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香楼。
寒冬,太阳落山不到半个时辰,已是一片漆黑。距离和千岭岩约好的时间已经很近,秋月儿便摆好了酒菜。
虽然,不知道千岭岩此来何图,但是秋月儿依旧十分上心。秋月儿已经知道千岭岩的身份,昔日卫道城七大家千家的公子,她觉得还是值得结交的。
酒席摆好,秋月儿静待千岭岩到访。
门外响动,有客来至,秋月儿以为是千岭岩来了,不料却是庞骁勇到访。
庞骁勇来了,秋月儿喜出望外,什么千岭岩她尽抛脑后。
“大哥,你来了。”秋月儿笑语相迎。
庞骁勇淡淡一笑,道:“来了。月儿,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行迹,你去让左右退下。”
秋月儿也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二人的相处,便欣喜的出去,吩咐左右,让他们远去。
趁秋月儿离去,庞骁勇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倒在酒壶里摇匀。这是庞骁勇准备的迷情药,名为春柳散,效力神奇。秋月儿并非寻常女子,想要玩弄她,然后取走她的性命,就必须使点儿手段。
秋月儿住的这一层,十分清净,屏退左右之后,空无一人,倒显得有些冷清。
秋月儿回到房间,庞骁勇给秋月儿斟了一杯酒,道:“月儿,外面风凉,喝杯酒暖暖身子。”
庞骁勇平时冷淡,忽然如此关怀,秋月儿如坠春风,不疑有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大哥,你也喝。”秋月儿道。
庞骁勇邪淫一笑,道:“酒有什么着急喝的。”
说罢,庞骁勇拉过秋月儿来,怀搂香玉,拥着她向床榻走去。
庞骁勇掌风一吐,火烛尽灭。秋月儿道:“大哥,别。”
秋月儿倒不是抗拒庞骁勇,只是现在到了和千岭岩约定的时辰,若是让千岭岩碰上春事,可像什么样子啊?
庞骁勇不理会秋月儿的抗拒,把她往床榻上推去。秋月儿忽觉****缠身,头脑不清,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春柳散效力极强,不消几个呼吸的时间,秋月儿已经面色潮红,玉体微烫。
千岭岩按时赴约,到秋月儿的房门却忽然见火烛尽灭。秋月儿相请自己,绝不会自灭火烛,此刻四下无人,千岭岩猜疑,难不成有什么祸事?
千岭岩激起侠义,闯门而入。千岭岩的眼睛夜能视物,他见有一个男子正抱着秋月儿,而且秋月儿抗拒的动作十分明显。
“什么人?”千岭岩冲向秋月儿的床榻,意欲夺下秋月儿。
千岭岩来攻,庞骁勇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反击,而是割下衣袍护住脸面,以防千岭岩认出。
庞骁勇取出袖匕,目露凶光,想要直接杀死秋月儿。此时秋月儿的神志犹存,没有完全被春柳散吞噬,秋月儿看到庞骁勇凶残的目光,心里是痛,是恨,是哀,抑或其它,难以言表。
庞骁勇以为最大的威胁是秋月儿,其实不然,千岭岩才是这间屋子里最大的威胁。
纵使庞骁勇是帝都的第一王将,可他却在千岭岩抢攻之时,选择遮住面庞,庞骁勇就已注定败局。高手交手分秒必争,千岭岩已稳操胜券,岂会给庞骁勇去刺杀秋月儿的机会。
“火掌!”
掌上流炎,千岭岩一击中敌小腹,庞骁勇疼的面部抽搐,这时,庞骁勇才重视起千岭岩来。但这也晚了,千岭岩一击得手,不给庞骁勇反击的机会。
火光燎灼,庞骁勇手腕吃痛,匕首咣当坠地。千岭岩趁势夺下秋月儿,把她丢在床榻之上,然后反手一掌正中庞骁勇胸怀,庞骁勇负伤退离,夺窗而走。
“嗯?”千岭岩本以为自己一掌,完全可以把那个贼人留住,没想到他竟能扛住这么重的伤势,看来不是寻常之人。
贼人逃走,千岭岩先要查探秋月儿的情况,无暇追击,也就此作罢。
“月儿姑娘,你还好吗?”千岭岩问道。
秋月儿神志弥留,却也自知坚持不了多久了。秋月儿呼吸急促,口中喷吐热气,神识渐渐陷落。秋月儿终于提起精神,喝道:“你滚,别让我看到你!”
千岭岩被吓了一跳,后跳一步。千岭岩心想,唉,秋月儿被那个贼人给吓坏了,肯定是把我也当成坏人了。
千岭岩不放心秋月儿一个人,却又怕自己在这里会让秋月儿心里难受。千岭岩选了个折中的办法,他把床帘给秋月儿拉上,自己退坐在桌旁,看着点秋月儿,以免她有什么意外。
千岭岩从外面进来,身子觉凉,他一扭头,看到酒壶,嘿嘿一笑。
千岭岩取下壶塞,狠狠嗅了一口,道:“好酒。”
千岭岩嘴对嘴的,把整壶酒咽下了肚子,他喝的太急,甚至呛出了几口。
饮完便吃,千岭岩吃的欢心,秋月儿眼神迷离的下了床榻,千岭岩也没有注意到秋月儿神态的异常。
“月儿,姑娘这就对了。那个贼人已经被我赶跑了,而我千岭岩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千岭岩嘴里塞满酒食,含混不清的说道:“奥,对了。月儿姑娘,你给掌上灯吧。天太黑,看不清,我怕把酒菜塞到鼻子里去。嘿嘿。”
秋月儿没有笑,千岭岩无奈耸肩,看来自己的冷笑话没有逗笑秋月儿。
而秋月儿不笑也就罢了,可她也没有去拿火石,重新掌灯,而是把玉藕般的手臂缠在了千岭岩的脖子上。
秋月儿口鼻中的热气喷在千岭岩的面颊上,她身上的暗香浮动,千岭岩嗅了一口,便难以自制。
千岭岩忽觉口舌干燥,一时失神,趁此机会,秋月儿的香舌已经尝到了千岭岩嘴唇的滋味。
千岭岩忽然抖了个机灵,惊声道:“这酒”
千岭岩意识到不妙,着急忙慌的一把推开秋月儿,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千岭岩的呼吸很急促,浑身燥热难耐。春柳散的药效已经发作,但是依仗强大的灵气,千岭岩勉强能够抑制住药效。
春柳散的效用和魅之气类似,能够引发人体****之气。****之气属火,千岭岩用冰之气封锁心脉,不让****之气入侵心脏。若是****之气入侵道心脏之中,千岭岩便会神志溃散,被****之气掌控。只是药石之效胜于魅气,千岭岩只能堪堪阻挡春柳散的药效。千岭岩全神贯注阻挡药力,不敢擅动。
千岭岩凝神聚气,拼命抵御药力,可是千岭岩饮进了全部药酒,中毒太深。不管千岭岩如何努力,他自知终究要败在春柳散强劲的药力之下。千岭岩的负隅顽抗,只不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狂暴的****之气冲击着千岭岩设置的寒气屏障,寒气屏障虽是勉力支持,仍然让一部分的****之气进入了心脏。每有一丝的****之气进入心脏,千岭岩的意识就减少一分。
千岭岩拖延时间,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可是,秋月儿早已屏退左右,这里空无一人,谁来制造奇迹呐?
千岭岩席地而坐,全神抵御****之气,祈祷奇迹降临。不意外的,千岭岩希冀的奇迹并没有降临,不仅如此,这时,被千岭岩推倒在地上的秋月儿已经完全被****掌控,摸索爬行,缠上了千岭岩的身子。
秋月儿的身体有一股暗香,千岭岩吸入一口,只觉得身心荡漾,千岭岩真恨不得就这么放弃抵抗,让身体淹没在这片香海之中。
一片漆黑之中,秋月儿摸索千岭岩的身体,香舌吸吮千岭岩的唇舌。不知何时,大概是秋月儿在摸索千岭岩身体的时候,解开了千岭岩的束腰,千岭岩胸襟敞落,秋月儿趁机把千岭岩的上衣褪去,紧紧地把身子贴在了千岭岩的胸膛上。
呼吸着秋月儿身上的香气,感受着秋月儿皮肤水润的触感和****的滚烫,千岭岩设置的寒气屏障如同溃洪般崩溃,任由****之气入驻了心脏。
千岭岩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就算是在神志完全清醒的时候,面对秋月儿这样极致的诱惑,千岭岩能不能把持的住都还两说,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千岭岩用他弥留的神志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秋月儿抱上了床榻。地下凉,千岭岩用火之气,火气旺倒是不怕,而秋月儿一个柔弱女子就未必受的了了。
把秋月儿抱上床榻,千岭岩被****淹没,意志崩溃。炽烈的****化作洪水猛兽一般的疯狂,千岭岩撕碎秋月儿的衣襟、内衣,享用秋月儿的唇舌和肌肤,秋月儿则是疯狂的回应千岭岩,做着和千岭岩一样的事
春柳散说是药,其实是毒。****之气不正常的引动要耗费人体大量的身体元气。一夜疯狂之后,千岭岩只觉得四肢无力,腰肢酸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不想起来。
千岭岩忽觉怀里一颤,香气入鼻。睁眼一瞧,粉色的床帘、被褥映入眼帘,千岭岩后知后觉的记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怀里的秋月儿不自觉的颤抖,千岭岩偷偷的看向脑袋埋在自己胸膛上的秋月儿,她默默流下两行清泪,让千岭岩心头一揪。
千岭岩毫不自知的叹了口气,秋月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卧在千岭岩的怀里。
秋月儿无言,千岭岩亦无言。
秋月儿卧在千岭岩的胸膛之上,她张开明眸,恰好看到庞骁勇想要杀死自己时的那柄匕首。
匕刃闪烁寒光,秋月儿想要跃起,却忽然发觉自己四肢酸痛,滚落到了地上。
昨夜里,秋月儿初经人事,而千岭岩又被****操控,对秋月儿毫无爱惜,此刻的秋月儿已经虚弱到站立难支了。
秋月儿翻滚到床下,千岭岩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秋月儿手里已经握住了寒光泛泛的匕首。
利匕反握,秋月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
“不要!”千岭岩下意识的翻身下榻,拂去秋月儿手里的匕首。
千岭岩半跪,苦叹一声,道:“月儿姑娘,昨夜之事不管事出何因,总归是千岭岩对不起你。千岭岩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姑娘又何苦如此呐?”
“何苦?”秋月儿目中毫无生气,道:“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付出代价,我都不愿意活了。你的存在,只不过是让我走的不干净罢了。”
秋月儿轻生是因为庞骁勇的无情和背叛,却和千岭岩无干。千岭岩也听得出来秋月儿寻死,似乎于己无关,先前千岭岩还以为秋月儿寻死是因为自己糟蹋了她呐。
“月儿姑娘,总之是千岭岩有负于你,千岭岩不忍看你心生死志,若是千岭岩能帮的上你,绝不推辞,请你万不可轻生呀。”
“昨夜之事,并非你的错。你喝了一壶药酒,还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保持神志清明,可见你并非心怀恶念、有不轨之图。因此,你谈不上什么有负于我。再者,是我自己不想活了,你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千岭岩心说,你现在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头要一心寻死呐?
“月儿姑娘,可还有家人,或者知己亲朋吗?”
千岭岩想要以人间情暖唤回秋月儿的生志,不料却正好戳中秋月儿痛处。
秋月儿自幼孤独一人,浮尘飘零之身得庞左文抚养长大。庞骁勇年少有为,英俊多才,她与庞骁勇时常相见,更对他情根深种。若说亲人,秋月儿早就把庞左文和庞骁勇当做了亲人,可是昨夜庞骁勇凶残的目光,让秋月儿明白了。什么亲人?秋月儿只不过是庞氏父子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只要自己做的不好,随时都会被他们抛弃。
“亲人,以前有。现在,没有了。”孤独无依,无处可去,爱人背叛,这就是秋月儿寻死的原因,秋月儿对千岭岩说道:“千公子,你不想月儿死我很感激。可是如果月儿死了,对你也有好处。”
“此话怎讲?”千岭岩不解。
“那天坐在你左侧的那位扮男装的姑娘,不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爱人吧。我看的出来,你很爱她。”
千岭岩点点头,秋月儿继续说道:“你肯定不想她知道昨晚我们发生的事吧。现在四下无人,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永远保护住这个秘密,这对你而言,不是一件美事吗?”
“放屁!”千岭岩怒气上涌,不觉得音量升高,秋月儿被惊的娇躯一震。
“秋月儿,我是不想千玉知道我们的事。可是,你把千岭岩当什么人?你若以为千岭岩是那种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而不惜牺牲别人的生命的混账王八蛋,你未免把千岭岩看的太小了!”
千岭岩真的生气了,本来对于秋月儿,千岭岩也没有多上心。现在,千岭岩就是来硬的,也不能让秋月儿就这么随随便便就死了。
千岭岩的表现,虽然吓了秋月儿一跳,但秋月儿心里却暗暗敬佩千岭岩的为人。
“千公子,是月儿小人之心,你不要往心里去。”
千岭岩心情好了很多,秋月儿道:“千公子,你还记得昨夜那个人吗?”
昨夜那个贼人,硬中千岭岩一掌竟然还有力气逃走,绝不是个小人物,千岭岩怎能不记得?
“当然记得。那贼人有些手段,昨天酒里的药,就是他下的吧。”
秋月儿苦涩的点点头,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知道?”千岭岩听秋月儿说话的语气,显然是知道来人的身份。
“他正是当朝太师庞左文的独子庞骁勇,是帝都的第一王将,惹了他,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庞骁勇费尽心思遮住面容,不想这么容易就被秋月儿道破,早知道,他也不会做这多此一举的事,轻而易举的让千岭岩给他一掌了。
秋月儿搬出庞家是想唬住千岭岩,让千岭岩知难而退,别再多管闲事。可不料,千岭岩听了之后,不仅没有丝毫要后退的意思,反而更加斗志昂扬。
“原来月儿姑娘是惧怕庞家,只要我把庞家扳倒,月儿姑娘就无后顾之忧了吧。”
“你是个疯子吗?”秋月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要扳倒庞家?别做梦了,庞家家大业大,权势滔天,岂是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说几句大话就可以扳倒的?”
秋月儿不想千岭岩做无谓的傻事,因此出言刻薄了一些,千岭岩破天荒的,听到别人的刻薄之语竟然没有动怒。
“我做不做的到,不要你管。我能扳倒庞家,保你安全之后,咱们就各走各路,怎么样?”
“你何必呐?”秋月儿叹道:“你根本不知道庞家的势力有多么可怕。”
“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千岭岩坚定的说道。
“唉。”秋月儿自己也没料到她会为了庞骁勇之外的男人,而做出让步,“好吧,我可以听你的话活下去。但是,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而扳倒庞家。”
千岭岩不解,“为什么?不是庞家在威胁着你的生命吗?”
“的确是这样,可是我的命也是他们庞家给的呀!”
秋月儿诉说自己的身世,回忆起和庞骁勇在一起的时光,秋月儿难以抑制泪水,直至化为哭喊。
“我我爱他呀,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他,故意放走了张龙羽,他就要杀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那么爱他,他是知道的呀。”
千岭岩很同情秋月儿的遭遇,劝慰道:“月儿姑娘,庞骁勇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他们父子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你何苦为他伤心呐?”
****之事,岂是简单一句值不值得能够说得清楚的。庞骁勇确实无情抛弃了秋月儿,可是秋月儿对庞骁勇的感情由来已久,怎么能够轻易就割舍了呐?
秋月儿只是哭,没有回千岭岩的话。
“他要杀你啊,笨蛋!你不会还爱着那个家伙吧?”
秋月儿哭声短暂一滞,紧接着又哭声大放。
“唉,罢了。”千岭岩无计可施了,“你自己整理整理情绪吧。月儿姑娘,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不找庞家的麻烦,你也不要寻死。我该走了。”
千岭岩换上衣服,走至房门。秋月儿忽然开口问道:“千岭岩,你说我是不是个傻瓜。”
“这毫无疑问,你当然是个傻瓜,大傻瓜!”闻言秋月儿内心苦涩,千岭岩回首,道:“可是,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傻瓜。”
千岭岩离去之后,秋月儿看向千岭岩离开的方向,自语道:“谢谢你,千岭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