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宏的家是一栋三层的自建房,算是在白沙市东区里比较w587的房子之一,位置是东区里最旺的德山大道的临街铺位,一层三分门面,二楼三楼是他们自己居家。房子设计是他爸爸在世的时候专门去了粤省请的专业设计公司设计的,虽然已经盖了几年了,到现在还算是东区房屋款式中最牛的之一。
杜启宏的父亲以前是个做茶叶生意的,做的是红茶生意。凭着有两个在恶罗斯定居了的远方亲戚的关系,改革开放之前他就开始做,将国内的红茶倒到恶罗斯边境卖给老毛子。九十年代初,老毛子自己嘬死,一心向往着自由民主,随着戈尔巴豆腐的辞职,苏联宣布解体后,恶罗斯物价飞涨,整个国家几乎面临着全面崩溃,一个月工资就够买双鞋,全国连买个面包都得排长龙。杜启宏的父亲也就顺势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倒爷,小到纽扣、清凉油,大到摩托车、电视机,只要是老毛子缺的,什么都倒。反倒是红茶卖得还不如之前了。
这场no zuo no die的闹剧倒是让杜爸着实赚了不少钱,家里盖起了三层洋楼,又买了个本田250的摩托车,听说还在外面养了个和杜启宏差不多的女人,反正算得上是风光一时。
可能是杜爸去多了恶罗斯受到了传染,也学到了no zuo no die 的精髓,每天骑着那辆本田250到处去显摆,去年春节非要骑着摩托车去100多公里外的老家去嘚瑟一下,想让杜启宏的爷爷奶奶感受一下自己现在有多风光,结果回来的时候在307国道被一辆大货车卷到了车轮子下面,撒手去了。
杜爸一撒手,杜妈和杜启宏就彻底傻眼了,杜启宏的妈妈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杜爸发家之前一直就生活在农村,加上又没什么文化,杜爸之前的生意就完全没有插过手。杜启宏是独子,虽然杜爸在世时是打算让他子承父业的,可当时杜启宏毕竟还只是个高中生,除了听杜爸闲聊时说过一些生意经外,真正实打实的却从没参与过。
倒爷说白了就是投机倒把,可倒到恶罗斯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走私了,这可不比其他行当,没有信得过的人手把手带个三五次是入不了门的。杜爸这样的突然就被天使姐姐召唤走了的,杜启宏想再去继续他爸的生意那是肯定无望的了。
就这样,杜妈和杜启宏就完完全全的断了经济往来,虽然杜爸身前也给他们娘俩留了几个钱,但是也禁不住娘俩这样坐吃山空,杜启宏在高二会考后拿了高中毕业证就没再读书,当时还想着能子承父业,出去外面跑了大半年,朋友倒是交了几个,吃吃喝喝都还好,可一谈做生意就都避讳莫深。一年下来,一分钱没赚到,反亏了几万块钱。
杜母一气之下,今年春节后不再准杜启宏往外跑,正好租自家铺面也到期了,原来楼下本来是个开饭店的,杜妈正嫌他们油烟大,住在楼上呛不说,家具两天没擦就一层油。干脆就把门面收回了,装修了一下自己开了个小南杂店,让杜启宏每天守着店面。
杜启宏家的一楼开南杂店有点浪费,三空门面顶多用了大半空,本来看起来很空,后来杜启宏又买了两张桌球台摆了就来。得亏他家对面不远是东区中学,平时不少学生在这买买东西打打桌球,所以生意倒还维持得下去。
但是杜妈并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的独子就这样一辈子耗在这南杂店里。她可以没有理想,但是杜启宏不能这样。反过来讲,谁又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十七八的时候就被锁在这么个小店里天天混吃等死呢。
杜启宏是艾楚的同学兼发小兼死党,小名叫狗剩,听杜妈说杜启宏本来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的,在三岁前都幺折了。杜启宏小时体质很差,杜妈杜爸担心他也不好养大,听老人说小孩取个贱点的小名会好养一点,所以就取了“狗剩”这个贱得不能再贱的小名。
不过这个小名艾楚倒是从来不叫的,在外面叫别人狗剩多别扭,既让杜启宏难堪,而且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狗剩的朋友是不是叫“二蛋”、“三丫”什么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后来有一次艾楚看“体坛周报”时突发灵感,给他取了个很拉风的英文名字叫道格拉斯。最开始杜启宏很享受这听起来很高端的英文名,四处显摆。直到有一天艾楚闲聊时说漏了嘴,道格拉斯的英文编写:dog last,dog翻译过来就是狗的意思,last翻译过来就是最后的意思,说是剩下的意思也不会太牵强。算是英文升级版的狗剩吧。
知道损友艾楚取名的原因后,杜启宏也受到了一些打击,但是在第二天再去学校时他居然对这个外号没有表现出一点排斥,算是默认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四处宣扬了。后来这个名字和取名字后面的故事不知怎么就在学校流传开,到了最后,连杜妈叫他都是一口一个“道格拉斯”的叫。反倒是艾楚觉得这样坑人有点不地道,干脆也只叫他“老道”而已了。
上学期间,艾楚是个比较极端的怪物,对不喜欢的人和事从来就是直言不讳的,再加上艾楚说话尖酸刻薄,不是挖苦就是拐着弯骂人,所以看不惯艾楚的人不在少数。偏偏长得又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怎么看都像个软柿子,有不少人都盘算过想揍他一顿。
可艾楚长得白净文弱,却还有老道这么个死党兼发小,老道读书不咋地,可是抽烟喝酒打架倒是颇有天赋,在学校还排得上号。艾楚也得亏有老道这个混世魔王一直关照着,倒也没受过什么欺负。
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看球的人大部分也已经到了,大部分都是艾楚一中的同学,关系好点的三五一堆的坐在一起,边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聊着,边看着电视里评论员的赛前分析。
张翰和他的那几个弟兄一直没闲着,他曾经也是一中的学生,高一时打架伤人被开除了,之后就一直跟着三哥混,帮三哥看着了几个电子游戏室和桌球厅,混来混去也算小有点名气。
之前张翰和老道一直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按理今天他也不应该出现在老道家里,可三哥最近给了他一个任务,要他在世界杯期间帮着收点外围的赌注,听说今天之前的同学都聚在老道家,所以他干脆不请自来了。
老道不待见张翰,张翰虽然心里不爽,可脸上也没表露出来,一来这是老道家,闹翻了会自讨没趣,二来则是因为老道虽然没有在外面混,可也算是个猛人,做事经常不按套路出牌的,张翰也有点怂他。
不过今天张翰的收获还不小,下注的都已经有四五千了,而且绝大部分是押意大利会赢。
张翰比较喜欢这样的赌注,清一色的倾向某一方,因为只有这样三哥才会有机会赢大钱,自己也才会得到更多的抽成。至于说万一押中了他也一点都不担心,反正也不会输他的钱,而且据他对三哥的了解,输多了钱三哥是一定会赖账的。反正赌钱的都是学生,三哥赖点帐谁敢多啰嗦。
所以,他对这种赢钱就进输钱就赖的赌局从来就是信心满满的……
不远处的苏鑫权正和几个经常跟着他混吃混喝的狗腿子喝着啤酒抽着烟,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旁边那一堆女孩子中间的方暮雪,他喜欢方暮雪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进入东区一中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在猛烈的追求她,这整个学校包括老师都知道这回事。
可偏偏方暮雪从来就不会正眼看他一眼,这让苏鑫权感到很郁闷,也让他觉得很想不通,自己要颜值有颜值,要背景有背景,有钱就更不用说了,他老爸可是东区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最让苏鑫权不能容忍的是艾楚,一个除了会读点书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家伙,苏鑫权一直怀疑方暮雪不鸟自己就是因为他。他甚至怀疑艾楚早就和方暮雪有了一腿。想到这苏鑫权的眼中闪过一股浓浓的恨意。
艾楚拿着手电筒走在去老道家的路上,忽然一阵寒意飘过,他打了个啰嗦,“啊嚏,”艾楚一脸黑线,难不成这么热的天还会感冒?
艾楚到了杜启宏家时离球赛正式开始还有大约15分钟,人又来的差不多了,总共得有三四十人,男男女女的分成了好几堆,有的围着桌球台打着桌球,有的就这花生米喝着啤酒抽着烟,有点边看电视边争论着今天谁会赢,还有的一对一对的跑到阴暗的角落相互啃着。
方暮雪正和几个女孩子瞎聊着,可她心思一点都没聊天上,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外,还时不时的看一下表,也不知道是在盼着球赛快点开始,还是盼着谁谁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