着父亲。
闵朝正随后神神秘秘地说:“那个老宅后面有一口老井,里面会冒娃娃鱼。”说完之后,竟然一脸的神往。
闵朝正当时62岁,小时候曾经也在闵家老宅里生活了几年,也曾经吃过老井里冒出的娃娃鱼,所以对老宅有着一种忧伤的怀念。
土改时期,闵家人被赶出老宅子之后,那口井就逐渐荒废了,几十年来就没有人看见过那口井里冒出过娃娃鱼。和老张刚刚说的一样,那娃娃鱼,也只有闵家的男丁才看得见。
年幼的闵子墨,思维就古灵精怪,于是就突发奇想地对闵朝正说:“爸爸,既然娃娃鱼是我们闵家的,只有我闵家人才看得见,要不,今晚上我们就悄悄去看看,老井里还有没有娃娃鱼呢?”
闵朝正一巴掌拍在闵子墨的肩膀上,乐呵呵地说:“是啊,我怎么没就想到呢?”
于是,当晚闵朝正就带着儿子来到老宅子,钻进了杨幺公家居住的那个房间,在老宅堂屋的右侧,原先闵氏老祖宗居住的正房。
老宅子一共有40间,当时住着六个姓氏的20家人,都是土改时期最贫穷的村民。老井就位于杨幺公所住房间的后面,在堂屋的右侧,紧挨着白龙坡的山腰。
闵朝正是附近村寨著名的赤脚医生,全村人或多或少都欠着他的人情,所以杨幺公一见他上门造访,立即叫老太婆重新炸了花生米,和闵朝正喝起酒来。闵子墨却假装出门小解,偷偷找到老宅后面的那口井。
村子里安装了自来水之后,老宅里的住户都很少到老井里取水了,老井自然荒废。井水漫出来之后,就沿着老宅的阴沟流淌,一直淌进了山下的跳蹬河。
老井其实也是一个山洞,两米多高宽,洞口用青石块装修过。
闵子墨先天胆大,加上非常好奇,所以就打着手电筒,径直走进了洞里,希望看见从水里冒出来的娃娃鱼。
往里走四五米,就是一个天然的水井,黑黝黝的水面不到六个平方,也不知道有多深。
等了几分钟,水面像静止的一样,一点波纹也没有,更不要说会冒出娃娃鱼了。闵子墨很遗憾,于是就干咳了一声。洞里立即响起了闵子墨咳嗽的回音,还有尾音回荡着。
突然觉得很好玩,于是闵子墨说了一句:“搞哪样?”
洞里就回响着闵子墨刚刚说的话:“搞哪样……哪样……”
闵子墨就自己和自己对话:“我叫闵子墨。”
“我叫闵子墨……闵子墨……”
闵子墨又说:“这个老宅子是我的。”
洞里回音:“这个老宅子是我的……我的……”
“这个水井也是我的。”
“这个水井也是我的……我的……”
的确很好玩,闵子墨继续说:“我来捉娃娃鱼。”
洞里回音:“娃娃鱼,没有……没有……”
闵子墨当即一惊,这回音不一样,莫非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于是急忙又重复一句:“我来捉娃娃鱼。”
洞里又发出回音:“娃娃鱼,没有……没有……”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闵子墨浑身汗毛直立起来……
……
“哎,你怎么了?”
老张看闵子墨发呆,拍了一下桌子,闵子墨这才从往事中醒过来。
闵子墨笑了笑,说:“的确很奇怪啊,我在想,袁老板家的房子是不是很庞大的老建筑?”
“切!”老张不屑地说:“老的确很老,老得我都无法想象,每一块石头都有几千年的历史,你说老不老?但是庞大……就不好说了。”
“哦?”闵子墨纳闷地问:“石头房啊?”
“嗯。”老张说:“就像牛圈一样,不过是长三间小五间的那种。当然,袁老板发财后,就在旁边修建了大房子,不过老房子还保留着,他不敢动,怕破坏了风水。”
这时,有几个人推门进来。
老张急忙将进来的六个人向闵子墨逐一介绍,都是旅游局的中层干部,财务科科长,宣规科的副科长,还有旅游局的班子成员。
说是请闵子墨吃饭,其实客人就闵子墨一个,其他7个人都是旅游局的干部。现在对于公款吃喝管得很紧,这样名正言顺消费的机会的确难得,大家都懂。不过这顿饭吃得很爽,不是娃娃鱼的味道如何鲜美,虽然闵子墨没见过真正的娃娃鱼,也是第一次吃。更关键的是有一个绝色美女作陪。
这美女美得无法形容,让闵子墨想起当年的秀儿。
“这是我们的副局长刘萌琪。”
敬酒的时候,老张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指向闵子墨介绍身边的美女。
闵子墨赶紧欠身,隔着老张就伸出右手:“你好刘局。”
对方立即握着闵子墨的手,转眼望向老张。
老张急忙介绍闵子墨:“这是黔中电视台的闵制片”。
刘萌琪的脸就逐渐笑开,像一朵慢慢绽放的花儿。声音也是非常的好听:“你好,闵制片”。
看闵子墨挨着老张坐,而且一直谈笑风生,刘萌琪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于是又审时度势地补充说:“哎呀,干脆我就叫你闵哥算了,你也叫我萌琪吧,喊职务格外。”
闵子墨悄悄怔了一下下:这美女也太“那个”了点,我和你才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熟呢。
一席人边吃边聊,闵子墨不时找话和刘萌琪聊,主要是想认真的看她。和她吃饭喝酒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娘们看上去不到三十,小小年纪就弄了个“副科”,会不会……老张又那么好色。可惜了。
闵子墨突然觉得老张就是一个暴殄天物的恶霸。
老张强迫着闵子墨喝酒,还斩钉截铁地说:“不准走了,今晚就住县里”。
想着有50万元的进账和首战告捷的喜悦,这酒不放开喝怕是说不过去。于是就喝。闵子墨海阔天空地胡扯一通,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次我们推出十个县十期专题,这是第一季,接下来就是二季三季四季五季……争着上第一季节目的县多得很。想着我自己也是青城县的人,不可能丢下家乡不管吧,这肥水,首先当然要落在自家的田里是吧。”
于是又赢来是一番恭维和新一轮的敬酒。
好在美女刘萌琪一直作陪,这酒喝得也蛮有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