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辰揉了揉因为醉酒而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不过,我知道,她肯定有。”
凯特开了车。
车子停在了姜一雅的楼下,贺兰辰本意是想要叫凯特跟他一起上楼去找姜一雅要zhào piàn的,但是想了想,如果姜一雅看到凯特的模样,等到时候,肯定就又是不小的风波。
更别提,现在姜一雅还在坐月子。
他现在想起来,刚才在家里的时候,突兀的提出来叫姜一雅出来见凯特的意见,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他刚才怒火攻心,只想要去试探姜一雅,却完全没有想到,姜一雅的身体,到底是不是受的住。
贺兰辰解开安全带,叮嘱凯特,“你在车上别出来,我上去要了zhào piàn就下来。”
凯特降下了一半的车窗,“我不下车,抽一支烟,你上去吧。”
贺兰辰开了车门下车。
姜一雅对于贺兰辰的去而复返,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她都已经习惯了贺兰辰这种性格了。
“进来吧。”
姜一雅开了门就转了身,朝着厨房里面叫了一声,“爸爸妈妈,贺兰辰又回来了。”
姜父急忙就出来了,“哎,你和一雅……没吵架吧?”
要不然怎么刚才说好了一起出去,结果一雅就又回来了。
贺兰辰急忙说:“我和一雅好得很,哪里吵架了,刚才是因为我不是想着,一雅还没有出月子么,现在不能出去着凉,我这不是又回来找她了么。”
姜父一听,点了点头。
贺兰辰说:“那我就过去了。”
“嗯。”
姜父和姜母对视了一眼。
其实,如果女儿愿意的话,贺兰辰也是一个好男人,而且脾气好,又迁就自己的女儿,而且身份地位也高。
当然,要除去了贺兰辰的家族接纳她。
只不过,他们微微一想,也就想通了。
既然贺兰辰是贺西珏的弟弟,贺西珏娶乔莫晚,并没有受到家族的阻挠,那么,贺兰辰也同样应该不会被阻挠,可以见得,他们的家族对于儿女的婚姻,还都是十分开明的。
贺兰辰跟着姜一雅进了房间,姜一雅坐在婴儿车旁边,正在轻轻地摇晃着。
“你有没有霍南白的zhào piàn?”
姜一雅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来,看向贺兰辰,“你要他的zhào piàn干什么?”
“我……有用。”
姜一雅一看贺兰辰的表情,就知道这男人又是在撒谎了。
她说:“你要是只是想要看看他的话,那很简答,你去网上随便去搜一搜zhào piàn就行了。”
贺兰辰:“……”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霍南白曾经作为华**队上的最高领袖,而且还是网络上广为流传的最帅jun1 zhǎng,肯定是留下了不少的影像资料。
不过,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他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说下去。
“不是我……要看啊,我看一个我哥说军队里要褒奖,作为生活宣传照。”
姜一雅狐疑的盯了贺兰辰一眼,“军队里要?我怎么不知道。”
她和白副官的关系更加好,而且自从霍南白离开之后,白副官会隔三差五的拎着东西过来看她的父母和孩子。
“这是机密,怎么能告诉你的,”贺兰辰觉得自己编的这个谎话,就要被人拆穿了,简直是lòu dòng百出,便急忙催促着,“你快点,给就给,不给就拉倒……”
姜一雅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后面走了过去。
“好,我给你。”
其实,姜一雅shǒu jī里也没有什么zhào piàn。
唯一的一张zhào piàn,还是她曾经在霍南白的不注意下,拍下来的。
当时她可是脑袋上都顶上了锅盖,就是硬是盯着霍首长高压般的眼神,装作泰然自若的模样,将shǒu jī之中的zhào piàn给保存了一下,趁着那男人还没有扑过来,急忙往自己的云端备份了一份,就是怕霍南白事后给删了。
而事实上,霍南白还没有来得及删除,就已经走了。
想到这儿姜一雅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抬手猛地擦了一下眼睛,从shǒu jī里面调出来那张zhào piàn,递给贺兰辰。
“只有这一张,如果你不想要我的这一半,涂鸦掉吧。”
贺兰辰看了一眼shǒu jī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两人的合照。
是姜一雅摆的自拍,朝着镜头比出剪刀手,而男人则侧首注视着姜一雅,眼神之中,带着的是十分的深情。
贺兰辰看着这张zhào piàn,眼神一顿,忽然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就冻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姜一雅转过头来,才看向贺兰辰,“你这是什么表情?弄完了没有,完了把shǒu jī给我。”
贺兰辰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就把zhào piàn传了过来,递还给她shǒu jī。
他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姜一雅,仿佛要从这样一双眼睛里,看到曾经的那一份感情。
贺兰辰走了。
他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在楼梯之上,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吞云吐雾般的抽了一口。
眼神越发的冷峻,就仿佛是携着冰冷的霜雪一样。
他原本以为,霍南白和姜一雅,也不过就是闪婚夫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感情。
或者说,不会有这样深切的感情。
所以,他才会放下心来追求姜一雅。
一年不行,那么就两年,总有一天,姜一雅会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给忘了的。
只是,他却忽略了,两人有多么深切的情谊,而且,中间还隔着了一个孩子。
贺兰辰抽着烟下了楼,在公寓前,车里的男人已经仿佛是等得不耐烦了,从车上下来了。
远远地看着,霍南白靠在车身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眼神看起来犀利的和背后深黑色的夜色融为一体。
不只是为何,就因为看见了这一幕,贺兰辰一瞬间感觉到好像是见到了霍南白。
他记得,他这个曾经是“偷渡”到华国来的国外流窜犯,第一次和霍南白见面的时候,他站在楼梯上,朝着霍南白挑衅的笑,霍南白当时在楼下,靠着车身,就是这样一番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不管是他跑到哪里去,他都可以将他给抓回去一样。
是的。
他也是这样做的。
在贺兰辰不务正业般的在华国的这段时间里,霍南白一直在对他进行抓捕。
如果不是因为他歪打正着的抓到了姜一雅这个人质的话,恐怕,他现在已经被霍南白给绳之以法了。
他低头笑了笑。
真的是时间久了。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到霍南白,明明凯特只是和霍南白像而已。
他走了过去,在凯特的胳膊上随手拍了一下,“上车了。”
凯特凛冽的眼神看过来,不过,在眼神触及到是贺兰辰的这一秒钟,就收敛了锋芒,“你要到zhào piàn了?”
贺兰辰已经先开了车门上车,“嗯,要到了。”
他拿出来自己的shǒu jī,从shǒu jī相册里面调出来那张zhào piàn,递给凯特。
凯特单手接过shǒu jī来。
忽然,就在他看见shǒu jī屏幕上显示的zhào piàn,眼神嚯的变化了!
zhào piàn上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是他,而这个他,在看向身边女人的眼神,是那种难以置信的深情。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疼痛。
他皱了皱眉,揉了一下太阳穴。
贺兰辰在一旁问:“怎么了?”
凯特捏了捏眉心,“没什么,这个男人……真的适合我长得一模一样。”
“对啊,我就说吧,”贺兰辰耸了耸肩,“所以我就说,你一旦是见到她,她肯定是会把你给认错了的。”
“她?”
凯特指了指shǒu jī屏幕上的另外一个女人。
“就是她?”
“是啊,就是她。”
凯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见zhào piàn上的女人,明明从来不曾见到过,内心却仿佛是有一只手在抓挠着一样。
他将shǒu jī随手丢给了贺兰辰,“她怎么了?”
贺兰辰说:“zhào piàn上和你长得一样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在一次任务中去世了,她当时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然后将孩子给生了下来,现在就跟个尼姑一样。”
凯特手指攥着方向盘,平稳的开着车,可是,眼神却已经有些变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深情的女人么?”
“有啊,怎么没有。”
贺兰辰耸了耸肩,“我都觉得,太难得了,其实我是喜欢她的,特别喜欢,从之前霍南白在的时候,我就喜欢,只不过没有机会,霍南白死了,我本来想着,正好趁着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去帮助她,趁机走进她的心里,可是谁知道,她的内心竟然是铸就了铜墙铁壁,根本就不容许任何一人能有走进去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为何,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月色很好,又因为贺兰辰喝了酒,现在特别是享有倾吐的**,就将这些话,一股脑的都给凯特,这样一个并不算是多熟悉的人说了。
说出来,内心也就好过了一点。
凯特开着车,将贺兰辰送到了住处。
贺兰辰下了车,趴在车门,向下探了探头,问:“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你。”
虽然看凯特并不顺眼,因为他长的这张脸,但是,好歹也是和他有过一段共同的旅程吧,彼此铭记。
凯特转头看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再说吧。”
车子在眼前开走,贺兰辰有点疑惑的看着车子后面冒出来的尾气。
什么……叫做再说吧,难道他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