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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包厢笨手笨脚地落座,乔菲操着流利的日语与服务员交流着,好像此刻不是在上海,而是在日本。
点好菜后,乔菲笑着道:“这是一家正宗的日本餐馆,老板藤原千夜是札幌人,服务员、厨子都是日本人,就连食材都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所以,在中国算是地道的日本菜。当然不能和日本本土比,毕竟水土不一样。”
我疑惑地道:“你和老板认识?”
乔菲停顿片刻,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先前在这里吃过几次,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哦,意思说你一直在日本和中国来回飞?”
“当然了,以前在电通时与国内几家公司合作过。”
“那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开呢,而且还选择了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广告公司?”
乔菲没想到我会如此问,低头又抬头道:“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敢肯定,你到蓝天绝不是牛总所说的高薪挖过来的,而且你不是云阳人。”
乔菲对我敏锐的洞察力感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得意地道:“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混迹职场多年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白干了。”
乔菲莞尔一笑道:“前者你猜对了,但后者猜错了,我是云阳人,云阳是我的第二故乡。”
“不可能啊,你既然是云阳的为什么住酒店,我不相信这里没有你的家。即便没有家,也有亲戚啊。”
乔菲收起笑容,捋了捋头发道:“我的家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厂子倒闭了。”
“啊?”
我差点吃惊地跳起来,结结巴巴道:“你家该不会是1258厂的吧?”
乔菲眨着明亮的眸子抿嘴点头道:“恭喜你,猜对了。”
“卧槽!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我家就是1258厂的,从小就生活在厂区,厂子虽大,但谁家什么情况我都知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你爸叫什么?”
“不告诉你。”乔菲俏皮地道。
我坚信从来没见过她,因为厂子里就一所子弟学校,而且她与我同龄,即便是不在一个班也是同年级,记忆中没有叫乔菲的女生,她肯定不是。
我指着我道:“那你认识我吗?”
乔菲眼珠子偏向一边,鼓着腮帮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卧槽!”
我再次发出惊叹,她居然认识我,天底下那有这么稀奇的事。激动地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就在前段时间啊,哈哈。”乔菲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瞬间软瘫下来,恨不得把她暴打一顿,道:“没你这么开玩笑的,我就说嘛,好歹我在1258厂大小是个名人,谁家不认识啊。就连看大门二大爷家傻小子我都认识,到现在都能叫上名字来。”
“叫什么?”
乔菲一下子把我问住了,猛然还真想不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不是周二柱?”
“卧槽!”
我第三次发出惊叹,因为她一字不差地猜对了。这就奇怪了,难道她真的是1258厂的?
“你你你……你真的是?”
“还要说我几遍,您贵人多忘事,那时候成天追在叶雯雯屁股后面,怎么能看得起我这种长相不出众,学习又不好的黄毛丫头呢。”
她居然提到了叶雯雯,这没跑了,肯定是1258厂的。我小心脏砰砰直跳,惊愕地追问道:“那你认识袁野,李文涛,赵玲娜他们吗?”
“嗯。”
“这这这,不可能啊,你让我想想啊。”我想破了脑袋都没想起有叫这个名字的。一时间,我居然不知该如何往下聊了。
饭菜上桌,乔菲看着精神恍惚的我道:“喂,你到底吃不吃啊,我可开动了啊。”
“哦。”我漫不经心拿起筷子,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道:“真的记不起来了,但我敢肯定绝对没有叫乔菲的,你是不是改名了,或者说改姓了?”
乔菲白了我一眼道:“你不是饿了吗,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我可吃了啊。”
“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哪怕给个小提示都行。”我一心想解开这个谜团。
“以后会知道的,先吃饭吧。”
乔菲似乎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无疑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她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我也不打算追问。不过这也太离奇了,或许她肯定不是1258厂的,关于这些事都是道听途说的。
吃过饭,我本想结账,那有女人请客的道理,再说她身上没多少钱,谁知道她已经提前结过账了。道:“谢谢你的请客,如果有机会我下次请你。”
“这都是你的钱,回头把你的卡号告诉我,上次借你五万,后来你又往前台交了五万押金,一并还给你。”
“押金?什么押金?”
“别装了,除了你还有谁。”
这倒也是,我假装大款道:“算了吧,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不差钱。”
乔菲立马道:“那我就不还了啊。”
我愣在那里,乔菲咯咯地笑了起来,起身走出餐厅。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工作以外的她,跟随脚步追了出去。
夜晚的上海是魅惑的,五彩斑斓的灯光装点着这座国际大都市,在星空的映衬下更显得光芒夺目,璀璨耀人。而在这座城市下,隐藏着多少带血的资本,多少人像蝼蚁般努力地生活着。
城市,是资本罪恶的根源。
褪去炎热的晚上比较凉爽,黄浦江畔人流如织,川流涌动,不远处的东方明珠塔射出傲慢的灯光,在城市上空巡视着,仿佛穿透飘来的乌云,向地球以外的先进文明讲述着上海故事。
我不太喜欢上海的快节奏和铜臭味,也许我这种自由散漫,个性张扬的人根本无法生存。更重要的,相恋三年的大学恋人于影也在这座城市。
“你今晚还回吗?”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道:“我开着牛总的车子,走得时候又没告诉他,估计这会儿就在骂娘了,要是明天早上回去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