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妖簿》 Ⅲ·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一

    子夜冲了三杯英国红茶，香气四溢，傍着勿忘我坐下来。

    “没想到你会这时候来。”子夜拨开垂下的藤蔓，眼前是一片红与白的海洋。

    红色的，红得像滴下的血，让人莫名地感到悸动和哀愁，白色的，白得像苍白的纸张，散发出悲哀。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里奥看着这花海，红色的彼岸花就像他的斗篷一样红，“没想到你会养这种花。”

    “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子夜啜了一口红茶，氤氲的热气糊住了他眼中微妙的情绪，“我们，不是也很像吗。”

    听着子夜毫无疑问语气的话，里奥突然笑了。

    二

    年幼的里奥向父母挥挥手，“再见！”

    这是里奥最后一次见到父母。

    当人们带回父母被妖怪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时，里奥没有大哭大闹，反而表现得很平静。

    在他们临走前，里奥就预料到了，金色的光点环绕在他们身边。

    只有他能看到的，金色的，象征着不祥的光点，纷纷扬扬地飘在空中，占满了他眼中的整个世界。

    之后，无人看管的里奥就被送去了孤儿院，他留起了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不想再看见这个世界了，不想…;…;再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悠扬的钢琴声回荡在孤儿院的每一个角落，子夜睁开眼睛，径直向钢琴房走去。

    子夜的脚步声完全淹没在钢琴曲之中，以致里奥弹完了整首曲子才发现子夜。

    子夜懒懒地倚靠着门，金色的眼睛看着里奥，里奥也看着子夜，没有说话。

    里奥在子夜身，看不到那金色的光点，它们全都敬而远之，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他。

    里奥对子夜的眼睛，金色的丹凤眼眼角翘，金色的瞳孔就像是那光点汇聚成的，眼眸深处是冰冷。

    好熟悉的味道，是黑暗。

    三

    子夜就这样，每天听着里奥弹琴，也不问对方的名字。

    大概过了很久，孤儿院来了一个蓝白色头发的少年，让子夜想起子黎。

    看着他们俩吵架，一起弹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倒是一对很好的组合，有点像自己和子黎。

    光明和黑暗与共。

    发狂的妖怪袭击了孤儿院，子夜防范不周，几个孩子被带走了。

    里奥急匆匆赶去，那个少年不放心里奥，也跟去了。

    子夜感觉，这一次不会顺利。

    深入妖怪的巢穴，幸存的孩子被找到了，里奥放松了警惕。

    这是致命的。

    妖怪发起了致命一击，一根触手直直朝里奥的心脏去。

    “里奥！”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那么刺耳，那个少年挂在半空中，没了生气，子夜连他的灵魂都感觉不到了。

    子夜斩下那根触手，少年的尸体已经冰冷得让子夜意外，好在还有一线生机。子夜吐出内丹，暂时吊住少年的灵魂。

    为了续命，少年只能和妖怪定下契约。

    四

    没想到少年控制不住妖怪，那妖怪有了主人的力量就肆意妄为，以斩首为乐。

    “找到了吗？”子夜再一次落地，里奥装作看书的模样观察四周。

    子夜咳了几下，强忍住噎在喉头的血，他脖子也有一道细细的伤口，“找不到，你应该能看见它的妖力。”

    里奥摇摇头，“我看不见它的金色光点。这样下去，埃利迟早会发现的。”

    纸包不住火。

    埃利奥特还是发现了，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与妖怪的契约。

    他浑身浴血的样子，让子夜都有些惧意。

    子夜的血也救不活埃利奥特，他只得把埃利奥特的灵魂变成勿忘我。

    看着子夜离开的身影，里奥颓然地哭泣着，地蔓延的血迹像极了彼岸花。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k！更“新i最h快gtob

    自己，也是彼岸花吗？剧毒，美丽，却孤独一生…;…;

    他只是，想拥有光明，只是想那样笑着而已啊…;…;

    五

    埃利奥特染血的脸，又变成了子黎的脸，苍白如纸，像是安静地睡去了一样。

    子夜看向花海，白色的曼陀罗华就像子黎，红色的曼珠沙华就像蔓延开来的血。

    里奥喝完茶，离开了。

    他还对白冥说了一句话，“子夜这个人，需要你好好照顾，不要背叛他，否则三界让你不得好死。”

    白冥只是看着子夜，很温柔。

    孤独一生。

    此文致潘朵拉之心里奥·巴斯卡比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