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劈落的刀锋,宛若泰山压顶。留香根本无力支撑,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身死丧命。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火舌横空而来,砰砰砰砰,一阵爆响轰击在源赖光巨大的石刀上,烟尘四起弥漫了整个洞室。
留香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烟雾撩到,一蓬蓬细碎的沙尘如雨一般打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砰砰砰的声音又不断响起,感觉这间原本寂静的墓穴,瞬间就变成了炮火连天的战场,其中还有皮皮虾的怒骂:“妈的,咱国家禁枪,我只好用玩具枪。这要是在北美,我扛门炮一炮轰死这孙子!”
“别哔哔了!快干死他!”第一龙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失去了姜虺之力的他,面对这种以阴阳术法驱使的巨大石像,几乎全无抵抗之力。
而留香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胆战心寒。暗想,那个看起来像个流氓的皮皮虾,竟然用玩具枪打碎了那把大石刀?怎么可能啊?
但她眼前的烟雾却越来越汹涌,整个洞穴里好像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沙尘暴。耳边枪声大作,源赖光石像巨大的身躯仿佛被定在原地,遭受着一场狂风的风化。
不过十几分钟,源赖光的石像消失了,枪声止息,整个洞穴陷入了寂静。又过了十多分钟,弥漫的沙尘才渐渐平息,留香的眼前空无一物,只有那扇洞开的巨大石门,涌出白茫茫的光,照在地面厚厚一层尘土上,仿佛照在雪地上。
留香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平静画面,胸膛剧烈起伏,仍旧惊魂未定。灰头土脸的智深走过来,伸出粗大的手,但留香恍然未觉,却把目光投向了皮皮虾,“你用的真是玩具枪?”
噗——皮皮虾把手里的枪丢到留香面前的灰堆上,留香拾起来一瞧,果然是打bb弹的塑料枪。
难以置信,甚至是深深的震撼。毋宁说此刻留香在揣测,难道这个皮皮虾也是一个会使用式神的阴阳道人?
皮皮虾大步流星走过来,左手一把捞走被留香捧着的玩具手枪,右手顺势伸出来,拉住她的手,将他拉起来。
“别耽误了,进去吧。”皮皮虾向那扇白光蒙昧的大门歪了歪头,就松开留香的手,转身往那扇大门走去。经过第一龙时,他拍了一下第一龙的肩膀,心里想,这个b装得太帅了。
事实上,留香望着他背影的目光,也印证了他对自己的评价。
留香快步跟上皮皮虾和第一龙,智深仍旧憨厚地走在最后。
原本以为最没有经验和实力的人,在这座墓穴中竟然成为了大家的保护神!
可是快乐的时间还有些太早。就在他们的脚步即将踏入那扇大门时,一阵乐曲忽然响起,宛若天籁,从穹顶从四面八方,飘荡而来。
“大龙……”留香觉得一阵头痛,便升起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她忍不住呼喊前面的人,却看到皮皮虾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身后也传来砰然一声,显然智深也昏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心中疑惑,但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觉,宛若浪潮似的越来越汹涌强烈,以至于她整个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全然没有丝毫意识了。
而第一龙听到呼声,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了皮皮虾、智深和留香相继倒下,顿时感到不妙。可是他虽然也听到了这音乐声,却全然没有受到影响,不禁有些更纳闷了。
“凡人,听到我的靡靡之音,竟然还能神清目明。”门口右侧那座源博雅的石像忽然发出了声音,原来在他们满以为消除了危险,准备进入大门的时候,这座石像又活了过来,吹奏起了手中的竹笛。
那是一把真正的无比巨大的竹笛,被嵌在源博雅石像的手中。但竹笛的发声原理的是气息,而源博雅只不过是一尊石像,又如何吹得出气来?
第一龙想到了这个疑点,可是没有时间推敲。因为源博雅的石像已经向他迈动了脚步,嘴里也发出疑惑的咦呀声,“难道你是一个去势的人?”
“混蛋!”第一龙又被戳中了痛点,顿时火冒三丈。
源博雅却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了靡靡之思,自然也不会被我的靡靡之音蛊惑。你是可怜呢,还是幸运呢?”
“混账!”第一龙怒不可遏,丢下手中的凿子,抽出背包斜插的砍刀,挥舞着就砍向源博雅的石像。砰砰砰,刀翻如蝶,火星四溅,但石像上却只出现了浅浅的刀痕。
源博雅冷笑:“去势的男人,力气也弱了不少呀。”
第一龙心中的怒火,宛若巨龙咆哮。但他却憋住了这口怒气,不说话,仍旧不断地挥舞砍刀,疯狂地怒砍源博雅石像。
一曲旋律忽然又飘荡起来,笛声宛若鸟鸣悠扬,但鸟鸣之中仿佛又蕴于着风雷霜雪的怒啸。在人的眼前勾勒出一片苍凉的画面,似乎可以看到一只云雀,在莽莽的雪原里孤单地飞翔。狂风卷着怒雪,铺天盖地地倾压而来,整个天地都沉浸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云雀振奋着它柔弱的羽翼,硬着风雪像广阔的天空冲去。
可是疯狂雪大,仿佛天和地正在渐渐疏远。不论云雀如何努力,更猛烈的风,总是按住它的翅膀,让它飞得更低,更低……
第一龙手中的刀渐渐失控,垂落在一旁。他整个人,就好像被定住了似的,瞪大眼睛,弓着身子,岔开腿,一动不动。
此刻,他的灵魂已经化作了那只云雀,在风雪中挣扎,在风雪中衰弱。他好像可以听到自己的悲鸣,但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却渺小得好似一粒尘埃。
源博雅的石像,收起竹笛,捏在手中。用一种神明睥睨众生的目光,微微地审视脚下的第一龙,唇角扬起一抹轻蔑又带有嘲讽的微笑,“去势的男人呀,力气就小了很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