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你能入我眼》 11：做一个带着删除键生活的人

    (11：做一个带着删除键生活的人吧，那样的话，或许会变得快乐一些。)

    在和罗冉进行了大刀阔斧血拼之后的第二天，我和她就搭上午的飞机回广州了，毕竟我刚进远夏不久，需要花时间应付的事情太多了，而罗冉她也不可能一直闲着，她也不会让自己一直闲着，旷工请假去散心逛街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为了守住我最后的职业道德底线，下了飞机跟罗冉打完招呼我就直奔远夏回岗待命了。

    刚一落座，神通广大的沈新妮就跟进来了，这人是不是给我办公室装了监控了，来的也太快了吧。

    “新妮，你是不是在我这儿安了奸细呀？怎么我前脚到你后脚就来了呢”

    “我呀，我如果说自己是诸葛亮再世，你信吗”

    “少来”

    “双影，你和罗冉这两天玩得挺爽吧，早知道我也跟去的，都好久没好好逛过街了”

    “嘘！小点声”

    “你放一百个心吧，这事儿就我和我哥知道”

    我无视掉沈新妮笑的贼兮兮的样子，整理起桌上乱糟糟的办公用品：“等周末我们去王府井吧，刚好我想买双鞋，到时约上罗冉你们给参谋参谋”

    沈新妮一听我提到要去逛街就彻底来了精神，不过下一秒又像气球一样泄了气：“你一提我才想起来，总公司那边昨天发邮件下来把年中庆典提前了，就在下礼拜周末，正好把五一和母亲节的活动搞在一起，主推自家品牌，特别是刚收购的瑞拉，接到通知整个公司的人都快忙疯了，要不然我哥他也不会一大清早顶着熊猫眼就召开部门会议，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太紧张没睡好，可是仔细一想也不至于啊”

    难道沈新妮不知道沈赫是从上海连轴熬夜开车回广州的？可是公司突然出了这么大一个临时活动，肯定会忙的底朝天的，不知道他的睡眠补回来了没有，要是让沈大爷熬坏了身体，我可是付不起责任的。

    “那为什么忙成这样没人通知我呢”

    沈新妮拿起一支笔在手里晃了晃，语气酸酸的：“我哥他没发话谁敢叨扰你”

    “忙疯的是别人又不是你，你委屈什么”

    “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失宠的，我哥那种人最擅长大义灭亲了”

    沈新妮跟罗冉一样，一身的八卦属性，稍不注意就会被带进坑里，吃了那么多词亏我算是学聪明了，千万别跟她们斗嘴，聊工作还好，要是聊私事，铁定被下套！

    “现在活动内容出来了没？有没有明细表？”

    “昨天晚上就已经出来了，推广部那帮人还在设计活动宣传海报，你等会儿记得过去取一下，做成邮件的形式发给下面的人。”

    “嗯，谢谢你的提醒，我记着了啊，你也赶紧回你的地盘儿去，别在这儿碍着我”

    “行行行，我走我走，你这个白眼狼”

    目送她走出我办公室之后，我拿起被子抿了口咖啡，还没来得及咽下呢，沈新妮那丫又折回来了。

    “我还有一件事儿得提醒你，你这两天离江静远一点啊，她脾气大着呢，我哥那天在他爸的生日宴会上放了鸽子，当时也没跟她打招呼就走了，你也知道，她是个飞醋炸弹，我担心她迁怒于你，这几天事儿多，你躲着她点”

    “好，我知道了，你就乖乖的妥妥的回你商务部去，把心放肚子里啊”

    沈新妮被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推出了门，走之前发誓说再也不会来找我了，我一点也没有被她恐吓住，还笑着让她一定要遵守诺言，可是一想到江静，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就算我有心要躲，她若是想要迁怒于我，有的是办法和理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你问我在这世界最不想见到谁，那个人真的要非江静莫属了，我从推广部取完宣传资料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江静，她不显山不露水的主动跟我打了声招呼，我也礼貌的回应了一声，抬脚准备要走，却被她冷声叫住。

    “程经理，去我办公室聊一聊吧，这次年中庆比往年力度更大，毕竟你是个新人，在这方面可得多听听过来人的意见”

    江静每次找我茬都是左一句新人，右一句新人为由，我真的好想认真问问她，比我早来远夏半年，难道她就成了能挥手遮天的老油条了吗？

    想想还是算了，比起爆发，我更擅长忍耐。

    我不做推迟，微微弯起嘴角：“好呀，江总监有心了”

    去到她的办公室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醉翁不在酒，江静一坐下脸就垮了，应该也是觉得勉强兜着笑没什么意义，她看我在她对面坐下，不打算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听说你这两天去上海了？你这衬衫是新买的吧，我们都忙的脚后跟快打到后脑勺了，你还能有时间去尽情购物，真好”

    这军情打探的可够清楚的呵，她用的语气助词生动得很，我要是这样都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那就真的是活该被宰了。

    “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早知道应该带点手信回来补罪的”

    江静已经懒得跟我装慈眉善目了，脸上也不再端着笑，她站起身绕过办公椅径自坐到我对面，眼睛直视着我：“你是一个人去的？”

    她多此一举的问题让我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笑：“当然不是，一个人去那多无聊”

    江静沉默半晌，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都快把我盯出火来了，我要是再不想办法离开，我不死在她嘴里，就得死在她眼神里了。

    “江总监，要是没有工作范畴之内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毕竟，大家都挺忙的”

    “别急啊，该忙的我们都忙完了，你要做的都是些简单不动脑的，我现在要说的比那些重要多了”

    江静她不打算这么快让我走，我也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索性由着她发难，她把手机轻轻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趾高气扬的看着我，像是接下来要宣誓主权一样。

    “我就想告诉你，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耐性跟你玩游戏，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些后果不是你想承担就能承担的了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后果具体是什么，但是如果我想做，那些后果对我来说没什么所谓”

    “你在挑衅我？”

    “江总监，你多心了”

    “你用不着装傻”江静冷笑一声，摊出底牌：“不是所有麻雀都能飞上枝头的，你没有当凤凰的资格，你费再多心思充其量也就是不自量力的小三”

    我总算是知道了公司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是谁煽风点火的了。

    “江总监，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桥，不破一桩婚，你和你的心上人要怎样成双成对比翼双飞我没有权利干涉，但是，你确定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吗？”

    我看了看手上新长出的手指甲，我轻轻皱了皱眉，不打算再给她反驳的机会。

    “你的心上人是沈赫，你喜欢他这大家都知道，可感情这种东西它不是按先来后到扣罪名的呀，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

    被我差点气得翻滚的江静腾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有些暴躁的开口：“程双影，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趁我还没出手之前，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我没有自知之明？哪点儿没有自知之明了？是胸没她大还是腿没她长？我只是比她钱少点而已，多了老娘也用不完，不稀罕！本来我也只是想借着沈赫气气她，可她对我总是一副老娘我有钱有权我最吊的样子，让人很不爽的好不好！

    我迎着她的目光站了起来，真的不想再妥协退让了，我总是以为躲呀逃呀就可以摆脱这些麻烦事，可是事实看来，还是直接面对来的比较轻松。

    “江总监，我建议你没事少看点八点档，多提升一下自身修养，人前人后使小心眼的时候注意一点，我这人容易记仇，还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不屑于抢，因为它始终都会是我的，再见！”

    我才懒得管江静被我气成什么样呢，反正起身准备走的那一刻，我爽着呢！一雪前耻的感觉太大快人心了！

    我一拉开江静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沈赫玉树临风的站在门口，难道…难道…沈赫刚刚在门外旁听了整个过程？！我的天呀，我刚刚是不是又跟自己刨坑了？！江静很快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沈赫，她自然是忍住了没再向我开炮，很快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我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的出了门，刚走没两步，就被沈赫给叫住：“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

    我心里一声哀嚎，祈祷着沈赫最好是得了选择性失聋，刚刚那些话最好是没听到，不然我真的要狠狠抽自己俩大嘴巴子，太蠢了！怎么脑子抽风说了那些气话了呢！

    沈赫跟江静说了两句话拿了本资料就出来了，追上已经到电梯门口的我，他按了一楼，还用眼神示意我跟他一起下楼，下了楼后，他一言不发的把我带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给自己点了杯无糖咖啡，去隔壁帮给我点了份杨枝甘露。

    甜食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最佳降火药，我往嘴里塞进一大口芒果，好好吃！就算今天很不顺心，但是能免费吃到美食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沈赫有些好笑的看着我吃着食物来发泄情绪，沉沉的嗓音传进耳朵：“相信我，她现在应该比你更生气”

    我突然有了想要作弄一下沈赫的想法，稚气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既然你都听到我拿你当挡箭牌了，你不会回去跟她揭我的短吧？”

    沈赫被我的问题弄的有些意外，他先是怔了征，随后笑着搅了搅桌上的咖啡。

    “我倒是很享受这种被利用的感觉”

    我接受了他的恭维，大大的往嘴里送了一口果汁“这可是拜你所赐的”想想又觉得有些委屈：“不过你这些桃花女主角太生猛了一点，我觉得我很无辜”

    “你哪里无辜了？”

    我没搞懂沈赫的问话；“我不无辜吗？”

    他没做解释，脸上带着些我看不懂的笑。

    “招架不住就跟我说一声，我来帮你震场”

    “你对人家不感兴趣，你也不要伤人家的心呀，要换做我，指不定也得肝肠寸断还好一会”

    沈赫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起伏，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微微拧了拧眉。

    “那个对象如果可以是你，事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我差点被一口果汁给呛死，这玩笑可不能再开了，沈赫这个人，就是有那么一种本事，能若无其事一本正经的说一些让你心痒痒的话。

    我准备岔开话题，助理小曼却打来电话，说是有事找我，具体也没说清楚，放下电话我跟沈赫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上了楼。

    一进办公室，小曼就跟了进来，她年龄小，单纯，平时又跟我混的熟，说话习惯了简单粗暴：“双影姐，市场部的人刚派人过来交接，说下午5点有个关于瑞拉驻场的案子要你去谈”

    我把她的话过了过脑，皱眉：“要我去谈？”

    小曼把头点的很有节奏，认真的继续交代：“还再三强调要你准时到地方”

    “谁过来交接的？”

    “江总监的助理”

    这人还真是有仇必报的一点也不低调！

    “双影姐，你是不是又和江总监闹的不愉快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就算临时有事可以安排手下的人跟进呀，干嘛非要点名让你亲自来接手她后续的工作呀，还理直气壮指手画脚的”

    “她不一直是这样吗，没事儿的啊，我们像往常一样顺利搞定就行了”

    “可是…你觉得你出马你老东家会同意吗？”

    “这跟我老东家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啦，下午的谈判对象，就是名尚呀”

    “啊？！”

    我有片刻的闪神，我早料到江静会想方设法算计我，但是没想到她能算计我这个份上，她应该知道了我跟林宇升的关系才会出这招，我的意识回笼后，交代好小曼去准备谈判需要的资料，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况且我更乐意江静这样光明正大的和我摆明车马。

    小曼给我抱来一大摞查证资料后，投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是实习生，我向她取经那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快速消化完重点内容之后，联络好市场部的两个同事协同我一起去往谈判现场，虽然不是单枪匹马的去，我还是难免会有点紧张，毕竟是我待了接近好几年的地方，再次要见到的是我以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前同事，还有林宇升，这么仔细一想，我还真的有点不淡定了。

    出发之前，江静的助理提前打来电话说有车在公司楼下接我，我提前一点时间下了楼，一出门口我看见江静那得力助理已经在等着了，上次瑞拉路演的时候跟他有打过交道，但那时情况特殊也没仔细留意，今天这稍微认真看看，其实人挺年轻的，小曼在出门前跟我提了这个人叫罗辉，他给人的感觉特别中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个小徒弟，颇有些气场，看见我走过去，他下车帮我开了门，我道了声谢谢，正式出发后，我确认了几个关于资料上提到的比较专业的问题，其实罗冉还是靠谱的，知道这次谈判有关公司的利益问题，派出了她的精兵良将帮我撑场子。

    说实话到最后我也很惊讶，整个谈判过程进行的异常顺利，中途也没出现任何所谓尴尬的旧识相遇，只是在销售额的抽成比例上和对方僵持了点时间，名尚派出的谈判代表我不是很熟悉，以前也没有过交际，专业度和罗辉不相上下，他坚持入场的条件必须是抽成比例和同场品牌占比相同，可是名尚给瑞拉的入驻楼层和位置都并不符合我的期许，而且以瑞拉目前的盈利率来说，是不可能同意对方提出的抽成比例的，我和罗辉商量着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名尚的谈判代表走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份合同递给罗辉，罗辉看完之后有些吃惊的转递给我，我仔细的看完，疑问全挂在脸上了。

    “你们怎么突然同意了？”

    名尚不仅同意了我们的合作要求，反而还格外增加了一条返利指标。

    “这是上面的意思，抽成比例按你们的意思来，但是入驻时间得提前，觉得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就签字吧”

    这不会有炸吧！我把合同拿给罗辉让他再次确认合同内容，确认无误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签字了。

    签完合同之后，我如释重负，收拾好包和手机，跟着罗辉一起下了楼，他徒弟已经先下去开车了，下楼在停车场入口下电梯之后，车正好开出来，车里两个男生，我只能放弃副驾驶坐后座，开好车门准备弯腰坐进去，身后响起一阵喇叭声，我定眼一看，是林宇升，他怎么在这里，他的车不是一直喜欢停在地面停车场的吗？林宇升把车往前开了一点，与罗辉的车齐平，他坐在驾驶位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罗辉应该是认识林宇升，他和林宇升打完招呼，从车里伸出脑袋对着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程经理，今天咱们这案子谈的这么顺利，说不定是沾了你的光，你和林总应该还有事要谈，我们就先走了”

    我点点头，看着罗辉的车开出我的视线后，我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走向林宇升的车，他和沈赫都很偏爱日系车，不过沈赫喜欢越野类型的，而林宇升更中意suv多一些。

    林宇升留在我印象中的样子永远是绅士儒雅的，以前我每一次坐他车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天气，什么样的心情，他总是会先我一步替我打开车门，此刻的他还是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还没等我走近，就先行下车帮我开好车门立在一旁，我看着他那张不止一次出现在我梦里的脸，我的心脏还是会不可抑止的抽痛起来，他不是应该比从前更满足、更快乐吗，为什么瘦了这么多，憔悴的脸，乌青的眼，根本不像是从前那个走路似乎都带着风的林宇升，我努力的平定了情绪，站定在他面前。

    “怎么瘦了这么多”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观察入微”他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上车吧，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就在这附近，不远”

    我站着没动，我不舍得开口，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缓和到可以若无其事共赴一餐了？”

    “我们今天已经成为合作伙伴了，吃一顿饭也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程双影，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嗯”林宇升向我靠近两步，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我的心跳加快，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紧缩在一起，看着他那张离我不但三寸的脸，我更加好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林宇升静静的看着我，察觉到我的不自然，很快又从我脸上移开视线：“我要是再不打电话，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并不打算接他的话，他一贯好脾气的等着我作出回应，比起沉默和耍狠，他根本不是我对手，两分钟不到他就缴械投降了。

    “好，我承认，我今天是放了点水，不过就算你不来，结局也差不多，你知道的，名尚的鞋类入驻品牌跟周边商场比起来确实没什么优势，瑞拉定位在中高端，又符合名尚自身的市场定位，我们让利一点也算在情理之中”

    听了林宇升的话，我松了一口气，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那你们还把谱摆那么大，故弄玄虚”

    “无奸不商，谁知道你们立场那么坚定”

    林宇升再次挑眉示意我上车，看他真心诚意要请我吃饭的样子，我秉着恭敬不如从命的想法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之后，林宇升直接把车开到一家湘菜馆，一下车我们就直奔二楼的小包间，之前和他来过好几次，每次来必点的都是招牌菜剁椒鱼头，百吃不厌，想想都觉得食欲大振，林宇升姿态优雅的落座后，点了几个我平时爱吃的菜，然后专心的用茶水帮我烫洗面前的餐具，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做完这些，心里有些深不见底的痛楚慢慢浮现开来，好久不敢来这个地方，甚至路过都要绕的远远的，爱过的人都是矫情的，不敢回忆，不敢留恋，因为怕有些情绪一触即发，如果，我是说真的有如果，我可以再聪明一点、果断一点点，对过去我会比现在更加坦率和直接，可是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曾经用心深深爱过的男人，以后再也跟我没关系了，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要再投入一次、再沉迷一下。

    上完菜的那一刻，我把心里所有的不甘和不舍全部化为食欲，我专注的认真的对付着面前的锅包肉，林宇升以为我被饿狠了，递过来一张纸巾。

    “你也瘦了不少，看来江静确实没少为难你”

    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有些诧异：“你怎么认识她？”

    “广州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打交道的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些人，她中午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会代替她过来”

    原来林宇升和江静也是旧识，他知道江静和我有摩擦，那他肯定也认识沈赫，这真是个奇妙的圈子，什么人都能绕在一起，我还真以为林宇升能神通广大到知道我的行踪，没想到都是有人故意牵线搭桥的。

    “江静，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开口强调：“我说的是之前的关系”

    “嗯”他点头应了一声“应该很早就知道了”

    我总觉得今天林宇升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吃菜、喝水，给我盛饭、递纸巾，自己却一直不动筷子。

    我想开口问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思来想去间，他却先打破沉默。

    “这段时间，你过的好吗”

    他忽然跳到这个话题，让我有些不安。

    “还行，能吃能睡。”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情”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如果可以，我真想抹掉自己对你的那些伤害”

    他这一句话，把我所有装出来的平静打落得行影无踪，好像我所有不能被人正视的感受终于有人能够知悉了解，那种不被深爱得人深爱的痛苦，没有人愿意体会，可也没有人能够幸免。

    “也还好，时间这个东西治愈力很强的”我故作轻松的开口“你看现在，我们不是也还可以好好吃上一顿饭吗”

    “还逞强，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林宇升和悦的开口，嘴角玩到敲到好处的弧度，接过我还没有来得及要说出口的话“别跟我比，我这是熬夜熬出来的，千真万确”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想要反驳的话都被他说完了，那我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选择继续对着食物下手了。

    我默默的填饱肚子，林宇升也不打扰我，他偶尔喝两口汤，然后默默的看着我夹菜吃菜，他越是表现的这么安静淡然，我越是觉得他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不然只是因为瑞拉入驻的事情，他真的用不着做这些请客、叙旧的事情，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林宇升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忙的像个国家总理，总是没时间陪我吃饭，没时间陪我逛街，没时间约我看电影，这些我都能接受，可是他连打电话给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控制的很苛刻，当时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能像别人家的男朋友一样跟我在一起，现在总算明白了，他是不敢面对我，不敢面对他自己的内心，没有什么能比欺骗自己利用别人感情更能让人感到愧疚的了，或许他不是有心，但即使是无意，他依然还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伤害了我，以及我的自尊。

    看我吃的快差不多了，他提前去前台结完了账，我跟在他后面一起下楼，单手拿着包，另一只手拿着外套，出了酒楼大门，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这段时间台风天真是太折磨人了，一会风一会雨的扰人心烦。

    “你在里边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我点点头：“好”

    他很快把车开了过来，车一停稳我就快速坐进副驾驶，免得他跑来跑去为我开门。

    林宇升不紧不慢的把车子开到我小区楼下，我解开安全带道了声谢抬脚准备下车，他却突然伸出手来把我按住，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我微微侧身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今天一直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是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双影，我们结婚吧。”林宇升的表情看起来很坚定，这样的他让我看起来有些感触。

    他的话让我不知其中深意，我以为自己会被惊的大失所色，会高兴，会挣扎，甚至可能歇斯底里的推开他，但是我在这一刻，却出奇的平静，我看着路边树叶折射出的光线在他脸上投出一片阴影，为什么这种本该让人感到心情很好的事情，他的脸上却盛满了心痛和束手无策，直觉告诉我，他的那些心痛和束手无策不是因为我，我暗自苦笑，想听听他话里的未尽之意。

    “为什么？”

    “我不想再辜负你”

    “那蒋研呢？你们分开了是吗，这才是你说要跟我结婚的理由吧”

    车内寂然，林宇升不置一语，默认了我说的话。

    我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只是觉得刚刚吃过的那些令人想吮指回味的菜色，在这一刻回想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津津有味了，有可能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吃了。

    林宇升有些内疚的望着我，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无力又心酸。

    “也许这就叫自作自受吧，我辜负了你，所以现在也活该被辜负，她早就结了婚，要不是她的…先生找过来，我大概不会知道，自己居然成了道德沦丧的第三者。”

    我能深深感受到林宇升语气里带着的无能为力的认输，他和罗冉一样，自制力强的惊人，他们可以在山雨欲来时不假辞色的周璇应付很多人，可是在这一刻，在我面前，悉数入眼的是这个男人的示弱和无奈，他现在体会的，是我曾体会的，我很想拍手叫好，心里却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爱情，应该是纯粹的，应该是带着美好和憧憬的。

    我和林宇升，早就在背道而驰越走越远的路上，现在要转身喊停，还来得及吗？

    “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痛快吗？”

    “我没有那么幼稚”林宇升板正我的肩膀，语气极其认真：“我从不轻易做任何决定”

    “可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做的决定”我推开他的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甘愿做你一辈子的备胎”

    “我想弥补你”

    “我不需要你弥补，也不可能接受这份弥补，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我大力关上车门离开，林宇升似乎一早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没有跟着下车，一直侧着头看着我直到上楼进了公寓。

    罗冉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喜欢带着删除键生活的人，不想面对的事情会直接选择性失忆，我表示高度赞同，特别是在面对关于自己和林宇升的事情时，我更是将这种习惯贯彻落实的相当到位，我无时无刻的在跟自己找事做，即使是在半夜两点钟失眠，我也会强逼着自己听歌看碟，深怕自己一有空就细想，然后再毫无节操的同意了。

    要拯救我那些为数不多的理智，只能靠让自己忙的分身乏术的工作了。

    隔天一到办公室，就被告知已经安排的密密麻麻的工作行程里又接到新任务了，在大促正式开始前，公司要先召开部门年中会议，这就意味着我要分别提前做好上半年的工作总结和下半年的工作企划，还要迎合老总的民主亲和上交几个有建设性的部门建议，要逃过各位老总看官的法眼，一定要精益求精花费200的心思才能交的了差，头大的看着面前的电脑，糟心的无从下手。

    如期而至的年中会议在大促前一天进行，借此机会我也算开了次眼，整个华南地区各个部门主管和片区负责人浩浩荡荡的坐满了可以容纳几百人的大型会议室，会议流程设计的很人性化，每个片区只需要派出一个代表出面发言就行了，我心头一松，最后轮到广州区写字楼发言的时候，大家理所应当的都认为这事得江静来，可坐我斜对面的江静拿起话筒后却把它直接递给了我，我心里一紧，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是什么情况。

    “程经理，你是新人，应该更能看透表现看本质，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又来了！每次江静一提我是新人，我就有种要坏事儿的预感。

    她刚话音一落，我就感受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谁都知道江景在远夏是有背景的人，跟沈赫也有着举重若轻的关系，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她做起来比任何人都得心应手，现在点名要我来，我如果真的这个时候怯场发挥失常，丢的可不只是我的脸，还会抹黑我的引路人沈赫。

    我的行事准则提醒我，不能怂！否则就真的浪费了江静的‘一番好意’了，我尽量让自己不受情绪的影响，保持住镇定，从江静手里接过话筒，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事先准备好的ppt，把硬盘交给沈赫的秘书后，她很快用投影仪将内容投射到会议室的屏幕上，我起身准备进行总结，却被坐在主位上的沈赫叫住：“就坐着讲吧，先喝点水”

    本来肃静无比的会议室里，沈赫一句听起来挺家常的话，仿佛是为我投下一枚定时炸弹，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全场的人更加专注的把视线聚集在我身上了。

    沈赫你个不开眼的！你就算想让我放轻松一点也不能这么帮人转移注意力啊！

    坐在我旁边的沈新妮对着他哥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哥他智商又下线了”

    我赞同的轻轻一笑，坐回位置，把注意力集中在大厅屏幕上，省掉可有可无的那些废话，毫不迂回的表达着我的想法：“正如江总监所说，我是一个新人，自然要多花些时间去总结，去反省，去成长，由于瑞拉是两个月以前才正式被远夏收购，在此之前并未涉足国内市场，我只能根据前期的销量反馈来做一些营运建议”

    “第一：资源整合。除了瑞拉，远夏旗下还并购和代理了几个一线的服饰品牌，我建议公司可以考虑几个自家品牌以综合店的形式入驻到各个商场，不仅可以节省运营费用和员工成本，还可以在各个商圈类快速占领有利的终端布局，而且在与各个商场谈判时也能占据主动权和谈判优势，”

    “第二：产品设计师的优胜劣汰。从我这段时间在各个商场收集的数据来看，对比瑞拉同期在国外的销售额来看，一线城市的顾客消费实力依然靠前，但是往年定期出国或者代购的一部分熟客却已经转移到其他品牌，这就意味着这部分流失的熟客已经对我的产品失去信心了，如果瑞拉的款式依然继续主打往年的基本款，不及时加以推诚出新，受制于材料成本和产品设计师，必然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品牌的定位和产出比，导致瑞拉的实际效益不能做到利润最大化”

    “第三：销售人员养成计划。换一个角度想，我们的产品畅销与否，直接取决于终端店铺每一个导购的销售技巧，与其不断寻找提高销售额和打开市场的突破点，不如多请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花点时间定期组织终端店铺人员进行产品培训和内部比赛，提升她们的销售技巧和专业度，也是打响我们品牌市场的可行途径之一。”

    我尽量长话短说的表达完我的想法，在场几位策划部的同事看起来很同意我的观点，不时点头小声做着讨论。

    “程经理，你知道你刚刚提的这些建议，公司需要花多少费用才能追得回利润吗？”

    江静擅长泼我冷水，庆幸的是我在开始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当然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只是提议这样做更能由内而外的夯实基础，至于要不要考虑实施，这要看公司的意思”

    江静没有理由再反驳我，她侧着头用眼尾的余光看了我一眼，拿笔在手中转了转：“那就听听沈总的意思吧”

    大概沈赫真的是在认真思考我的提议，差不多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才悠悠开口：“关于程经理提出的第一点和第二点，有很多值得实践的地方，但是还有些细节需要再做调整，目前时间有限，先暂时放缓，年中庆典结束之后，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协助瑞拉事业部安排终端店铺人员进行系统培训，各片区负责人统计好每个店铺销售业绩最好的人员，组织一场晋级赛制类的销售人员比赛，在卖场布置营造好有感染力的销售氛围，分别做好各级赛制获胜者的奖金方案，记住，每个赛制的比赛场地安排在人流量相对较大的店铺，争取每场比赛下来销售额都能反超甚至倍增掉同期”

    沈赫擅长解析和分配定制方案，他表达的内容几乎是延伸了我的方案细节，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偷看了我的总结报告，怎么能和我一拍即合的这么默契呢。

    从会议室一出来，江静顶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回了她的办公室，她炸毛的样子，沈新妮看的直乐呵。

    “哎哟喂，双影啊，我觉得你啊，天生就是江静的克星”

    “你看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你不是她朋友吗？”

    “朋友分很多种的，江静那脾气早该这样治治了”

    “今天我是对事不对人，没有刻意针对任何人”

    “是是是，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公事公办嘛”沈新妮挽着我的手，笑嘻嘻的，眯着眼睛左打量我一眼、右打量我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要打趣我：“双影同志啊，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干嘛还非要会十项全能呢，衬得我在旁边就跟个一花瓶似的。”

    “放心，你要是个花瓶，那也是价值连城的”

    “傻样，逗你玩呢，其实仔细想想，我哥让你来远夏，那也是因为他慧眼识人啊，放在其他地方，肯定屈才。”

    我正要还口，沈赫迎面走来，偷懒的沈新妮被抓个正着。

    “拍马屁的功夫你倒是挺在行，我要你做的市场统计呢？还有上个周叫你给我的数据报表呢？”

    沈新妮装作一脸委屈，用手肘轻轻推我，示意我帮她搞定来者不善的沈大爷，我看了眼沉着脸的沈赫，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我也很怕他的好不好！

    沈赫还想再说两句，没想到沈新妮吐了吐舌头直接以惊雷不及掩耳之势般的跑开了，我看着她快速消失的背影，没来由的觉得好笑，怎么沈新妮一见到沈赫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在公司都闻风丧胆成这样，在家里到底是怎么过的？

    “你今天下班之后有没有安排？”

    “得加会儿班，还有事没做完”

    “你忙完打个电话给我，我下来”

    “准备请我吃饭吗？”

    自从上次坐了沈赫的车去上海之后，我就不想和她拐弯抹角的说话了，猜得太烧脑了。

    沈赫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嗯，谈谈工作上的事”

    他给了个这么个不好拒绝的理由，算了，看在吃的份上，我不想端着了。

    “那我要去人均3位数起的地方消费，还请吗？”

    沈赫眼角一抽，嘴角弯起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先把事儿做完，等下联系你”

    “好”

    回到办公室，我把工作进行压缩再压缩，总让人等终归不是好事，下班时间一到，我躲开众人的视线悄悄去到负一楼停车场，给沈赫发了条短信，他很快把车开出来停在我脚边，我没有多做停留，不客气的直接坐进副驾驶，沈赫等我绑好安全带，然后打开车上的调频广播才启动车子出发，说是怕我无聊，车子开了半个钟，在一家蒸菜馆门口停下，沈赫提前有预约，我们进门有专门的人指引带路，落座后让沈赫点的菜，我有选择困难症，而且吃粤菜吃的少，实在摸不清那种好吃哪种不好吃。

    沈赫点完菜后没有怎么说话，只是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微微侧头看着窗外走起了神，不过安静的氛围搭配上话少的我，也不显得尴尬。

    陆陆续续有菜端上来，散发出新鲜食材的味道，我看着桌上做的很精致的菜色，心里倒是生出了几丝期待，沈赫看着我跃跃欲试的样子，嘴角挂起浅笑，给我夹了块姜汁排骨放在碗里。

    “不会让你失望的，和你前两天吃的湘菜有得一比”

    我闻言心里一震，疑惑的抬头，视线撞进沈赫幽深明亮的眸子里。

    我想要开口发问，他却神色一禀，转移了话题：“你提出的那几个建议，有没有做过风险预估？”

    我被他的话一带，差点跑偏的心立刻回归原位：“没有，我只是随口一提，不过在我巡场的这些日子里，印象最深的是店铺人员的销售技巧，她们很多都无法准备的在短时间之类判断出熟客和大客，销客过程中的掌控能力也很欠缺，如果能为她们提供一些专业的培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客户流失率”

    沈赫点点头，给自己斟了小半碗菌汤，饶有兴致的喝起来：“你说的这些我认同，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年中庆典，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不会分心的，保证完成任务。”

    感情他是为了年度指标来的，请我吃饭是为了振奋士气，这样一想，我心里居然涌出一股惆怅，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失望。

    一顿饭吃下来，沈赫一直不怎么在状态，偶尔和我聊两句不痛不痒的话题，我全程倒是吃的很欢快，胃口大开的居然还吃了两大碗米饭。

    依旧是搭沈赫的车回公寓，车子拐过路口快到家时，沈赫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方向盘上叩着，我担心他这样分神开车容易出状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老板，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这车上了，你现在得打起精神”

    沈赫定了定神，打了打方向盘把车挺在我小区楼下的单行道上，我刚准备开门下车，他却把车门落了锁，我有些意外的回过头望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他侧过身，格外认真的直视着我的眼睛，沉默片刻才开口，语气温润而低沉。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视作洪水猛兽”

    我被他这么无厘头的问题搞的有些迷糊：“你是我的直属上司，敬重你是应该的呀”

    显然我的官方措辞敷衍不了他，沈赫目不转睛的继续看着我，仿佛要穿透一切看进我的心里。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眼底的坚持让我有些心虚，我不想面对这些让人伤神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想面对。

    我躲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以为这样一说，沈赫他会向往常一样气急败坏的让我下车，我也用不着再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和他周璇，但这一次却很反常，他纹丝不动的坐着，一点也没有要让我走的意思。

    “罗冉跟我说过，你是一个非常善于掩藏自己感情的人”沈赫轻笑一声，语气里泛着点点苦涩：“我却不这么认为，她说你不会留恋留不住的人，即使再爱也不会回头，可是实际上你已经被他伤的肝肠寸断，但如果他再次伸出手，你还是会选择跟他走”

    鬼使神差的，我没有否定，反而觉得沈赫说出了我这几两天焦躁的症结点，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心中溢出些酸楚。

    “我只知道，重要的人，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

    “那些伤害难道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些伤害来过一次就会再有了呢，不过是这个人给的或者另一个人给的区别罢了”

    “你就算永远冷漠如冰，有的人也愿意对你一辈子温柔如水，那个人不是他，他做不到，不真诚的爱，只会让人感觉更寒冷，如果你是因为顾忌我而想要回头，我宁愿你选择自己一个人，那样至少没有人再有机会伤害到你。”

    “不，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自己真的放不下”

    看着沈赫那张愈渐失望的脸，我突然有些不忍，可是我没办法对他撒谎，也许时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大，能够强到让我轻易忘掉那个人和那段感情。

    我不想再说话，我知道沈赫他想说服我，他为我放弃掉他该有的自尊和骄傲，为我丢掉他的菱角和硬刺，我心里很乱，我是不想跟林宇升再有交集的，但是如果要在他和沈赫之间做出选择，我宁愿选择前者，没有哪一种选择不用付出代价，但是我无比清楚的知道，跟沈赫在一起，我要背负的是更多未知而沉重的东西，那些无法预知的未知和沉重，已经没有让我再有力气去做一个勇者了，可是看着沈赫，我又有些动摇，这个男人，让我轻易卸下心防，处处为我着想，如果感情是比较级，我对他的心动几乎能与对林宇升的不舍打平，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双面性太强了，明知道没有结果我就不能再去轻易开始，为了不给沈赫、给自己带去多余的伤害，我只能选择无视掉他的感受。

    沈赫没有再说话，一张脸看不出表情，伸出手开了车锁，扭头看向窗外，不再看我，我下了车，想说些什么，又怕说出的话让事情变得更乱，只能沉默着走回公寓，心里像是下起了雨，闷闷的，木木的。

    第二天一上班，我的情绪状态前所未有的低迷，小曼以为我是没睡醒，主动替我冲了杯咖啡，然后手快脚快的闪出了办公室，没有招惹我。

    不会看眼色的人反倒是沈新妮，小曼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进来了。

    “今天任务很艰巨啊，跟我去吃个早餐储存能量呗”

    “我不去，今天事太多了”

    沈新妮笑意盈盈的拉了条凳子坐在我对面，单手支着脸看着我，俩眼珠子在眼睛里转来转去。

    “看着我能管饱？”

    “嗯，秀色可餐嘛”

    “哟，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一大早就双眼冒红心”

    “我兴奋呀，因为等下可以看到我的男身啰喂”

    “男神？大促现场请的明星是你喜欢的类型？”

    “嗯哼，我打算等下一路尾随他，你快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要到他的微信号”

    我被她脑洞大开的样子逗笑，喝了一口咖啡：“今天大促第一天，你不去卖场守着，不怕你哥宰了你”

    沈新妮被我戳中痛处，小脸一皱，嘴里发出恳求：“所以我来找你了呀，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你得帮我打打掩护”

    “别，我可不敢”我回了她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少来，我还不了解我哥，这世界上估计就你能随时随地把他惹毛，可是也只有你，最合适当他的消火利器”

    “你还真别指望我，你哥他现在估计恨不得炒了我”

    “啊？你不会是又碰到他雷区了吧？”

    我不想多做解释，索性点点头摊摊手，没办法，对付沈新妮这种话痨，有些话真的要能省则省。

    “那你更得陪我去吃早餐了，这么早你就让我气到呕血你得补偿补偿”

    “你等我把这庆典流程看完了再走，诶你别拉我啊，沈新妮，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由于我反抗无效，最终还是被沈新妮硬拉出了办公室，这好好一姑娘，怎么总是喜欢强上啊！

    “去哪儿吃啊”

    “我想想啊，星巴克和满记，你想吃哪家”

    我摇摇头：“我想喝粥”

    “粥啊？那我们去食堂吃吧，这个点儿刚好还有”

    我点点头，跟着沈新妮坐电梯直接到负一楼食堂，出电梯时看到沈赫和江静并肩站着在等另一部要上去的电梯，沈新妮本来想打招呼来着，我没给她机会，拉着她就往食堂里奔。

    “你走这么急干嘛，怕粥卖完啦？”

    “不然你以为呢”

    “你说我哥怎么一大早和江静在这里干嘛”

    “谁知道，兴许是来视察民情了”

    “也是哦，今天可是相当重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