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尘并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已经成了一位疑似炼丹大师的人物。
他现在正在与这位少女店员,为了六阳淬身丹的价值讨价还价。
然而很快他就察觉有人在接近。
他侧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位身穿灰色丹袍的少年正向自己走来,竟是蔡大师身旁的丹童。
然后他便发现,蔡大师与一众权贵,还有那些年轻炼丹师,都在看着自己。
他心下一惊,暗叫糟糕。
他可不想引人注目,要是被那些老家伙们认出真身就麻烦了。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丹童已上前行礼,恭敬道:“这位贵客,蔡大师邀请您去一叙。”
步千尘虽摸不准对方的目的,但想来应该是被他手中的六阳淬身丹所惊动。
心下一阵苦笑。
他心里虽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好驳了一位一品炼丹师的面子。
所以他拿捏了一下措辞,道:“可以,但还请稍等。”
扭头向少女店员说道:“便按你说的,六阳淬身丹便算一千两黄金。”又从怀里拿出一叠金票放下,“这是二千八百两金票。”
少女店员足足愣了三息才回过神,显得十分紧张,拿起金票点了几张,又发现此举不妥,直接放下金票,有些结巴道:“一……一切都没问题,丹药是您的了。”
步千尘收起丹药,在丹童的引路下朝蔡大师走去。
行至半途,蔡大师已上前相迎,笑道:“当真是贵客临门啊!敢问这位同道如何称呼?”
步千尘见对方竟如此客气,心下苦笑,只能将计就计,道:“萧远。”
“原来是萧兄。”蔡大师扫了众人一眼,“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萧兄楼上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萧大人,刚刚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年轻炼丹师们个个忐忑不安,纷纷朝步千尘行大礼。
步千尘心里好笑,却故作深沉,大度道:“谅尔等无知,此事便罢了,若有下次,定当不饶!”
年轻炼丹师们点头如捣蒜,纷纷称是,待目送这位“萧大人”与蔡大师相并上楼后,便不敢再留,纷纷落荒而逃了。
剩下一众权贵,却一个都没有离去,仍留在原地等待,一个个都跟老狐狸似的,眼里透着狡黠。
……
一间简洁却又不失雅致的静室中。
步千尘与蔡大师相对而坐,中间摆有一张朴质的茶几,丹童正在沏茶。
两人静静地坐着,都没有开口。
蔡大师始终保持微笑,很有儒生风度,让人一看就会生出好感。
步千尘对他的印象十分不错,但心却在不断往下沉。
因为他也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他表面上镇定,心里却早已在思考待会该说些什么,什么谎能说,什么谎不能说,要怎么编故事,才能让对方相信。
他不得不慎重。
因为他只要说错一句话,便极有可能会暴露。
世上人心险恶,蔡大师表面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但他却不得不防。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能不暴露,他绝不暴露!
所以他要争取。
渐渐地,丹童已经沏好了茶。
茶入杯,茶香四溢。
蔡大师已先品了品,随即放下茶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一些粗茶,望萧兄莫嫌弃。”
步千尘也不客气,褪下手套,露出了修长有力的手指,端起茶杯,细细一品,赞道:“好茶!”
他的声音已不再嘶哑,恢复了常态,相当年轻的声音。
当蔡大师脸上闪过讶然时,步千尘已歉声道:“望萧大师莫怪,晚辈不想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哈哈!可以理解。那相信萧……小兄弟,也应该不是一位炼丹师吧?”
蔡大师已又恢复了笑容,比刚才还要开心些。显然,他喜欢真诚的人。
步千尘干笑道:“蔡大师目光如炬,晚辈确实不是炼丹师。只是晚辈之前与那几位年轻炼丹师有些许不愉快,所以刚刚趁他们误会,便借机出了口气。”
他显得很不好意思,将年轻人的心性暴露无遗。
他自然是在装,意在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机的年轻人。
蔡大师听后,心中有些遗憾。
但想到安阳镇毕竟是个小地方,哪能轻易出现丹术堪比他,甚至要超越他的炼丹师?
想想也不太可能。
所以他心里倒不是那么遗憾了。
虽然对方不是他想象中的身份,但是他也没有立刻下逐客令。
甚至他还有事想要再确定一下。
因此他已又笑道:“萧小兄弟此乃真性情,定是个豪爽之辈。”
“蔡大师,您可别这么夸我,我还没被人这么夸过呢。”
“……在下有些事想要了解一下,或许有些唐突,不知萧小兄弟……”
步千尘截断他的话,爽快道:“您只管问,只要晚辈知道,定知无不言!”
“萧小兄弟果然爽快!那我便直说了。”
蔡大师笑了笑,道:“敢问萧小兄弟的六阳淬身丹是不是买来的?”
言罢,目光直视步千尘,似乎很是在意对方会如何回答。
步千尘十分干脆道:“不不不,自然不是买的,是……偷的。”
他一阵干笑,又道:“若是买的,我又怎舍得再将如此贵重的丹药卖出去?”
“呃……偷的?这……”
蔡大师瞬间懵了,对方如此奇绝的回答,已将他心中的试探计划直接击破。
步千尘似乎也愣了一下,道:“蔡大师可是不相信?”
蔡大师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步千尘却不介意,喝了口茶水,才又道:“萧大师还真别不信,六阳淬身丹是我从我师兄那偷来的,丹药就是他亲手炼制的。”
此话一出,蔡大师目中顿时闪过惊色,忙道:“此话当真?”
步千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真的。蔡大师如此礼敬于我,我又岂会出言欺骗?难道我所说的话,听起来就没一句像真话?”
蔡大师面皮轻微抽了抽,倒真是有些尴尬了。
可心中的震惊,却令他不得不继续试探性的追问:“敢问萧小兄弟师承哪位前辈?令师兄又作何称呼?
能炼制出六阳淬身丹,想必令师兄也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而令师能培养出如此杰出的弟子,想必也定是一位丹界名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