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白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的,才一进门,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漠然的掏出手机看,是陆沉的短信。
“丫头,是我喝多了…可是我不后悔,你明明是我的,我却不能碰你我愿意欣然的跳地狱!我愿意和撒旦签魔鬼契约,跟他叛变神我愿意死一万次,受尽所有磨难我全部都愿意!这样是不是可以感动天?把你许给我?丫头,我是不是被诅咒了?”
叶雪白一口气看完了,这么一条长长的短信,每个字,每一句,都那么凄楚她的心又抽搐了,痉挛了,揪的紧紧的陆沉,我的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那样对我,那样对我你确实应该受诅咒,我也应该你和我,确实应该下地狱,可是,为什么我无法再恨你?
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四处环顾,叶满林依然没有回来,都不在家很好,她第一次这么感觉,她摇摇头,立刻就把眉头蹙了起来,脑袋嗡嗡的,真晕!那就不是做梦了,看完了信息,她确定自己的遭遇是真的,而且就在刚才。可是,陆沉毕竟是她法律上的哥哥啊,就算喝了那么多酒,他也一直是自律的男人啊,怎么会那样对她?她又想不通了,她觉得糟透了,一切都糟糕透了,该怎么办?
回到了房间,她本能的把门关的死死的,漠然的打开了电脑,这是她的习惯,第一时间把电脑打开。
qq是自动登录的,还不容她思考更多,网友的信息滴滴滴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有齐勇的,有赵玮的,还有一条是何事清风的。
齐勇说:“几年不见了,啥时候回哈尔滨呀?”
赵玮的留言:“我处了一个女朋友,还行吧,人挺好我这粗枝大叶的,也知足了。看到信息和我联系,有时间大家一起出来聚聚。”
何事清风说:“我明天的火车,准备去深圳闯荡一下。看到信息跟我联系,也可以给我手机发信息。”
叶雪白全部看完了,她回复了齐勇: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关心我这个老同学了?”回复完后,她关闭了聊天窗口,盯着赵玮的信息迟疑了,她的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楚升腾起来,然后她自嘲的笑了:呵呵,就这样还追了我四年?又如何呢?连牙齿都不用露出来,就吓跑了想到这,她回复道:
“祝福你,保持联系。”
她又关掉了赵玮的聊天窗口,然后,她看着“何事清风”的信息默默淡淡的苦笑了。何事清风是她三年来的网友,一直都是网上聊天,她只知道他在读研究生,是个有点闷骚,样子英俊,而且少许自恋,又充满了蓬勃朝气的大男生,现在居然要去深圳,那不是离她很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她想了想,回复道:“我看你别去深圳了,来惠州吧。网友三年多,不来看看我吗?”
才两秒钟,柳风的消息弹了出来,没想到居然他在。
“好,我就到惠州下车,揪你出来好好看看,研究不明白就不去深圳了!”
叶雪白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了,总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她想说,还是不要来了。来了,就能解开我的忧伤了吗?可是,她还是敲了一行字出去:“那就来啊,来研究我。”她重重的按了回车。
发完,叶雪白重重叹了口气,她抓起不远处桌子上的小镜子,照了照,依然可以隐约发现脸上发红的印痕,她的皮肤太薄了,近乎透明,她往下照了照,脖子通红。她又伸出纤细的,裸着的胳膊,手腕上被抓红的痕迹清晰可见,手背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刮伤了,有一处破了点皮,正渗着血丝。她又冷笑了,自然的,她又想起了八年前的一幕,对!是程天的同学,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粗鲁而狂妄的,试图轻薄她的男生,她更是永远记得他的名字,王晓威!他当年也是那样,侵略的,强势的,占有的疯狂差点把她毁灭了,为什么男人都是一样呢?不对!程天肯定不会这样,程天不会的,他那么温柔,征求的,询问的,不容抗拒的她又想到程天了,总是这样,事隔了八年,怎么无法忘记?
她抓着鼠标的手有开始疾驰起来,她打开了网页,输入了程天的名字,这是她近几年的习惯,总每隔一阵,会在网上搜索一番,遇到叫程天的,她总打开了看个究竟,可是,都不是她要找的那个,那个八年前帮助她,关心他的男生,那个在路灯下,拉长了影子的男生。
网页打开了,网速很快。还是以前搜索过的资料,还是那些同样的人。她失望了,其实她明知道会是这样。她索性把脚缩在靠椅里,窝着靠在那里。
这时,她的手机再度响了。
是短信。
依然是陆沉发的。
“丫头,我们私奔吧,我带你去瓦尔登湖,或者激流岛,沙漠也行,西伯利亚的蝴蝶很漂亮,你不想看看吗?或者去普罗旺斯吧,我用薰衣草给你编花环你想去哪里?或者,索性我们周游世界吧!”叶雪白简直是秉着呼吸看完的,她吸吸鼻子,眼泪立刻充满了,他居然记得,那是她曾经和他说过的,想学三毛去沙漠,想去看看顾城生活的小岛,想去瓦尔登湖也建一所小木屋她又想哭了,她是那么的怕他,想要逃离,却那么的崇拜他,享受他的爱,可是,,可是,不能再这样了!她想着,他会毁灭的,不行!不能感动,一刻也不能!
然后,陆沉的信息又来了。
“丫头,知道伏羲兄妹吗?我们也可以那样我爱你,恒久爱你。只爱你,真想掏心挖肺给你看看我多爱你呀,可你,怎么,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叶雪白感动了,震颤了,她眩惑的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串像诗像梦的文字,她又动摇了,她那不安分的心脏狂妄的跳动起来,耳鼓狂敲,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被那种强烈的,使她的心脏酸酸楚楚的无力和麻痹感侵满了,变的更轻盈,更轻盈了。
“哥我从来不爱你,但爱你的文字。更多的,是崇拜。对不起,我的坏,不能说”叶雪白编了一条信息,然后,她迟疑在那里,要不要发出去?然后,她消除了,重新编了一条:“如果真的爱我,就回家去结婚吧!”
信息发出去了,才三秒钟的喘息,叶雪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陆沉。
叶雪白想了想,她重重叹了口气,接听了。
“丫头,我爱你。”陆沉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叶雪白连忙打断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我爱你,丫头。”陆沉又说,他的声音很低沉,很疲惫,很悠远,更像是从地狱里传过来的。
“哥,知道八年前我离家出走吗?那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记得吗?”叶雪白声音轻轻的,她的思绪在行走,飞快的穿过了时光的隧道,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暗黄色路灯下的街道上。
“嗯。”陆沉回答。
“他将要出国,却发现了我。我们聊了很多,那时候的我,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而他,像个童话里的王子,当他站在路灯下面,对我描绘他的家庭环境,成长背景的时候,你知道我多么羡慕他吗?”叶雪白吸了吸鼻子,吞咽了一声,在床沿上坐了下去,她透过白色的床单仔细看下面一层印出来的隐约的图案。
“你说过了,丫头。”陆沉轻声说。
“没有!我只说了他,没说我。你不知道!你真的以为我高贵吗?你真的以为,我天真吗?”叶雪白厉声止住了,她的声音冷冷的在屋顶飘荡着,她又长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哥,我不单纯,也不高贵。从来都不,我很虚荣,很虚荣”叶雪白声音小了下去,带点肯定又不肯定的迟疑和质疑,她摇着头,同时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很小就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因为我听到了太多的赞美,可是我没有一件可以做梦的衣裳我明明很聪明,我那么那么喜欢看书,可是家里只有麻将,扑克牌我明明,我的本身,明明如诗如画,应该生在书香门第,可是,我的爸爸是个赌徒”叶雪白哽住了,她睫毛一颤,眼泪流了出来,划过脸颊,滴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她用手背抹了抹,继续道:“我喜欢白色,哥想穿白色的睡袍,赤着脚,就让尾摆拖着地!想穿白色的轻纱白裙,想盖白色的被子,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枕着白色的枕头这些明明简单的,在我十四岁时,却根本不可能发生。”她顿了顿,问道:“你在听吗?”
“在,乖~。”陆沉道。
“可是,奇迹发生了。”叶雪白把枕头拽了过来,随意的趴了下去,头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她清清嗓子,又娓娓说道:“我现在也有一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爸爸,而且,我还有一个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哥哥!我有那么多的书,我还有花园,爸爸种花,哥哥给我种草莓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的粉紫色蚊帐,我的白色床单床罩,我的黑头发,我的白裙子,我花园里的黑土地,还有早晨花瓣上的露珠和偶尔的雾气这些是我的人生,我的梦,我的世界,我的爱和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