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没看到吗?笨孩子们。”艾娟欣慰的扬扬眉毛,她吸了口气,幸福和满足再度绽开在脸上,她伸出右手抚了抚头发,把前额的一绺慢慢的夹到耳后——然后!叶雪白尖利的看到艾娟的右手上强光一闪,像是流星一样划过了。
“呀,那是宝石吗?”叶雪白的眼光落在艾娟的手指上,半天,她开始搜寻陆海成的手,被她发现了,陆海成的手指上,也戴了一个厚重的镶着宝石一样的白金戒指。
“是钻石,笨丫头。”艾娟幸福的低声说。
“哇,怪不得那么璀璨”叶雪白惊呼,她回头看了看陆沉,只见他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同样又欣赏的,眩惑的看着艾娟。
“哥,我听说钻石最坚硬,可以拿来划玻璃。”叶雪白依然抱着她满怀的礼物,笑谑道。
“玻璃划开了,钻石也就磨损了。”艾娟笑。
“嘿嘿,爸妈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陆沉笑呵呵的问。
“不急,飞机上吃过了,倒是想睡一觉。”陆海成衔着烟,一副还是家里好的倦态,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我去试衣服了~”叶雪白抱着礼物,转身跑回房间去了。很快,她换好了新衣服飘了回来道:“妈,好看嘛?”她开心的问,不忘斜睨了陆沉一眼。
“嗯,好看。”艾娟打量着:“晚上我去外婆那里,你跟我一起去。”“哦,是好长时间没去外婆家了,我好想外婆外公啊~”
“我不在家这期间,你也没去看看外婆?”艾娟一边收拾着箱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有啊,我还经常打电话。”叶雪白回答,这倒是真的,尤其在艾娟刚走的前两个星期,叶雪白还是经常去杨德兰那里混中午饭吃,而且电话也通的比较多。
“这还差不多。”
“妈回来了你是不是病也好了?头不疼了?”陆沉问。
“你不说就不疼,你一说就疼了。”叶雪白感觉了一下,脑袋沉沉的,她立刻沮丧起来:“生病真麻烦,”她叽咕着。
“我给你做中午饭,然后吃药。”艾娟揉了揉叶雪白的头发,亲昵的问陆海成:“陆老师,你想吃点什么不?飞机上的东西,你肯定没吃好。”她的眼睛里秋波流动。
“你也够累了,不要太忙了。给小雪弄点吃的,你就睡会儿吧,从昨天晚上你就没睡好。”陆海成不疾不徐的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热切的关心和轻微的嗔怪。
“好,听你的。”艾娟笑应。然后就起身把箱子拉回了主卧室,规整了,陆沉也拿着他的东西回房间去了。客厅里只剩下陆海成和叶雪白坐在那里。
“小雪,在学校还习惯吗?交到朋友了吗?”陆海成关心的问。
“嗯,我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他叫齐勇,他妈妈是医生,他爸爸是警察,他很优秀,学习很好的,还是校篮球队的。”叶雪白娓娓说道,她想到了齐勇给她发的貌似关心又近乎冷漠的短信,想着他坚毅的又充满冷漠的眸子,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怎么?你这个朋友有什么问题吗?”陆海成带点研究的意味看着她。
“没有,就是他挺神秘的,而且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莫名其妙,而且有点情绪化。噢,对!你知道流川枫吗?”
陆海成顿了顿,摇摇头:“流川枫是什么?”
“嘻嘻,是动画片里的很会打篮球的男孩子。”叶雪白笑着说,突然,她连忙站起身:“爸,我去看看手机去!”她说完就跌跌撞撞的走开了。
陆海成看着她的后背,不禁感慨万千,不久前,他还和陆沉两个人过着沉闷枯燥的日子,不久后的今天,却已经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儿女成双。
“天啊,我就说手机怎么没声嘛,谁给我关机了?”叶雪白嘟囔着,捧着手机从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在陆海成旁边坐下了,她开了手机,然后表情又多样起来:“爸,我老师很好的,很关心我的,还有一些同学。你看,老师发信息问我好些了没有,还有齐勇,也给我发了两条。”她眼睛盯着手机说。
齐勇的信息有两条,第一条是:“你怎么样了?”另一条是:“娇气!”
“我发烧了!三十九度五,而且我爸妈回来了,我请了两天假,我没有娇气!”叶雪白愤愤的按着手机键盘,然后按了发送。
“怎么了?小嘴撅那么高,谁惹你了?”
“那个齐勇,他老说我娇气!”叶雪白回应道。正说着,齐勇的信息很快来了:“那就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
“谁是齐勇?”艾娟换了一套家居服,挽起头发出来了,接口问。
“同学。”叶雪白脸红了一下,她隐隐的泛起一丝心虚。
“想吃什么?我去做。”艾娟拢了拢头发,完全没有存在追究的意思,叶雪白暗暗松口气:“我吃个面吧,就西红柿和鸡蛋就行了。”叶雪白温存的说。
艾娟点头,就进厨房去了。
“小雪,爸爸去睡一觉。你发烧,好好吃药,明天就会好了。”陆海成关切的看了她一眼,
“嗯,好。”叶雪白乖巧的点头,仍然窝在沙发里。她看着陆海成进了房间,猛的想到了什么,就连忙起身往陆沉房间走。
打开门,陆沉美美的衔着烟,手里拿着他的电动剃须刀,正往里装电池,叶雪白跟着进去了,往里看,顺手把门虚掩了。他的油画架上,蓝沙就“侧躺”在紧紧嘣在内框上的油画布里,油画架的旁边案子上,堆满了油画颜料和调色油、油壶、调色刀、还有洗笔用的罐子,松节油等,她凑上前,眼睛定定的看着画布上的女人。
“丫头,你突然冲进来,干什么?不陪爸说说话?”陆沉问。
“爸去休息了,我还没来得及看看画呢,我突然袭击不行吗?”叶雪白很满意自己的出其不意,所以她歪着脑袋挑衅的看着他。
“没画完,你应该看的出,只是个半成品。”陆沉搔搔脑袋,一想到她的锐利,不紧胆寒起来,一脸的受罪状。
“画的很诱人嘛!比蓝沙姐本人还要美,她那天就是那样躺在床上的吗?真大胆”叶雪白说不下去了,她注视着画里的蓝沙,她没有穿衣服,身上只是随意的盖着白色的薄缎被子,所以能看到身上的轮廓,她的大腿修长的叠在一起,脚指甲上面是惊人醒目的鲜红。
“丫头别这样。”陆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他想到那天作画的情形一时间,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部涌了出来,有歉疚的,有羞愧的,他赧然的想要解释,样子又认真又奇怪。
“哥,我都知道的。”她颌首,平静的说:“你不觉得我们很幸福吗?”
“是,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些?”陆沉木然问。
“我很喜欢看到我妈现在这样,我也很喜欢爸,我觉得我们真的很幸福想问你,你对妈,真的接受了吗?”叶雪白看着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进去,像是要看到他的内心最深处一样。
“当然,我们很幸福。尤其,我有你,很幸福。”陆沉重重的点头,他看了看艾娟买的剃须刀,眼神更诚恳了,只是,诚恳中带了点淡淡的忧伤。
“所以,我们要珍惜。”叶雪白看着他,她的声音像是从深谷里发出的一样,低低的,幽幽的。
“乖~快点好起来,你生病很折磨我。”陆沉温存的说。
“嗯,以后”叶雪白犹豫了一下,“我不能总缠着你了,而且快放寒假了,我准备好好看书。”叶雪白想了想说。
“好,反正我在,乖~我会好好培养你。”陆沉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怜惜。
“还有,蓝沙姐的事情,不要让爸妈知道吧?”叶雪白悄声说。
“好,听你的。”陆沉沉思了一下。
“所以,以后,除非你真的爱上的,不然,不要带回来”叶雪白重新抬起头,她的眼神热烈而又纠结,盈盈的,她又垂下脑袋。
“好,都听你的。”陆沉乾咽了一口。
“你看,我们有秘密了?是不是?”叶雪白又调皮起来。
陆沉不说话,深沉的看着他,思索的,捉摸的,眩惑的。
“哥,你不知道我多喜欢有个哥哥~”叶雪白仿佛看出陆沉的疼惜和莫名的忧愁,她的眸子热烈起来,瞳孔黑黑的,亮亮的。
“喜欢吗?”陆沉依着书架,说的很无力。
“嗯,好喜欢这样的爸妈,好喜欢这种温暖,都爱我,都陪我,我想永远这样子,永远停留在这里,不再长大。”叶雪白呼了一口气,她伸展胳膊,像是要拥抱住什么一样。
“好,那就不长大,我们就这样在一起我会守着你”陆沉话里带话,他神色很凝重,说的很艰难,很艰难。
“什么嘛!”叶雪白心里一动,她迅速转移了话题,嫣然笑了笑:“那我们出去吧?”
“你不生气?这幅画?”“为什么要生气?她不是走了吗?”叶雪白狡黠的望着他:“走吧,妈要做好饭了。”叶雪白说完,抬起脚打前走了。
陆沉怔怔的在原地,他看了看窗外,是一片冰冷的白茫,而雪花,很白很干净,下了停,停了又下,不疾不徐的飘落着,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快要元旦了呢~。
“哥,出来吃饭。”“就来!”他回应,顺手抄了块绒布搭在画架上,他的微笑在唇角漾开了,融化在雪花漫天的冬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