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长久以来我都未曾仔仔细细的看过她,但是她现在却是那样的美,美的不可方物。
同样的,她看起来仿佛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意味,就像神话里的天使一样。
但天使也是会流眼泪的,我看见她满是陶醉的表情,眼角却正有泪水滴落,让我不免的感觉到一丝忧伤。
不等我开口,她便一把坐下把头埋在手臂的环抱之中,小声的说道:“我和他分手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连带着我也有些难过。
不久前我在食堂吃饭还看见他们两有说有笑手牵手的走到绿意傲然的草地上,然后肩并肩的坐下,她的头还靠在他的肩头上,哪怕是走的时候我也看见她的表情是笑的,脸上是幸福的。
我还在心里默默的为他们送上祝福。
可现在才过了多久,她告诉我他们分手了,这让我如何接受的了。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
如此想着,也只能静静的坐在她的旁边,任由她独自哭泣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站起来,天空中的晚霞已经全然消失了,剩下一片渐渐黑暗的天空和一轮越发明亮的月。
泉水叮咚作响,草间的虫子不知疲倦的歌唱,还有鸟儿不时从天边飞过,空气清新逼人,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如此美好,但徐烟却在埋头轻声抽泣。
我本以为她是想像我解释什么,但是我想多了。可真相却更让人无法接受。
她也许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也许只是想从我这里寻求一点安慰,安慰她那颗悲伤脆弱的心灵。
但我何以接受这重任,开学这么多天,我其实连朋友也没有交几个,没有朋友,连吃饭也是一个人。
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甚至和她们在一起所说的话也往往是我觉得必须说的,这样能让她们笑,然后“哦,是这样啊!”。我就去逗笑她们,但我从未向她们敞开心扉过,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扮演一个小丑,一个丑角,一个让他人笑一番的角色而已。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也许我该大笑着对她说:“怎么了,有什么说来听听,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但无论如何,我就是开不了口,我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那里来的才能安慰他人呢?
我只好站在旁边,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响,沉默的站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这是否能给她一点温暖,
夜已经来临,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了,现在早已过了上课的时间,这是我的第一次翘课,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紧张或是对即将受到惩罚的恐惧,心里反而感到一股安宁。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多了,上课了十多分钟了。
手机的光在现在显得极其的刺眼,我急忙将亮度调低,突然我感觉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角,手机光照过去,徐烟正楚楚可怜的看着我,一只手在抹眼泪,一只手抓在我的衣角上。
她一边抽泣一边说:“不要…走,陪陪我…好吗?”
原来她是以为我要走了。
我说:“好。”
然后就坐了下来,等着她说话,我知道她一点有许多想说的,我只要静静的坐着,等她说话,然后听她说完就可以了,这样毫不费力,而听人说话而不是自己说是我可以做到的。
又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停止了抽泣,开始了这场毫无目的的漫长的倾诉。
她说:“我们其实是初中同学,初三分班时我和他分在一个班,一个组,在那时我是纪律委员兼他的小组组长。”
“而他是一个问题学生,虽然不打架斗殴,但上课从来不听,笔记不做,作业也不写,而一到自习课便大吵大闹的。”
“当时的我可是恨死他了,我们班每次被学校通报纪律差原因基本上都是他。但无论我如何和老师报告,都拿他没办法。”
“然后老师也向往示意不要管他,让他去吧!”
“没想到我不管他以后他反而老实了,平时也不吵不闹了,就是依旧上课不听,笔记不做,作业不写。”
“有一次学校运动会,我参加了百米赛跑,结果就在快跑到终点时突然摔倒了。”
“其他同学扶都没来扶我,就只有他过来扶我起来,还陪我去医务室,还各种嘘寒问暖。”
“我以前可从没有想过他是个这么温柔的人,他在医务室里一直陪着我,因为我膝盖受伤,那天还是他背着我回家的呢!”
“然后我就问他,为什么要做一个如此放弃自己的人。”
“他说不知道,就觉得读书没意思。”
“我说你要好好读书,要不然以后很没出息的。”
“他说他知道,但就是用不了功,每次想用功读书了,过个两天就会放弃。”
“我说你为什么而读书?”
“他笑着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我说那就是不知道了。”
“他说嗯。”
“又过了些天,虽然对他的看法改变很大。但是他依旧是老样子,什么都不干,我突然感觉挺可惜的,就去劝了他几句。”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睛总是躲躲闪闪的,然后别人就告诉我说,他喜欢我。”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难怪他对我那么好,但是我心一横,就找到他对他说,喜欢我就好好学习,如果他成绩超过了我,我就做她女朋友。”
“我本来也就这么说说,想激一激他,结果还他真发狠了,没日没夜的背单词,看书。”
“但落下了那么多的课程,有怎么一下补的起呢!上课哪怕想听,课也是一窍不通。”
“我看他那么努力,就过去辅导他,教他做题目。”
“本来我那句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但他那么努力我还真怕被他超过了,于是我也努力的学习啊!”
“就这样九年级的上半册在我们的努力学习中过去了。”
“寒假我们也没闲着,我们常常通电话,我鼓励他学习,而他则和我讲一些生活中遇到的有趣的事。”
“没想到一个寒假过去,他的变化真的很大,来年开学时他变成了一个三好学生。连老师也很吃惊,说他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我们依旧在比拼着学习,靠着长年累积的底子,我的成绩始终稳稳的压他一头,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成绩超过了我,我真的要做他的女朋友吗?”
“其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并不对他感到厌恶,反而有些小小的好感。”
“时间又一天天的过去,这好感又逐渐的加重,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我想,也许我是喜欢上他了。”
“但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很害羞,很憧憬啊!”
“其中考试时,他说他知道就算赢了我也不会做他女朋友的,但是如果他赢了能不能做他一天的女朋友。”
“我说可以啊!然后他就真的赢了,我们约在周末,就在那天,我要做他的女朋友。”
“周末前一天晚上我迟迟睡不着,躺着床上却感觉心砰砰跳的,仿佛即将上战场一样的紧张。”
“我记得那天清晨下着蒙蒙细雨,微风吹拂,我穿着一件短衬衫和一件黑色外套,还有一条牛仔裤。根据约定,然后在家等他来接我出去约会。”
“但是我等啊等却迟迟看不到他的身影,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打电话给他了。”
“可是我想,一定不能打电话给他,他不来我以后就不理他了。”
“但是还是很难过,而且越想越难过,看着雨越来越大,然后又渐渐小了,直到完全消失,然后太阳出来把湿漉漉的地面晒干。”
“但我的心却是一点点的跌落谷底,枉我前一天晚上为此彻夜难眠。”
“太阳快下山了,我想着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得已才不来的。想着只要他打电话来向我解释,我一定原谅他。”
“于是我就一直拿着手机傻看着屏幕,等着他打电话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破涕为笑,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我:“那时候的我真是傻啊!”
我说:“嗯!”
但她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的说了下去。
“结果我在屋里突然就听见了他在外面叫我,我赶紧跑了出去。”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站在自行车旁边,我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他的自行车。我问他怎么现在才来,他一脸高深的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说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啊,他没有透露,而是使劲的踩着自行车。”
“那时太阳渐渐落下,晚风吹佛,天气却是很凉爽,我就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看着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结果他就带我来到了这里,真实一个美丽,幽静的地方,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并且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后我们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是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便陷入了沉默,然后我就说:你说点什么吧!现在我可是你女朋友,你就这么对待你女朋友的啊!他的表情突然变的深沉了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我,说徐烟你能不能一直做我女朋友,一直一直,都不要离开我。”
“我说好啊,但你也不要离开我。”
“可是…现在…诶!”
终于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他们为什么分手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难道我先前在食堂看到的都是假的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吗,可是现在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实在想不通,疑惑道:“那你们为什么又分手了呢,”
她说:“其实原因很简单,他的父母要带他出国……明天就是他走的日子。”
说到最后言语间又有一些梗塞。那是泪水即将脱蛹而出的前兆。
徐烟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埋头在我的怀中哭泣。语无伦次道:“明天,明天他就要走了,我…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劝她明天去送他一程吗?不过那样似乎只会让她更悲伤而已。我只好选择沉默,默不作声的用一只手揽她入怀。
明月高高的挂起,月色很美,但我看到已是黑夜的天空正被覆上更深沉,更黑暗的一层,那是晚间的乌云。
同一时间狂风大作,乌云中隐有电光闪过,而耳边传来阵阵沉闷的雷声。
暴风雨
就要来了!
一个人写,没有读者,只有冷冷的手机屏幕,就像玩单机游戏一样,始终孤独一人。
何时我才会有自己的读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