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一声凄厉的惨叫，巨龙疯狂地扭动身躯，龙尾拍打地面，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大地为之一震，一圈圈余波震荡开去。
张小北忍受着刺骨的疼痛，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好容易分辨出巨龙庞大的身躯，见它疯狂地四处乱窜，活像个没头苍蝇，心下颇为担忧。那块比巨龙大上一圈的岩石早已粉身碎骨，张小北怀疑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功劳，他全身的骨骼似乎都炸裂开了。反观巨龙，坚硬的脑壳上裂了几道口子，渗出可怖的血红色，左眼似乎完全瞎了，肿胀得像一轮红日。
“得走！”张小北盯着手里带血的匕刃，暗自思忖着。
“得走！”他努力向前爬行，可是四肢行动不便，稍移半寸便痛得龇牙咧嘴，浑身冒汗。
“得走啊！”他咬紧牙关，艰难地逃离巨龙。
“你！”巨龙勃然大怒，强忍剧痛，挡住张小北的去路，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道，“你！瞎了本大仙还想跑！”
“得走！”张小北料定必死无疑，本能地想要逃跑，心中没有畏惧，没有恐慌，有的只是一阵惆怅与惘然。他这一辈子，活得太卑微了，如果有来生，他愿意拼尽全力成为绝世高手，降妖除魔，睥睨天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达成最辉煌的成就。“可惜啊！”他摸了摸怀里的《降妖宝典》，大叹可惜。
“得走啊！”张小北面色惨白，不顾巨龙愤怒的目光，绕开它的尾巴，艰难地向前爬行，爬了半天也才是巨龙一扫尾的距离。
“混帐！”巨龙气得胸腔都快爆了，这小子不但弄瞎自己的眼睛，居然还无视自己的存在，它反倒不愿意让张小北畅快地死了。《降妖宝典》上的法术它要学，张小北的性命它也要取，搞定《降妖宝典》后，它有三十六种方法将张小北折磨致死，足足三十六种。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张小北！”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张小北听着耳熟，这声音像极了某个人。他思忖片刻，露出奇怪的表情，狐疑道，“师兄？”
他抬头瞧去，只见东方密林深处，迎着朝阳出来一拨人。四名上了年纪的老妪抬着一顶简易轿子，轿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肤色极白。两名背负行囊的仆从随侍左右，其中一个居然是自己的师兄吕大宝。不，应该是前师兄吕大宝。
吕大宝正盯着张小北，对那白衣公子道：“《降妖宝典》一定在他身上！”
白衣公子沉吟道：“苍蝇再小也是肉，双翼蛟龙虽说是低阶神龙，但是能凭一己之力弄瞎它的眼睛，这份功力没个几十年造诣达不成，你师弟张小北今年四十几了？”吕大宝错愕地看向白衣公子。
“你眼瞎啊，他分明是一个孩子，二十不到！”一名老妪忍不住驳斥白衣公子道。
“我问的是他，关你什么事？”白衣公子不忿，怒怼那名老妪。
“眼瞎还不让人说？”老妪颇为不满，小声嘀咕道。
“我就是瞎！瞎才找你们这帮人，成天惹我生气！咳咳咳……”白衣公子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好容易止住，转向吕大宝道，“你说！”
“小北今年十八。”吕大宝缩着脖子嗫嚅道。
“哈哈哈！”四名老妪同时大笑，鲜艳的口红将老而黄的牙齿衬托得颇为恐怖。
“这就对了。”白衣公子强忍一口气，不理老妪，努力保持微笑道，“《降妖宝典》一定在他身上了，你们谁去帮我取来？”
吕大宝抬头一瞧，只见怒气冲冲的独眼巨龙正瞪着他们，唯一的眼球布满了血丝，牙口微张，大有吃人的架势。他赶紧缩了缩脑袋，躲到一边去了。四名老妪各自发呆，就当没有听到白衣公子的问话。
“怕什么？这位龙兄是我好兄弟，一定会给我面子放你们过去的。”白衣公子冲巨龙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
“骗人！”一名老妪忍不住道，“你这么小，它那么大，你们会是好兄弟？”
“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行走江湖，讲的就是缘分，有缘相见，都是好兄弟。”白衣公子咳嗽一声，补充道，“谁去取了《降妖宝典》，赏金100两。”
听说有赏金，而且颇为丰厚，吕大宝动了心思，正要询问详情，却被人抢先一步道：“我去！”另一名仆从推开吕大宝，挺胸站了出来，“100两是现银？我可不收欠条。”
“这位小哥放心，我空虚公子从来不打欠条。”他说着，冲左手边的老妪扣动响指，指了指那名仆从。
“做什么？”老妪奇怪。
“你说做什么？人家要现银！”空虚公子大声道。
“随随便便给人100两，我看你不是空虚，是肾虚。”老妪不情愿地掏出一个荷包，丢给那名仆从。仆从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100两银子。
“请问给人100两跟我的肾有什么关系？”空虚公子压抑怒火问道。
“因为肾虚，所以不能把钱花在更值得的地方，所以随随便便给人100两。”那名老妪分析道。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另外三个老妪纷纷应和。
“难道要花在你们身上吗！”空虚公子颇为气愤，扯着嗓子大叫道。
“呵！你当我们是什么人？趁早死了这条心！”老妪鄙夷地看了空虚公子一眼，旋即将目光移了开去。
“咳咳咳！”空虚公子大急，几乎吐出血来，好容易用手帕掩住。
“我说，它真的会给你面子？”仆从收了钱，见巨龙神情不善，心中有些发慌。
“放心，虽然我已经超凡脱俗，不再留恋尘世，但是以我天下降妖人榜第二位的身份，哪只妖怪不给我面子？”空虚公子微微笑道。
“我就信你一次。”
“嗯。”空虚公子伸了伸拳头，鼓励似地看着他。
仆从知道空虚公子的名头，又有100两银子打底，决定铤而走险一次。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巨龙，心惊胆战地绕过龙尾，担惊受怕地来到张小北面前。巨龙果然只是盯着他，没有做任何阻拦。他放了心，准备掏弄张小北的《降妖宝典》。忽然背后风声乍起，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滚滚而来。
“什么？”他转过身，还没有看清袭来的物体，就被大力扫向了空中。
“神龙摆尾？”吕大宝缩了缩脖子，眼睁睁看着竞争对手被巨龙一尾巴扫向浩瀚的天空，化作了万千星光中的一点繁星，心情复杂至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