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龙学院,老怪欣喜之余暗觉懊恼,欣喜得遇知音,懊恼千余载不理凡尘,不知彭德玉乃蒋百里佳婿,打秋风打到先贤后辈身上,险些弄巧成拙,实在惭愧,历练岛为青龙学院分院,远在二十万里外,传送过去看看再说,片刻之后,驭兽宗传送阵上,他翩然走出。
该宗掌门多有殷勤,曾陆续送来消息,既然路过,少不得盘桓几日,视察一番,巨擘气息微露,众修惊悚,威压之下身绵骨软,无不惶恐惊惧,魏阳知晓高人来到,连忙赶来拜见。
千年前在白虎城,曾有幸见过白道德数面,知他风雅癖好,他不顾掌门尊严,立时跪下拜道:“晚辈白虎王朝魏阳,拜见前辈!”恭敬俯首静候,其举止有礼,老怪顿觉满意,微笑道:“魏阳免礼,起来罢。”魏阳抬头,注目白道德庄重叩首,方才抬头挺胸直起身来,后退一步伺立侧旁。
此等知礼后生,实乃人族楷模,白道德顿觉欣慰,他隐世寡居赋诗作画,诗文浸淫已久,对尊礼重德之人,心中倍加敬仰,虽为巨擘大能,酸腐文气非但未减,反倒更深,老怪凡事审慎,明之以理、授之以理,敬之以礼、傲之以礼,时常又困之于礼。
他有时又觉得文人迂腐,少有磊落洒脱,行事做人便随心所欲,果断干脆起来,其人之怪异,皆因人而异,令人难以捉摸,驭兽宗大殿上,白道德高坐,魏阳下首相陪,礼多人不怪,客大不欺主,大致朝堂小至民居,皆以主为尊,此乃礼数,不避喧宾夺主之嫌,白道德坦然受之,视作魏阳礼敬。
人必自重而人重之,诚哉斯言。
难得巴结奉迎机会,魏阳使出浑身解术,安排两名身段美妙,姿色妖娆女弟子,侍奉灵茶灵酒,杯中jí pǐn灵酒,乃蛮鹿血和蛮虎鞭秘制而得,色如蜂蜜金黄透亮,入口绵醇滑润,属壮阳jí pǐn,接连十余杯下肚,老怪赞不绝口,魏阳见机奉上储物戒,内盛jí pǐn灵酒十坛。
魏阳购置狄氏jí pǐn灵酒,加入兽材灵草若干,秘制鹿血虎鞭酒,鹿血取成年雄蛮鹿嫩角初血,虎鞭抽取壮年蛮虎之鞭,大量需求难如登天,百年酿制十二坛,每坛五十斤,今日开饮一坛另送十坛,仅剩先前半坛,百年之内难再得,魏阳暗自肉痛。
巨擘灵力浩瀚,肚子喝饱也不醉,白道德品得味美,天一杯地一杯,接连二十余杯,杯杯令魏阳心滴血,肚子喝得圆溜溜,白道德舔舔嘴唇,拍拍肚皮道:“此酒只应天上有!痛快啊——痛快!”言罢又连下三杯,活脱脱酒鬼样貌,哪还有半点斯文?
魏阳暗使眼色,二měi nǚ俯身添杯殷勤,白肉饱胀抹胸半露,老怪只管饮酒,美色视而不见,魏阳暗暗捉急,传闻老家伙好色,莫非老怪眼界太高,看不上?或许老家伙年岁太久,命根子废了?
白老怪打个酒嗝,探视殿外眼神迷离道:“日上天庭酒意醺,海底龙泉任我饮,醉生梦死神仙事,无怨无忧自在人。”言罢再打两酒嗝,满意道:“魏阳啊!自今日起,你便是我记名弟子,蛮荒之内,无人敢欺。”
魏阳哭笑不得,应道:“弟子荣幸,师尊远来劳顿,可要歇息片刻?”白老怪道:“我等修仙之人,打坐即可,密地方便否?”魏阳连道方便,前头带路,二měi nǚ一左一右,半抱半扶老怪,相伴而行。
进入修炼秘道,行至密室门前,魏阳告辞,白老怪进入外室,令二女自便,径入内室打量,开启防御阵盘,摆定香案纸笔,施展法术净身,焚香闭目凝神静气,镇纸提笔悬腕,神情专注作起画来。
画完一张拿定端详,老怪嘴里喃喃道:“兰儿啊!哥哥这辈子,除了画你,就画狗最拿手,你看这小黑,还是半大样子,日日围着你转。”言罢收起画作,闭目打坐入定,片刻酣声如雷,坐姿尤沉稳端正。
室外二女闻得酣声,对视点头,取出传音符禀告,各自打坐修炼,临近密室里,魏阳暗暗纳闷,传闻老怪好色,喜欢měi nǚ作陪,入内却独自睡起觉来,莫非传言有误?这个老东西,酒量可真好啊!他不由咬牙,心疼起灵酒来。
密室里,白老怪端坐依旧,忽而满面笑意,忽而摇头晃脑,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半晌复归宁静,继而酣声如雷。夜半,白老怪醒来,再度埋头作画,画里少年习字,兰儿研磨,素手葱指纤纤,画完收起,外面天色放亮。
老怪探视闭目沉思,起身明镜术观照衣冠,收起阵盘走出,二女连忙见礼,恭敬跟随其后,秘道门前院里,魏阳率门众恭候,白道德面露笑容,爽朗道:“魏阳啊!你这灵酒不错,老夫境界稳固些许,顿觉体健身轻啊!”
魏阳心里‘咯噔’一下,麻烦大了!这哪弄酒去?他急中生智,连忙道:“启禀师尊,此乃狄氏jí pǐn灵酒,加兽宝秘制而成,jí pǐn灵酒难得,由历练岛拍得十二坛,早知师尊要来,当日该多拍些。”
jí pǐn灵酒,至少窖藏百年以上,白老怪心知无望,眼珠转道:“兽宝是何物?”“回禀师尊,兽宝乃蛮鹿角初血,与成年蛮虎鞭,隆冬极寒之时,抽取趁热泡制,百年积累而得,泡制之时,另加灵药若干。”
竟如此耗时费力,老怪暗暗乍舌,正色道:“jí pǐn灵酒我去取来,兽宝你需多作准备,资源耗费事小,灵酒事大,可耽误不得。”魏阳硬着头皮,连连称是,心里叫苦连天。
目的达到打量四周,注目大殿牌匾,老怪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可惜,可惜啊!美中不足。”魏阳明白意味,连忙道:“劣徒斗胆,请师尊赐下墨宝。”白道德微笑道:“也罢,就再献丑一回。”
老怪面色整肃,双手水雾蒸腾,转眼消散,香案飞出稳稳生根,三炷香飞速插入,挥手香烟袅袅,白玉文台无声落定,雪纸飘降其上,青色镇石定下压平,紫阳砚台位于文台右侧,松烟宝墨灵泉瓶,分置其侧。
各物飞出行云流水,目不暇给眼花缭乱,飞落毫无声息,众人莫不叹服。老怪右手五指间,绿玉笔穿梭盘旋,不知是习惯,还是以此为傲有意卖弄,玉笔如灵蛇绕竹,指缝间往来自如,虚影重重叠叠,众人目光尽被吸引。
白老怪扫视四下,信步上前,二měi nǚ碎步跟上,玉手白皙打开砚台,平缓倒入灵泉,三指拿定松烟宝墨,葱指芊芊轻柔转动,此女一双玉手倒是美妙,适合做个研墨佳人,老怪注目兰花指微笑。
墨香沁人心脾,不知其内加有何物,众人精神一振,白道德饱蘸浓墨,运笔沉稳抑扬顿挫,驭兽宗三个大字庄重肃穆,楷书稳如山岳镇压四方,众金丹看去,顿觉胸口一窒,魏阳几步上前低头便拜,老怪洋洋得意,魏阳诚恳道:“劣徒斗胆,恳请师尊赐予诗作。”
老怪才情冠世书画双绝,他早已知悉,此番投其所好,无需耗费赚得墨宝,不为岂非傻瓜?白道德满面和熙,微笑点头,魏阳欣喜起身,小心收起字画,老怪雪纸压定环顾四周,笔动风起一蹴而就:
妖伏群魔灭,谷中众兽生。
驭凤摘星游,骑龙戏海行。
三界人为首,天地道称尊。
行书字迹洒脱舒展,恰似雁阵在天,写罢意犹未尽,字画飘向魏阳,他小心接住,拿在手里逐字看去,雪纸镇平,润笔悬腕挥毫,老怪再书一首:
妖伏魔亡谷中灭,鸟尽弓藏众兽生。
驭凤踏星游太虚,骑龙戏海龙宫行。
三界万灵人为首,群雄并起我称尊。
草书泼墨酣畅淋漓,犹如蛟龙闹海,字迹首尾难辨,握笔端详片刻,老怪微微点头,心底意蕴彻底抒发,他顿觉畅快,微笑看向魏阳道:“老夫平生,最喜狂草,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此间事了,买酒去也。”
字纸飘向魏阳,香案与文房四宝,转眼收入戒内,脚步轻移身影凌空,老怪飘落传送阵上,驭兽宗众修跪拜恭送,白光起处传送离开,捧着草书字纸,魏阳仔细打量,双手忽然颤振,草书笔划气脉,竟蕴藏巨擘气息。
他两眼放光惊喜莫名,赚大了!时常观摩此幅字迹,抗衡巨擘气息威压,对修为益处极大,若能领略其意蕴,收获无需赘言,白道德风度儒雅,吟诗如饮水,才华横溢巨擘盖世,驭兽宗上下皆叹服。
老怪昨日贪杯,饮用大量灵酒,今日题字胸臆舒展,无意间破除壁垒,再获精进他丝毫未觉,历练岛传送阵前,白道德气息微露,众rén miàn色发白,凌空虚步立身半空,蓝天寥廓碧海浩淼,天高海阔今日方知,首次见到大海,老怪心底震撼。
身影飞向高空,直奔大海深处,敖游与黑羽探视,巨擘非金发碧眼高鼻子,猜到是白道德,见他凌空虚步,速度似缓实疾,二妖少有对手,见状战意汹涌,交换神念同时追去,有热闹看,黑羽背上,小狐狸同飘飘兴奋。
察觉大妖追来,白道德探视身后,巨鸟元婴中期,蛟龙半步化神,速度之快从所未见,他略觉诧异不以为意,黑羽接近速度放缓,敖游浑然无惧,冲至近前化作人形,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历练岛。”
老怪释放气息威压,敖游身形微沉,恢复本体不适消除,它立时攻上,黑羽远避,方便飘飘与小狐狸观摩,白道德法力深厚,实战经验不足,彼此半斤八两,摸清大概敖游兴奋,这货来得好!多个陪练对手,好啊!
上午时分晴空万里,天高海阔白云朵朵,距岛较远无需顾忌,彼此放手一搏,对战受益匪浅,不知不觉相斗两个时辰,蛟龙本体强横,敖游越战越勇,白道德以法术迎敌,甚少使用秘术,灵力还剩有大半。
丹药灵酒补充消耗,交手无后顾之忧,不知不觉越打越远,棋逢对手奈何不得,黄昏时分,敖游化作人形道:“人族耐力终不及我,我不占你便宜,今日就此停手,明日此地再战。”
“好!明晨日出,不见不散。”老怪爽快答应,敖游同黑羽离开,四下大海苍茫,不知身处何地,远方二妖身影将要消失,老怪凌空虚步追赶,到达岛上未及天黑,他择客栈住下,开启阵盘打坐阵中。
对战幕幕浮现魂海,珠内狄帝反复揣摩,分析应对之策,若论招式毒辣犀利精妙,幻影与黑龙对战更佳,次日朝霞漫天,红日将吐未吐,敖游在前老怪随后,直奔对战之地,黑羽振翅高空,翱翔不缓不急。
红日跃出海面,天海融合锦绣万里,天何其高,海何其阔,人与浩瀚天地比较,不过蝼蚁尔!白老怪感慨万端,想到昨日诗文——群雄并起我称尊,他暗觉脸热,争雄之心顿息。
招式熟悉更见精彩,三个时辰战至正午,战力接近难分胜负,敖游收到传音掠开,背负小狐狸和飘飘观战,幻影迅疾直奔老怪,小小元婴中期,竟敢同我交手,老怪七窍生烟,挥掌连击,黑羽飘闪犹如瞬移。
道道法术落空,海面片片炸开,海鱼海兽跌落漂浮,大鸟好快速度!老怪心中一凛,锁闭空间黑羽定然落败,老怪难遇对手,缺乏实战经验,大好机会怎肯错过?对战四个时辰,黄昏临近难分轩轾。
敖游飞来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晨时照旧,再来战过。”两货拿他练手,他何尝不是如此?老怪爽快笑道:“好!明日照旧。”打斗酣畅痛快,其它些许小事,老怪抛至九霄云外。
次日早晨,天海间激战连连,正午时分二妖轮换,至黄昏输赢未分,同时返回,三个怪物接连五日反复对战,第六日晨,老怪豪爽道:“法力不耗尽,我等难分胜负,今日你们联手,战我如何?”
敖游化作人形,笑道:“好!我等斗个痛快。”三个怪物打斗,小狐狸御剑远避,小家伙速度奇快,躲避无惧,飘飘无这等速度,混沌珠内她探视观摩,二斗一白老怪落在下风,二妖未有伤人意,联手未尽全力,难得酣畅痛快,白老怪越战越勇。
两个时辰后法力减弱,二妖停手,待他灵药灵酒补充战力,老怪开心至极,大妖与己目的相同,全无伤害之心,打斗只为提升战力,此等机会千载难逢,真乃天意成全,灵药灵酒齐下,半个时辰后灵力恢复,老怪继续对战,彼此招数熟练,二妖保留减少,对战九日,战力尽有提升。
三个怪物皆大欢喜,熟悉妖兽近战技巧,老怪应对更佳,战前服用灵酒口含灵药,灵力消耗的同时,不断获得补充,六个时辰后,补充停止法力渐弱,相较之前进步巨大,第十日黄昏,白老怪渐渐不支,二妖缓缓飞近,神识沟通片刻,三个怪物返回岛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