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鉴是什么人?那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他上桌以后一直忙着吃喝,对钱三多的发家史那是半毛钱兴趣都提不起,对霜儿猎鬼驱邪的事儿也没什么兴趣,这下见话题扯到玉上了才来了神道:“说真的,钱老弟你也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过眼的好东西也有一箩筐,瞧不瞧得出这‘血沁’是什么年头的”
霜儿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致道:“对呀,钱爷深谙此道,你要真知道的话就给说说。”
她这话说的有水准,明里是你钱爷什么都知道,暗里确是说你要不知道我就要拿着去问人家了。
钱三多知道她这激将,但心里不服,我怎么说在“土夫子”行也还算号人物,啥稀罕玩意我不知道?当即就道:“你且把玉拿出来我再搂搂,给你们长长见识。”
霜儿掏出血沁递给前三多,他仔细在“血沁”上看了看,又到鼻子边上闻了几下:“你这玉可是块好玉,少说也得足足过千年了,嗯……还要早,应该是汉朝以前的,要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去。”
霜儿和高鉴都是一惊,高鉴其实也看得出这东西至少要上千年,但一时也还没看出来准确时间,这下竟然被钱三多一语道破,不由暗自佩服这位钱三爷的眼力。而霜儿则是在想一件令她不寒而栗的事情,如果说这块玉追溯到上千年前,那拥有这玉的女鬼岂不是要有千年道行?这要是让她继续存在还不翻了天血流成河?
想到这层,霜儿双目微寒,沉声问:“何以见得就这玉是春秋战国时的物件?”
钱三多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看走眼的理由:“
嗯,这玉从形状来看是块玉珏,玉珏与玉玦同音,也都是玉,只不过玦是指环形有缺口的玉,古时通常为男子佩带。而珏则不同,它比玦要小。”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指沾了沾酒,在桌上写了字道:“你们看这个珏字,从字意就能知道,左边是王也意指一块玉,右边也是一块玉,意思是两块玉在一起,所以珏者通常是成双成对的,多见于古墓女主。我们土夫子碰过的墓何其多,春秋战国时的女子,尤其喜欢佩戴这种玉珏。而从上面有些模糊的凤鸟纹来看。。。。。。”
说着,钱三多又将玉珏凑送到高鉴和霜儿眼前,手指着道:“没错,是凤鸟纹,此物当是属于春秋战国时期,楚国贵族佩带的饰物,一般人带不起的。”
霜儿黛眉轻蹙,挠了挠后脑不解道:“何以凤鸟纹就见得就是楚国贵族的饰物呢?”
高鉴终于逮到他说话的机会了,笑眯眯的告诉霜儿道:“因为楚人相信,灵魂是永生的,身死只是灵魂脱离了躯壳,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以山川、草木、鸟兽等等亦皆有灵。是以楚人的艺术纹饰中多以动物、植物为主,而且这些纹饰大都是抽象的,神奇的,这均与楚国信奉的神话有联系。”
钱三多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接道:“高管事说的不错,楚人的纹饰充满神话色彩,女性饰物尤以凤鸟居多,这是我们土夫子挖鬼货的经验之谈。加上这湖南在春秋战国时本就属于楚国的一部分,所以这东西是楚人之物一点不稀奇。”
霜儿听了举目望向窗外的江面,倒抽一口凉气。要真是像这两个主说的,那女鬼的来历绝不简单。
就在此时,钱三多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从玉珏上发现了什么遗漏又不想让人知道,高鉴看他盯着玉珏眼睛都直了,急不可耐问他到底还看出了什么,钱三多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色,默不作声。
高鉴看在眼里,钱三多越是不说他越觉得这一定还有什么。老早他就觉得奇怪,“翻天鼠”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回肯这么破费又是喝酒又是好菜,肯定不寻常。立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截胡为上,他拉了拉霜儿的衣袖终于道出憋了好久的心思:“小姐这方‘血沁’着实是难得之物,且不论你是怎么得来的,和你打个商量,这方‘血沁’要不你让给我?我给你开一万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天哪,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要搁在一般人家可以供全家人吃穿一辈子不愁。
霜儿拉回思绪,摇了摇头言明自己当真不是要卖玉。
钱三多见她不答应,以为她是嫌钱少了,于是掏了颗槟榔咀嚼着,连心眉下的眼珠滴溜溜的打转,随后道:“朝这看,后生女,我不像高管事那么不地道,不压你价,两万两让给我好过,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高管事一听就来气,立马指着钱三多就争了起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喋喋不休,好像这玉已经是他们的一样,要争的只是物归谁主而已。
霜儿看着心烦,玉面一寒,起身要走,钱三多触电似的弹起来拉住她道:“后生女慢行,我要话你知,你这‘血沁’可不是人该有的东西,邪的很,虽说你是修行之人,也未必压得住呢。”
这话说来倒是触了霜儿的底,毕竟望峰乡几条人命的事实确实已经说明了这玉的邪性。于是娇躯一拧又坐了回来,想听他说道这玉到底如何邪法。
钱三多这时喝的有点微醉,揉了揉眼睛神秘的望着她说:“真正的‘血沁’是极好却也是极凶的东西,因为它本是尸体的腐血所沁,不仅吸收了腐尸的浓血,更凝聚了死者的怨念,所以拥有血沁的人大多不能善终。尤其是你这块,更加是凶上加凶的极邪之物。”
被他这么说的,仿佛那腐烂的尸体骇然就出现在眼前,流着黯黑冰凉的污血一般。
听得高鉴心里直作呕,心想这人也真是的,在饭桌上挑这恶心的说,是不是想让人少吃点,舍不得花银子大可直说呀。
霜儿倒是对他的话显得很感兴趣,诚恳请他把把细节和盘托出,看自己这玉到底怎么个凶邪。
钱三多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玉面道:“你们朝这看。”
霜儿和高鉴同时望向他指的地方,原来在玉珏背面的末梢还有个细细的文字,年代久远加上是楚文写的原故一般不仔细看上几遍是发现不了这个位置原来还有个字的。
二人忙问他这是个什么字,钱三多把椅子挪近些,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压低了声音道:“这字别人不认识,我可识得是个姜字,极大可能是主人的姓氏。先前我说这玉是楚国贵族所有,据我所知春秋战国时楚国,‘熊’和‘芈’是大姓,而贵族里很少有姓‘姜’的,那么这说明这块玉最初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个叫姜恪的将军。”
霜儿心道这钱三多不爱读书,懂得却比读书人更多,便问起他这位叫姜恪的将军到底是什么来历。
钱三多摸着玉珏,一下子陷入了回忆之中,连喝了三杯,沉思了很长时间才道:“要么我说这块血沁是极凶之物呢,因为我还见过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血沁,只不过那块上面刻的却不是‘姜’,而是个‘月’字。甚至我还怀疑我师傅冯道德就是死在这块玉上。。。。。。”
霜儿心底一惊,又关联上一条人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