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绍云道:“不去看医生?那我们现在要去找谁?”差一点道:“说了你也不知道。以前和老道有些过节的一位高人,当然,与老道相比,自然是要差一些的。老道答应欠他一个人情,这回再去,那得欠他两个人情了。老道平生不吃亏,此番带你去,也不能白忙活,你也得给老道些好处。”
白绍云满口应承道:“那是自然,道长大恩大德终生不忘。不知吃了九尾狐天元有什么坏处?道长能否为小生解惑?”差一点道:“小子可真笨。能自然能的,愿不愿意就不知道了。”白绍云也不生气,说道:“其实道长有所不知,小生自幼聪明,少有人及,只是遇上道长这般聪明绝顶的人物,自然显得大为不如了。道长仙风道骨,大有仁者之风,自然愿意教导后生小辈的。我说的不错吧?”说着看着差一点一头枯黄的头发,贼兮兮的笑着。
差一点只当他是好意,嘿嘿笑道:“你小子想要求老道才说几句客气话,以为老道不知?但是老道宅心仁厚,又讨厌同愚昧无知之辈在一起,你既然跟着老道,老道就教你那么一点半点也无妨。”白绍云道:“谢道长栽培,道长的指点小子一定铭记于心。”
差一点得意洋洋道:“自该如此。”说罢,又有些惆怅地说道:“老道自诩一生不帮人,也无须别人相助。愿所有人都不为天下人拔一根小腿毛,天下自然太平无事。所谓己身与天下同等贵重,生命难得而容易失去。所有人都不为天下事呕心沥血,天下间便没有圣贤,也就没有人务虚名;所有人都不做有损天下之事,天下间便没有大奸大恶,人人都贵己重生,便没有争端,自然天下太平无事。可惜总是做不到。”
白绍云虽然觉得有理,但此时对这些大道理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怕死,倒也有些“贵己重生”的意味。此时要讨好差一点,只好说道:“天道茫茫,谁是谁非,孰对孰错,又有谁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长为天下呕心沥血,踏遍千山万壑,却又说一毛不拔。我以为道长的主张得不到施行有一个重要原因。”
差一点笑道:“小子这几句话倒是在理,什么重要原因?”白绍云道:“道长所说自然是天下至理,并无偏颇。但是人是情感动物,人人都能发乎情,而能止于礼者却是凤毛麟角。所谓曲高和寡,所以至理难行,故而大道不张。”差一点双目一瞪道:“谁告诉你的这些话?”白绍云忐忑道:“我自己这么想的。哪里不对吗?”差一点道:“真是你自己想的?”说时脚步也慢了下来。
白绍云嗫喏道:“确实是我自己想的。”差一点脸上献出惊讶,说道:“很有道理,你小小年纪居然明白这道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道一直不愿与你说九尾狐天元的事,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你竟然将世间事看得如此明白,想来是可以对你明说的。”白绍云道:“可以的,可以的,道长就跟我明说了吧。”
差一点道:“其实,老道是想,九尾狐虽恶,毕竟也是一条性命,杀了它不如劝它为善。只是三十三年来屡教不改,不得已将它杀了,其实舍不得。你吃了这九尾狐天元以后,天元一旦在你身体里觉醒,便会影响你的身心。一个是让你拥有九尾狐的力量,一个是控制你的心智,让你神智迷失,为所欲为,成为下一个九尾狐。老道杀了九尾狐后心神恍惚,竟然忘了天元的事,却被你糊里糊涂的给吃了。”
白绍云听了不禁害怕,问道:“那该怎么办?”差一点道:“老道早有打算,现在老道带你去听雪庐,是找听雪庐主人为你压制住天元觉醒,然后教你学道,让你懂得控制天元之法,这样一来,九尾狐天元的力量就不再是为恶天下。袖手天下也好,四海行善也好,总算有个安置。只是不知听雪庐主人能否帮这个忙?”
白绍云看着眼前已到一山坳,风景秀丽,草木繁盛,鸟鸣啾啾。山间无路可走,看得出平时并无行人。若非是跟着差一点大师,自己定然寸步难行。听了差一点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拥有那般强大的力量,他自然是欢喜无限,但是如果哪天他被九尾狐天元控制了,岂不是一点意味也没有?忍不住叹了口气,心疼自己命苦。
差一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白绍云讲些无关紧要的事,不说还罢了,尽说些不可理喻的言语,只增加了白绍云心头的苦楚。
翻山越岭又走了个把时辰,到了一条溪水边上,溪水清澈见底,叮咚有声,自远方曲曲折折流来,又曲曲折折流向远方。二人停下,喝了几口,溪水清凉甜美,白绍云此时早已饥渴万分,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肚里顿时翻翻滚滚,响声不断。差一点哈哈大笑,说道:“想吃饭吗?容易得紧,待会不要插话,听我安排,包你一切都好。”
白绍云心情不佳,懒得多说,只是点点头。
两人又行一阵,远远望见一座高岗。二人走近,只见岗上松柏青翠,蓊蓊郁郁,松柏之间有十七八间茅屋。虽是茅屋,却也建筑得高大雄伟,高低错落,气象不凡。茅屋依山傍水,那条流水围绕着茅屋流过,似乎却是刚才那条小溪。小溪之外有数亩田地,田地中不知是什么农作物,种类不一,有六七样之多。其间零散着三五人在田地中劳作。
白绍云抬头看天,又已是残阳如血,心中顿时一阵悲凉。差一点携着白绍云的手,走向茅屋,沿桥过溪,来到当中一间大茅屋前。茅屋前一块不大不小的匾额上写着“听雪庐”几字,茅屋左侧一颗迎客松挺拔苍劲。一童子自屋后转出,立于松下,拱手问道:“二位远客前来,不知有何事?”
差一点道:“老道差一点,欠听雪庐主人一个人情,今天来还人情。嘿,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叫你师傅韩承来。”
那童子道:“师傅不在,请二位改日再来。”
差一点听罢大怒,说道:“老道一找他就不在,一把火烧了这狗屁听雪庐,看他在是不在?”
说罢左手伸出,手中一束火红的火苗腾腾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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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