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瑞森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恰好听见里面一道温和而坚定的女声在说，“您的这个提议，我们也做不了主，而且事情是双方的，您这样把责任全都归结到嘉楠身上，恐怕嘉楠的家长也不会同意。”
不是乔湘，还会有谁。
言瑞森在外面站了许久，一根烟的功夫，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
等到烟抽完了，才推门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身就有着一股子强大的气场，他一出现，整个办公室就这么安静下来。
目光转到那位王太太身上，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人，他不过是拿平静的目光看了她，她整个人就这么绷紧了，双手紧紧按着儿子的肩膀。
言瑞森从外面进来，言嘉楠见了他老爸，刚刚都还很坚强，这一刻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瘪瘪嘴，哑着嗓子喊了一声，“爸爸。”
言嘉楠被乔湘护着，言瑞森暂时没管他，进去之后就走到园长面前，一只手扣在身前，另一只手伸过去和园长握手，“园长您好，鄙人言瑞森。”
一派绅士风度。
徽城言家二少爷，有点见识的人都听过，园长见了言瑞森本人，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懵圈，不在状态的和他握了手，“言先生您好。”
王太太似乎也觉察到了来的这位身份不同一般，此时站在旁边，早就没了先前的战斗力。
言瑞森看看她，看看他护着的孩子，又看向言嘉楠。
“三分钟说完，我只听真话。”
言瑞森瞧着言嘉楠，开口说了极其简短一句话。
那么平静的一张脸，却是不怒自威。
接下来的三分钟内，王太太母子，院长，邓琳以及乔湘，都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的听言嘉楠在陈述当时发生的事情。
言嘉楠打了人，他承认。
王梓轩骂他是克星，他说出来，王太太已经不像起初那样能自信的说“我们都是文明人”，不承认自己的儿子骂过这样的话。
言嘉楠说完之后，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爸，“事情就是这样，我打人是不对，但我妈妈不是我克死的，爸爸您说过，我可以不招人，但别人招惹我，总不能放过他。”
乔湘看着言瑞森，“……”
言瑞森淡淡看了言嘉楠一眼，转身对着园长，“言嘉楠在我面前不敢撒谎，所以我敢拿我身份担保，他今天说的都是事实。”
王太太在一旁小声嘀咕，“你说真的就是真的吗……”
言瑞森冷不丁笑了一下，看向王太太，“其实上游泳课的还有很多同学，这位太太，不如叫那些同学过来问问？”
“……”
王太太不敢再出声了。
事情是怎么回事，大致已经清楚了。原本园长还很为难，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事情，现在弄清楚了，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这样好了，邓老师，你和乔老师看谁有空，和两位家长一起带孩子去医院看一下，费用算在班费里，你们看如何？”园长说这话，其实是在给两方家长台阶下。
王太太之前狮子大开口要五万块，没要到钱，现在能让孩子免费去医院检查，也算是稍微满意。
邓老师对乔湘说，“小乔，下午是户外活动时间，我和两位阿姨在，你没什么事，不如你去？”
乔湘点点头，“好。”
……
“我们家有大奔，乔老师，你坐我们的车！”
出校门的时候，王梓轩拉着乔湘，一脸的炫耀。
王太太赶紧拉过儿子，“你别说话！”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这死小孩没有眼力劲儿，看不出来这个言嘉楠的爸爸比你爸更牛逼吗。
不是上下学高峰期，嘉德门口停的车不多，言瑞森把车停在了校门口。
从学校出去，言瑞森按了车钥匙，啾的一声，黑色宾利的车灯亮了——
王梓轩看着言嘉楠跟他爸上了那车，睁大了眼睛，认出了车标，灰头土脸的上了自家的大奔。
乔湘也真是尴尬，真想自己打车去医院。
“乔老师，快来，快上车啊。”
宾利车后排车窗滑下来了，言嘉楠的脑袋伸出来，小家伙很期待乔湘跟他坐同一辆车。
见王太太那头车门紧闭，乔湘就算再不想和言瑞森坐同一辆车，也只得厚着脸皮过去拉开车门。
一上车，言嘉楠的称呼就变了，“湘湘，湘湘你今天护着我，我知道呢。”
乔湘：“……”
也没有护着吧，她向来都是帮里不帮亲，今天王太太说那些话太难听了，她只是听不下去而已。
乔湘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排开车的人。
言瑞森在抽烟，车厢里烟雾弥漫。
孩子在车上也不忍一下，总让孩子抽二手烟，乔湘想着这个就皱了眉。
言瑞森从后视镜看了乔湘一眼，见她皱起的眉心。
言瑞森灭了烟，扔掉了烟头。
……
到医院后，乔湘去给两个孩子挂号。
言瑞森父子坐在椅子上等候，王太太拉着儿子离得远远的，尽量不在那对父子的视线范围内。
王梓轩撅着嘴不高兴了，说王太太，“干嘛要怕他，大不了我也叫爸爸来啊。”
王太太在儿子头上拍了一下，“你懂个屁啊，知道他们家干什么的吗？以后你跟那个言嘉楠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得罪不起，小心人家叫人开坦克来把咱们家炸了！”
“……”
王梓轩一脸的懊丧，为什么他们家可以开坦克，我们家就不可以！
另一边，言嘉楠坐在言瑞森身边很无聊，往前面瞧了一眼，挂号的人很多，乔湘小小的个子在那里排队，像是要被人群淹没了。
“爸爸，可不可以把手机给我玩？”
言嘉楠拉言瑞森的袖子，言瑞森低头看他一眼，拿出手机递给他。
“谢谢爸爸。”
言嘉楠拿着手机开了锁，找到他上次下载的纪念碑谷，一玩起来就很认真。
没多久，乔湘拿着挂号单子过来，有些抱歉的说，“已经中午了，只能挂下午的号，医生要下午才来上班，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大家？”
王太太一听说要等两个多小时，觉得麻烦，拉着王梓轩的手就打算走了，“乔老师，还是不麻烦了，我下午自己带梓轩去就诊就好了。”
乔湘点点头，送了几步，又说，“要不这样，梓轩妈妈，你带梓轩去看过医生之后，把单子留着，回头来学校再找我报账。”
“那好，我们就先走了啊。”
王太太带着王梓轩走了之后，乔湘走回来，走到言瑞森父子跟前。
“言先生，你要是放心的话，就把嘉楠交给我，等下午医生上班……”
“正好我今天还比较有空。”
没等乔湘把话说完，言瑞森已经站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