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织是个贼!七织原本不是个贼。七织原本不只不是个贼,她还不是个低贱的人。她是西天天母的女儿,西天的七公主。西天的公主,七织最美,也最手巧,缭绕在天上人间,最美云霞,必是她织成;神仙伴驾的祥云,最时髦最雅致的必是七织出品。
七织原本也是西天天母的掌中珠。她不该私下凡尘,与凡间男子仲勇结为夫妻,偷食人间烟火。被捉回天庭那日起,她从公主位跌下,沦为罪囚,每日在刑台悬梁示众,受二十下天鞭。一年前,偷仙丹事发,罚刑七十九鞭,二刑合并,打九十九鞭。
偷仙丹的事能怪她吗?七织不服。
都说她嫁了人间贫寒但是极为俊俏的郎君,可是一个是仙一个是凡,仙长生不老,凡不能不老,再加上西天天母故意让细作去到凡间,向那仲勇施风霜,施雪雨,让仲勇快速变成一个老朽沧桑的农夫;除此之外,西天天母还故意让七织服用美极丹,让七织的容貌愈发美不胜收,二人看起来愈来愈不般配。
以至于众姐妹耻笑。
以至于以至于,二人不能以真面坦诚相见:七织为了减轻他的自卑而用云帕遮住自己的容颜去与他相见;仲勇用棕衣制成面具,盖住自己的老丑前来与她相见
以至于二人相拥泪洒银河。
以至于此后,每年七夕会,那个凡人仲勇,愈来愈自卑,愈来愈自卑,自卑到头都抬不起来。
以至于他终于对七织说出:“我们,我们,下个七夕不要再相见了吧。只要我们彼此在心里有对方,就,就可以了。”这样的话。
以至于每日伺候母亲服用仙颜丹这么个平奶奶精心促成悉心安排的指望母女二人日日相见的亲子环节,七织就在自己威严的母亲眼皮底下,做起了天底下最有技巧最有耐性的贼,用指甲每天抠下细若游丝的一点点,日积月累,竟也能攒下两剂仙丹那么大的量,并在二年前的七夕,与仲勇二人在鹊桥上双双服下。
以至于,效果立现,仲勇青春再现。
以至于,一年前,东窗事发。
多少次挣扎、多少次惶恐、多少次欲说无语。所以,一切发生都是必然。
奶娘平成,在刑台受伤,卧床不能起,天母携女相卫宁前去探望归来。七织的事,无论天母想说还不想说,它都发生了,摆在那里。
“卫宁,你说这世间男子为什么不能从一而至终,却要求我们女子从一而终呢?就算是贵为天后,染现在、将来也不可避免地与凡间女子一样忍受自己的丈夫同时爱着很多女人啊。细细想来,那仲勇倒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这么多纪元以来,他在凡间,无论我们怎样诱惑给他财富田地使其富贵、奢华,派出美貌天女前去勾引纠缠,再至拿走他所有使其贫穷、生病、低贱,如此反反复复地折腾,皆不能使其移。至今他仍一如既往地钟情于七织。哎,你看我都说什么了!我其实想问你:仙界是不是在笑话我拆不散他们俩?”
“娘娘,您是败给她了。如今就算是您每天打她九十九下,让她日日命悬一线,也不能动摇她爱仲勇的决心。反倒弄得您终日心性不宁,时时担忧那行刑的天官哪日糊涂数错数,多打一下,七织便真的命已休矣。您这是何苦呢!”西天境内,除了奶娘平成,怕是只有卫宁才能如此平心静气与天母说话了。她与天母二人既是君臣,还是自幼一起长大,一个奶娘养育出来的小伙伴,二人私底下的关系,是两个闺中蜜友的关系,所以相互没有什么隐瞒,都是些推心置腹、实话实说的心里话。
所以天母也说着实话:“当初每日打她二十下,我也是心痛的。若没有发生偷丹清梨华这样的事,我也曾想过不如就依了平妈妈的苦求,饶过她的鞭刑。我一直觉着纳闷呢,那仲勇怎么突然整天都戴上草帽了,原来竟是服食了七织偷下的仙颜丹回了春,特地戴个帽子挡着容貌让我看不见!卫宁,我这堂堂的西天天母,怎么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我的命令呢?”
卫宁给她转了话题:“前日我随了仙官去南天境送梅花,在那里见到了常乐公主和婉儿公主。”
天母果然立即马上被带了进去,不在纠结可怜的七织:“那两个妖精果真生得漂亮吗?”
卫宁以袖掩口,一声轻笑:“漂亮是很漂亮,只是,有点不堪啊。”
西天天母道:“不堪,此话怎讲?”
卫宁走到西天天母身侧,悄声说道:“臣到了南天境才知道,御帅其实不似传说中的那么英俊威武,他甚至,甚至是个长得有点丑的年轻人。不但丑,且不解风情。那常乐公主,婉儿公主因此给御帅戴了绿帽。常乐公主移情御帅的三弟明皓,婉儿公主移情御帅的四弟宗坚,这事已在天庭传得沸沸扬扬。”
西天天母的眼睛被惊得圆睁:“你说什么?!”
卫宁伏在西天天母的耳边说:“五年前,那常乐公主来到到南天境,原本是想提早与未来夫君见面,培养下感情。那谁想,常乐没看上御帅,却与他的弟弟、南天大仕的三子明皓生出了情意,死活要嫁给明皓;而那婉儿公主则是在四年前去到南天境后,与南天大仕的四子宗坚一见钟情,于是死活不肯嫁御帅,要嫁宗坚。”
“如此说来,厚土的确是戴了绿帽了。”
“南天、北天、东天三家乱了天,家长团结一致,疾言厉色,严刑拷打,棒打鸳鸯,但却遭到四个青年的拼死抵抗、以死相逼。”
“厚土呢,他怎么办?”
“御帅打起来仗来,英勇不凡,面对二位兄弟咄咄逼人的夺妻之势,却懦弱胆怯,连连退让。最后,他拖着自己的兄弟一起到南天大仕膝下跪了,禀明自己退出之意,其状甚是惶恐。那三对做父母,见此状况,只得由了他们去。”
“由了他们去?什么意思?婉儿与常乐,分别与南天的两位王子成亲了?”
“他们敢!御帅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成亲,他们就算是再按捺不住也得等着,没有欺负人欺负到这份上的!不过……”卫宁的语气,由强势转为柔和:“所以呀,昨日我在南天境受到了特别的欢迎,南天大仕听我说到染公主已明珠入莲,又喜又忧。”
“你是如何听到关于厚土的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八卦呢?”
“这事原本瞒得极为紧密,没想到还是被泻露了出来。天底下,地上头,都在传说着他如何窝囊,如何被兄弟戴了绿帽子不敢吭气的事,只有我们西天,因娘娘您管教甚严,下令不得传男女之事,所以才不得而知的。”
“那你怎么看此事?你送梅花去,南天大仕是什么反应?”
“他表现出了个男家娶亲应有的积极态度。我猜想啊,不仅是南天大仕,北道天、东道天也紧张巴巴地盯着染公主在玉山的成长,只盼她快点长成,与御帅成亲,以便他们也可以赶紧嫁女呢。
王母听了,一扫刚才从平成房中出来时的阴霾,心情大好:“我看却是件好事。哈,定下三门亲,却只剩下我们一门,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独占君王宠!”
“娘娘怕是高兴得太早了。南天大仕是又喜又忧,欲言又止。南天大仕尚有一个刚刚成年尚未定亲的小儿子名唤昆鹏,那昆鹏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身材伟岸,琴棋诗画俱佳,美得不得了、贵气得不得了、才气四溢、风流倜傥的少年王爷,而御帅长得丑又是个不争的事实。有一个大胆的预言传了出来,说是,说是……”卫宁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再讲下去。
“卫宁,你吞吞吐吐做甚么,赶快说。”天母催促道。
卫宁于是说:“说是昆鹏王子与咱们染公主年纪相当,风仪、才情以及容貌又远在他的所有兄长之上,指不定染公主出玉山,第一眼见到昆鹏王子,可能就再没有御帅什么事了。”
天母的八卦人生迅速恢复肃穆庄严状:“她敢!相比什么风情、才情、容貌,天后之位更为重要。卫宁,你派人给我守住玉山归时路,严防死守,任何男人不得先于厚土而与染相见。”
卫宁:“南天大仕也是这样的意思:他负责管好他的孩子,他已经对昆鹏严防死守,将他关了禁闭,在御帅成亲以前,绝不会放出来;而,我们,也要管好我们的孩子。”
一阵风吹过,天母庄严的声音在殿内久久回荡:“天若有情天易老。仙家儿女的婚姻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可苟合。情为何物?是饱暖思银欲!是毒草!西天境内,断不允许这等银欲、毒草生长,如若发现,我必狠狠地拨除它!我要狠狠地惩罚七织,让所有的仙女引以为戒,望而生畏,断不敢效尤!传我旨意:天女七织屡犯天规,不思改悔,故做可怜状,引得女官平成心痛、诱发偏袒念,奋不顾身为其替挡鞭刑,实在可恶,罚其带在西天门带枷跪冰棱示众,跪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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