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三思》 第14章 陪伴

    房子里有三个小小的花盆，权且分别将它们称作小a、小b和小c。忘记了它们三个进入这个房子的时间，隐约中记得它们都是装在一个个红色的塑料袋里，由自己拎着进入自己的世界。

    小a有着圆柱形身体，高三十公分，有着白色塑料的躯壳，带有一分江南女子的柔软。肚子里装的是黑色松软的泥土，泥土上方长着几株绿豆瓣，叶浓密的将泥土遮的严严实实，根却入土很浅，好像被人拔起后再随意的放回泥土上方，即便如此肥沃的黑土仍然完满的供给着养分。刚开始几天，不时会往叶片上浇些水，它们也开始吐了几处新芽，而后又长成了几片新叶。

    这一切直到那天，自己萌生了一个无知的想法，一个将它置于死地的可怕想法。无知驱使自己第二天将之付诸行动，把小a放到窗台上晒晒太阳。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热烈，回到家后，我把小a放回房间，叶片上还散发着太阳的余温。接下去几天发现那些叶子开始一株株的枯萎，轻轻一拉它们就现出已经发黑的根部。那天的日光浴完全夺去了它的生机。自己还试图挽救其中三株比较顽强的，结局是徒劳，枯萎如一场瘟疫快速在其中蔓延，几天时间小a就只余下那黑色的泥土了。

    后来在小a里面种了一大把的蒜瓣，仅几天就以它们蓬勃的生命力极发达的根系让自己对它们失去了兴趣，连根拔起扔进垃圾桶成了它们的宿命。蒜瓣的离开迎来一个新的住户，那是自己从同事那分来的几粒三叶草的种子。可惜它们在刚发出嫩芽时就被两粒潜伏的蒜瓣发的新芽给扼杀了。别人说三叶草会带来幸运，在面对它们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命运后，自己决定不再往小a里面再种其它植物，后来更是索性把它肚里的黑土也转借给了小b。

    小b是一只圆形的瓷质的小盆，身高不如小a，仅有二十厘米，但胜在颜值。小b上面原来种的是方形、圆形、三角形的三株呈品字形的紧贴在一起的仙人球，根深深扎进浅黄的沙子中。由于仙人球顽强的生命力，使得小b的故事没有小a那般精彩。

    当仙人球们终于敌不过时光与贫瘠，先是枯萎、腐烂、风干，而后都相继离开了小b。它们的离开在小b的胸口开了一个大大的洞，失去了这一切的它自然无颜呆在房间内，只得落的与小a一起呆在窗台的角落。但它的故事却并没有因此结束，不过那是在小c出现以后了。

    随着小a与小b的相继陨落，一段时间自己对那些小小可爱的盆栽失去了兴趣，同时也是害怕下一个也会快速的步了它们的后尘，直到看见小c的那天。

    一个棋盒形状的玻璃缸里面装有一湾浅浅的水，置于水中的是一个比缸稍小些的褐色塑料花盆，盆中的土里种着一簇生气蓬勃的白掌，繁密的叶子上方开着六七朵白色的花。静静的看，那塑料盆如一座遗世独立的岛，岛上面满是希望与甜蜜。马上它就随了我。

    几个月时间过去，奇怪的是自己再没有发现白掌再开出一朵新的花，相反原有的那几朵却陆续凋零了。所幸那些叶子仍然绿油油，散发着生与春的气息，无论外面的时节几何。虽然其间也干枯了一部分，但留下的仿佛继承了那消失的生的意志，长得越发自我，如今小c依然静静的立在房间的墙角，叶片上的灰尘成了它在那定居的时间年轮。自己也仍不时的为它添添水，它应该在坚持着等待小d的出现吧。

    在小c来带房间里的过程中，小b的故事重新开始了。忘记了具体时间，但那是甜蜜的一天，因为自己买了一盒菠萝蜜，忘却了是八粒还是十粒，一人独享着它们。洗手时看到窗台上孤零零的小a、小b，想着为什么不把那宝石般光滑迷人的菠萝蜜的种子种到土里，也许它们也能发芽成长呢？就动手把放在桌子上的种子认真的清洗一番，取回小a，小b，把小a里面的土倒入小b中，将菠萝蜜种子深深的埋在了小b中，洒上一些清水。

    最开始一段时间，积极勤快的浇水，改变放置的位置，深怕错过它们破土而出的时刻，可一个月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是不会发生了！”心中默默的嘲笑开始时那种天真。接下去就重新将它放回窗台，心情好时，就往上面浇些水，再后来连这步骤都省了，忘记了它的存在，如空空的小a，不再给自己任何期待。

    这情况持续到前几天，时间滑过了三个多月，自己意外凑近再看小b时，发现有一株粗壮的嫩芽傲然挺立在黑色的泥土中，之后又在它近旁发现新的一株。浇水，更换位置又再回舞台，不知它们能再长多高，能生存多久，可初见时那种意外的收获难以言表，那是一种久违地纯粹地对于生的喜悦及梦的希望，像它们就长在了自己的心田。

    这是陪伴着我的小a、小b、小c到现在的经历，我经常会看着它们，想着这也是一种缘分吧。它们陪伴着我，它们是否也在尝试告诉我一些东西，奉献、收获、守候、积蓄、成长、荣枯、生死。或许它们更曾窥见我心灵的一角，正如我此刻看着它们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