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曾经落日是天涯》 十五 烟水相忘 （三）

    但是，他却没有走，南诏的禁苑里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他不甘心，他发现了她自义母离去之后经常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倚在水边，在一副空白的卷轴上反复的斟酌着一怀愁绪之中的沉香墨迹。</p>

    “曾经沧海难为水，于今落日是天涯，浮萍不为风云散，雪堕凡花总归尘。”</p>

    但是，一株梨花，一袭媚影，午夜梦回的梦中之人，我们此生究竟在哪里相逢过？</p>

    浮萍不为风云散，雪堕凡花总归尘。但是，那是真的吗？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年苦苦的纠缠与呼唤，烟雨楼外，横波拂柳，烟雨楼下，绿水如天，梦中的人影，洱海之畔，你究竟身在哪里，花开花落，你究竟身在何方？</p>

    “也许，那本来就是一个梦境，xiǎo jiě，”他在亭台之间淡淡的安慰她说，“人生本来就是一梦，瑶池碧落，一枕黄粱，百年之前，你曾经是谁？百年之后，谁会是你？一切还是随缘的好，xiǎo jiě，踏雪梨花，也许真的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言。”</p>

    “所以，可怜我吗？”她问他，亭台水畔，瓣瓣飞堕的落瑛之间，“梦中的人其实才是最值得一生一世去爱的，”她说，“因为他是和你在梦中相遇的人，醒来之后，一切皆空，既没有拥有，也没有背叛。”</p>

    “可是，有缘之人，缘尽何时，无缘之人，缘尽何生，xiǎo jiě，纵使有缘，一朝缘尽，你还是你，他还是他，你今生今世，能够一直寻找他到下一辈子吗？”他苦苦微笑的看着她问。</p>

    “那你可以吗？”她蓦然之间轻描淡写的问他，带着一点点好奇，带着一点点奢望。</p>

    但是，她却看见他在摇头，不出所料的在她的眼睛里毅然决然的深深的摇头。</p>

    “有缘无缘有什么不一样吗？xiǎo jiě，”他问她，他深深的回过头来深深问她，问着她的眼睛，问着她的轮廓。</p>

    “那你说呢？”她反问，“在烟水阁里那么长时间，你现在应该已经对那个梦中之人了如指掌。”</p>

    “嗯，我知道，”他说，“所以没什么不一样，反正，在你眼里，都不是人。”他突然微微的抬头冲着她凝笑，冲着她的眼神，冲着她的轮廓。</p>

    而后，在她的眼睛底下，他提起笔来在那副空白的卷轴上面一挥而就，一株踏雪的梨花，一袭飘逸的媚影，——曾经沧海难为水，于今落日是天涯，浮萍不为风云散，雪堕凡花总归尘。</p>

    他就是那样在她烟雨迷茫的混沌眼神中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她的心事，澈水的眼神，逝水的心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觉到他此刻真的已经该离开了。所以第二天，她匆匆的在水亭前面招来烟水阁的总侍卫长回光，但是，等到回光一来，却先劈脸就质问起他，“哼，现在烟水阁里果真已经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是不是？”她问他，“你mèi mèi现在已经是烟水阁里说一不二的大丫鬟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的排挤潆珠姑娘？”</p>

    “噢，原来是为这个，公主，”回光听后无奈的抱了抱拳应道，“还请公主见谅，还珠她平日里的确是有些顽皮，但是却很重情重意，想来是她那些流落在京师之中的衣食无着的姐妹，意欲投身烟水阁来做丫头，但是阁里现在，却已经苦无位置好安插吧。”</p>

    “哦，原来是这样，那现下，如果我也要安插进一个昔日的好友进烟水阁来做侍卫呢？”她微微含笑的问他，“那你现在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将那个新来的慕云冲赶走。”</p>

    “这，公主，这可叫属下为难了，公主，”回光的脸上不经意间隐闪过一丝为难的目光，“慕云冲他原本是王爷千挑万选进烟水阁里来的，堪称烟水阁中的绝顶高手，更何况，他自进烟水阁来，也并未有什么大过，公主。”</p>

    “哼，烟水阁想处置一个侍卫，真的有那么难吗？”云镜微微嗔怒的说，“好啦，我就是想让他走，至于怎么让他走，你去想办法，”她说，“如若当真毫无办法，那就将移魂咒的悬案，交给他吧。”她淡然凝笑的看着他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