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月亮看,是想看清楚那只玉兔到底是真是假。”
“真真假假,看清楚又能怎样?”
“看个清楚,总比糊里糊涂好。”
光尘盯紧月落,面上无波,望进她眸中,“我母亲的血,效用竟如此大,能叫你一直……”
“我并不记得另一半的生活!”
月落陡然打断光尘的话,她戒备地将身子略后仰,继而低了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出了差错,赶紧换了话头,“你明天要去天庭,不知道南星嬷嬷给你备的东西全不全,我去看看!”
“你也去。”
光尘脱口而出,待瞧见她起身的动作,心里头莫名地生出不快,又重复一遍,“这一趟去天庭,你也去。”
月落尴尬地顿住身形,嘴巴微张,醒过神来忙站直身子,“我……我就不去了,那进得了天庭的都是些大人物,我去做什么……”
月落仓惶走开,留光尘一人独坐。
南星替光尘收拾行李罢了,泡了杯安神茶端给他,光尘闷闷地接了,轻啜一口,隐而未发的不快悄然散去。
南星一直将光尘视如己出,忍不住便念叨起来,“……明日随你父亲到天庭,你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诸事都要先问过你父亲,若是出了岔子,获罪的不是你,是整个西界……”
“南星嬷嬷也不去天庭?!”
光尘觉出南星话中古怪,刚刚压下的不快骤然膨胀,冲得他一脑子火气难以抑制。
“南星嬷嬷与母亲形影不离,南星嬷嬷不去,莫非母亲也不去?呵,你们都有天大的事务要张罗,偏我闲得很,被你们哄去那什么蟠桃会!你们不想瞧见我,大可直说,编排出诸多借口也算费心了!”
手上一动摔了安神茶,光尘胸前起伏剧烈,双眼迸出恼怒,茶渍溅了半边衣摆也顾不得,没等南星安抚就大步流星回了寝殿,任凭她怎么喊都不回头。
“这孩子,气性这么大……”
南星叹了口气,回转至灵后处,把光尘脾气发作的情形详细说了,难忍忧虑,“公主,光尘毕竟年纪小,他方才又发了脾气,公主明日还是陪他到天庭去吧。蟠桃会众仙云集,就算贵为玉帝也不能失了体统,公主避着点儿,总不会有事的。”
“他能把无欲将军派来传话,就能做出别的糊涂事来,我怎能再跟着糊涂?”
灵后手扶梳妆台,脸上气怒交加,她强自压抑着声调,“南星,你最能体谅我,我再糊涂,也不能把仁渊的性命当做儿戏!更何况还有光尘——”
灵后话未完,灵帝的笑声从外面传来,灵后赶紧敛了神色,示意南星退下。
灵帝进来,灵后迎过去攀上他的手臂,如水的温柔溢在脸上,“仁渊,你同谁说笑?”
“掌灯的小子单薄得很,滑了一跤险些摔掉半条命,也不喊疼,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继续走,你说好笑不好笑?”
灵帝被妻子服侍着褪去外衣,有力的臂膀将她一下子抱起,就着晃动的烛光走向床榻,体贴备至地与她抵额相视。
“正午那会儿我听南星说你身子不爽,吃不进饭,心里急得要赶回来,可应龙大祭司一气儿奏了几件要事,我脱不了身。现在好些没有?”
灵后平日的豪迈早没了影子,即使已嫁给眼前这男人上千年,她在他怀中依旧羞怯不已,尤其被他那样炽烈地注视着。
“南星多嘴……”
“怎么能怨南星?你不肯对我说,还不许别人对我说?”灵帝打量灵后并无大碍,但心中仍不安宁,“叫人来给你瞧瞧?”
“不是什么病症,只是……”灵后双眸显出潋滟水光,她贴近灵帝的胸膛,声音似有若无,轻轻吐出几个字,“仁渊,我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