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等叶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
"醒了。"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朝着他笑了笑。
叶铭揉了揉眼睛,强忍着浑身的无力感坐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
"喏,先吃饭,吃完再说。"老者把桌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递到叶铭面前,现在的他,是那么慈祥,和别的老人无异。"饿坏了吧,午餐都没吃。"
看着呼噜呼噜地吸着面条的叶铭,老者微微笑了笑,一老一少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十分钟后,叶铭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说吧,我需要怎么做。"叶铭淡淡地说道。
"你想通了。"老者笑着说。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叶铭缓缓地问道。
老者的神情瞬间严肃下来,显得郑重其事。"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我不能现在告诉你全部的故事,你现在只能知道,你父亲很了不起,真的很了不起。正是因为他太出色了,太引人注目,所以有无数的人想要对他下黑手。"
叶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他有预感,接下来的故事一定和父亲的遗愿有关。
"我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你的父亲了。你一直想知道,你父亲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能给你一个笼统的答案。
你父亲混黑道,却做着只有白道的人做的事,他在白道里,干着黑道的生意。你父亲杀过人。"
叶铭猛地瞪大眼睛,浑身颤抖起来,中午的一幕幕映入脑海里,他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混乱的想法驱逐出去,可是恐怖的回忆,却牢牢地刻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不会的。我爸爸不会杀人的。。。。。。"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爸爸杀人,但是他绝对不杀好人。"老者站起身,拍了拍叶铭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
"你要看看你父亲的名单吗?"老者一圈圈转着线条,打开另一个档案袋。"抢劫犯,杀人犯,强奸犯,还有杀手。他只杀这些人,明明过着白道的生活,可以去当警察,却坚持做收钱办事的生意。有一次,一个富商出资两个亿,要他帮忙处理掉他的生意对手,结果被你爸果断拒绝了。他当时说。'我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每一次他杀完人,都拜托我帮他把账记下来。每天晚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名单默默流泪。他的心很压抑,我看的出来。
你现在,还认为你父亲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吗?如果没有你父亲,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要死。"
"不不要再说了。"叶铭埋下头,趴在桌子上,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乖孩子,没事的,你父亲如果看到你能帮他报仇的话,一定会很骄傲的。"老者的内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你和你父亲,真像。"
良久,叶铭抬起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呼吸平稳下了一些。"谁杀了我父亲。"他说道,冷静得出奇。
老者回到座位上,抄起笔在纸上圈画着。叹了口气,"这是你父亲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人,是谁。"叶铭轻声说道。
"华夏修炼家协会副会长,司空翊桐。"老者又叹了口气,把铅笔插回笔筒,"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她是女的?"叶铭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打着圈的明明是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年。
"江湖绰号,千面狐。"突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袭黑衣的男子踱着步子,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华夏修炼家协会高层,一会二副四理事。但无奈会长不喜政事,全当甩手掌柜,所以一直都是两名副会长联手主持。但是自从三年前另一名副会长大病了一场之后,退隐江湖,整个协会就成了这老狐狸的一言堂了。"
"也就是她,不顾一切,逐我出协会!"黑衣男子狠狠地一拳打在办公桌上。
"够了无暇,这里还有其他人呢。"老者轻声呵斥道。
"介绍一下,华夏修炼家协会,前任理事长,郑无暇。"老者一把拉过他的肩膀,介绍给叶铭。"江湖封号,黑金。"
"明白了。"叶铭淡淡地说道,此时他对于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兴趣。
"好了,接下来是大事。"老者挥了挥手,示意黑衣男子把门拉上。
老者道:"你知道你的血为什么不同于常人,而是绝无仅有的淡蓝色吗?"
"不知道。"叶铭诚实地说道。
"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你,你日后自己会知晓,现在,我要你务必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流血!如果有人看到了你的蓝血,那么,必须杀人灭口!"
"为什么?"叶铭疑惑道。
"这个问题,你父亲临走前特地嘱咐过我,也许那时候他已经料到自己回不来了。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这是你最大的秘密。你父母为了这个秘密保守了一辈子!
如果遇到棘手的情况,无暇会立刻支援你,切记,凡是知晓了你的秘密的,不管他怎么保证,必须清除!否则,你自己就会有生命危险,明白吗!"
"哦。"叶铭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好了,就这么多。关于你父亲的遗愿。"老者顿了顿,"你愿意为你父亲报仇雪恨吗?"
"当然。"叶铭咬牙切齿地说道,暗中握紧拳头。
"我们没有办法给你提供足以与修炼家协会对抗的能力。修炼家协会,向来是为了保护国家最高领导人而成立的,是我华夏的最强战力。因此,要指证司空翊桐,你需要证据。"
老人的神态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拉开抽屉,"哗啦啦"地翻找着,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叶铭手里。
"她是你父亲被害当天,唯一的目击证人。然而,当晚,司空家族的人发现了她,正准备杀人灭口的时候,我们赶到了,救下了她。那时候,她还是个婴儿。"
"等等。"叶铭打断了他,脸色古怪起来,"你让个婴儿出来作证?"
老者道:"当然不是,你父亲遇刺那天,你还是个小宝宝呢。你父亲生你得晚。五十岁了才有你这么个儿子。他走后,整整二十年,我都在找你,我不能放任我好兄弟的孩子出什么差错。谢天谢地,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好像还做生意赚了笔钱。"
"我养父母在两年前去世了。"叶铭淡淡地说道,神情有些伤感。
老者道:"那是我考虑不周了,抱歉触及你的伤心事了。
修炼家协会现在有足足五百多名会员,我倒是认识一个,鬼才。他的天赋并不擅长战斗,但是他的大脑远飞常人可比,他是华夏唯一的催眠大师,可以通过精神探查激发出记忆最深处的秘密。但是是有限制的。被探查者必须到达二十二岁。
那个孩子,现在算算也该十七岁了吧话说你多大来着,孩子?"
叶铭满脑袋黑线无奈地回答道:"刚二十整。"
"五年,再等五年,就能为你父亲报仇雪恨了。你放心孩子,爷爷一定花最大努力,还你父亲一个清白!这也是,我唯一能给老朋友的交代啊。"老者道。
"所以说,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干等五年就好了吗?"叶铭疑惑地说道。
老者道:"当然不是!司空家族史无前例第一次失手,没能夺走那女孩儿的性命,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不顾一切地继续刺杀她!必须要在她成熟之前,把过去的秘密彻底埋葬!"
"所以说,你想要我去保护她?"叶铭一阵无语。
"没错,保护她,直到她二十二岁。你就能给你的父亲报仇雪恨了。"老者神秘地笑了笑。
叶铭瞪大眼睛,这都什么逻辑啊,"拜托,您手底下这势力,派我一个人去保护她?您随随便便派个高手都比我好吧!"
"那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啊,又不是我的。"老者理所当然地说着,"为家父报仇雪恨是你为人子女的责任呐!"
看着振振有词的老者,叶铭简直说不出话来,前一秒还说着老朋友老朋友的是谁啊?是你吗!是你吗!
"好吧,孩子你不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我嘛,好像看白痴似的"老者尴尬地轻咳两声,"事实上,这是给你历练来着。你父亲特地嘱咐我,一定要让孩子得到磨练,那才能成长!不能永远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要让他一个人出去闯闯,你父亲怎么也是一代高手,你个那么好的基因,要是连修炼者也不是,什么武功都不会。你让你父亲黄泉之下脸往哪搁啊。"老者继续说道。
叶铭又一阵无语。先去说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你,不然没法向老朋友交代的是谁?是你吗!是你吗!
"那就这样吧,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的血脉的秘密不能给任何人知道!"老者再三强调道。
"那个女孩儿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在信里了。你自己看吧。无暇会跟着你,如果你有性命危险和血脉暴露的危险,他会保护你。"
叶铭顿时感到一阵不爽,"这是监视我吗"
"当然不会,你以为我稀罕?"黑衣男子抬起手腕,上面一块黑色的手表闪闪发亮,"我趁中午采集了你的血脉,如果有危险它会立刻通知我救援。你以为我稀罕五年里每天跟着你跑来跑去?我也要过我的私生活的好不好。"他不屑地说道。
"那行,就这样吧。你最好近日就动身吧。路线我让无暇都规划好了,你和他走就行。"说完,老者便不由分说地把两人推进了电梯。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按你说的做?"临走前,叶铭回过头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如果你不愿意为你的父亲报仇雪恨,也就不配当那个人的儿子了。"老者淡淡地回应道。目光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信里有我的电话。如果遇到大麻烦了,就打电话告诉我,爷爷永远支持你。"
"恩。"叶铭回答了一句。电梯门在两人背后缓缓合上,很快,便下降到了底层。
清海市,东馨斋顶层。
"行啊。这理由编的妙级了。"办公桌下钻出一道白影。
"偷听得爽吧。"老者笑着说。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他必须在她身边,只有她的血脉,才是最有力的保护这孩子的屏障。也只有她,才能真正的激活这孩子身体深处的根源。"
"说白了,不就是这女孩儿是祭品吗。"老者冷冷地说道。
"没有那么单纯呐,只有这祭品,才能保护好他呢。"白衣男子痴痴地笑了起来。
"真是残酷。"老者闷哼了一声。
"真相事实永远是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不是吗?"白衣男子微笑着说道。
"五年后,他会如何抉择呢?"
"你就这么放纵他去了?不指导指导他修炼吗?怎么也应该有个启灵初阶再出去闯江湖啊。"白衣男子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
老者道:"你觉得,魔种蓝血的继承人,和我们修炼的是一种套路吗?要是我们生搬硬套,那么好的基因可就毁了。"
"也是。"白衣男子抿了一口清茶。
"你觉得。"白衣男子道,"这个修炼家协会,现在腐蚀到什么地步了?"
老者道:"华夏现在的贪腐你比我更清楚才对。我一直蜗居在这清海市能打探到多少情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修炼家协会的上层,已经完全瘫痪了,是时候该治理了。"
白衣男子笑了笑,"真是好手段呢。一方面让这孩子到了那祭品身边,还借此让他对华夏修炼家协会产生怨气,真是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的计划呀。"
"我可没那么好的脑子。老了,还得靠那家伙帮忙的。"老者笑着说。
"哦?"白衣男子微微眯起眼睛。"那家伙不是华夏人吧?你哪来的资金请海外修炼家协会的人帮忙呢?"
"你以为我这二十年白混了?"老者撇了撇嘴,"清海市还真是个赚钱的好地方呢,可惜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那孩子的父亲,不是被司空翊桐杀死的吧。"白衣男子道。
老者笑着道:"谁说他死了?"
白衣男子瞪大眼睛,猛地站了起来。"难道说他已经!"
"呵呵,那怪胎的本事,可不是我们这些老古董能想象的啊。"老者捧起茶杯,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安详。"不过那女人确实有想暗算他来着,不够一直没成功。把仇恨放到她身上,到也不算太过分。"
老者缓缓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月光照在银白色的头发上,闪闪发亮。"接下来,我们看看雏鹰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