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罩着呼吸机，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看着触目惊心。
但更让我心惊的是爷爷的脚上居然套着锁链，我立刻扭头去看袁浩哲，但他却故意避开我的目光，挥了挥手，示意担架赶紧走。
“袁浩哲，你过分了吧。”我大喊道。
袁浩哲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仿佛要喷火，“你给我闭嘴！”
我真的闭嘴了，因为我看见左小白从另外一个房间里出来了，她竟然被装在一个银白色的钛合金笼子里，不但手脚被铁链牢牢地锁了起来，嘴上还戴了一副“口罩”。
口罩的材质我认得，和49号专门用来对付飞剑的防弹衣一模一样。
左小白看见我立刻挣扎起来，身上的锁链和笼子同时发出剧烈地声响，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甩开抓住我胳膊的张亮和赵雯佳，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但是没到跟前就被人挡住了。
抬着左小白的人一共有四个，都是体格非常强壮的年轻人，其中一人轻轻一抬手，我就向后倒去。张亮和赵雯佳扶住了我，然后我听见赵雯佳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里不是国内，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顿了顿，她加重了语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
我突然有所醒悟，于是不再挣扎。我看着从我面前抬过去的左小白，她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大眼睛里滑落，这一刻，我的眼眶也湿了……
出去的路有些漫长。
除了要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外，还要换乘三部不同的电梯，一部往下，一部往前，最后一部才是往上，走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才停下，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病服的我冷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雯佳拿出一件雨衣披在我身上，这时候我看见骆老二正哆哆嗦嗦地蹲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听见电梯门响扭头看过来，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嘴巴张开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中国军人突然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然后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这一段路上全是中国军人，人数少说也有三十来个，个个装备精良，好几个人身上都背着火箭筒，所有的枪支保险都是开着的，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这种气氛下我也就不再啰嗦什么了，一声不吭地跟着一起向外跑。
前方是一扇巨大的铁门，把门的依然全是中国军人，不过当我扭头看去的时候，发现门边有一个警卫室，里面有两个俄罗斯男子站着。
他们身上穿着保安制服，腰里都别着手枪，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好奇，其中一个人看着我，忽然咧咧嘴角，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
外面的风很大，天上下着雨，雨水冰凉。地面上积着一层泥水，我脚上只穿了一双拖鞋，踩进水里的一刻不禁呲了呲牙。
“坚持一下，马上就上飞机了。”赵雯佳又在耳边鼓励我，语气很温柔。
我抬眼向前看去，远处是一个简易机场，跑道尽头停着一架军用运输机，这时候引擎已经开始转动，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我的拖鞋很快就不见了，一双脚也很快失去了知觉。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现在应该刚刚入秋吧，怎么感觉就跟大冬天一样。
机舱里很宽敞，我上去之前，爷爷的担架已经抬进去了，在最里边的位置固定好，然后我看见一队医护人员正在接手治疗工作，这让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左小白的笼子也被放在了紧靠驾驶舱的地方，那四个年轻人依然守在旁边，看他们的架势，即便是那些军人也无法靠近。
倒是骆老二被扔上飞机之后就再也没人管了，所以他看见我上去之后立马就跑了过来，脸上的神色稍稍有些紧张和激动，张了张嘴想和我说话，但是被张亮阻止了，“马上起飞了，找地方待着去。”
骆老二缩了缩脖子，转身离开。
这时候，我听见袁浩哲沙哑着嗓子在喊：“人都到齐了没有？给你们十秒钟时间点名，谁不上来就特么一辈子待在西伯利亚吧！”
紧接着，一阵点名报数的声音传来，很快有人喊道：“报告袁主任，所有行动人员全部登机，可以起飞！”
“起飞——！”
轰隆！
机舱大门缓缓升起，飞机引擎开始加力，机身开始晃动，张亮和赵雯佳将我按在简易座椅上，一个帮我系安全带，一个往我身上裹军大衣。
“要不要喝热水？”赵雯佳给我裹上大衣之后又拿来一双翻毛军靴套在我脚上，这时候抬起头问我。
我摇摇头，问道：“这里是西伯利亚？”
“对。”
“哪个位置？”
“反正离我们国境线还有两千多公里远，飞机飞回去至少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面万一毛子反悔想抓你回去，我们只能跟他们拼命了。”
“飞机上怎么拼？”我下意识地问。
赵雯佳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忽然明白了，万一中途被俄国人的飞机拦截，没有任何武器装备的运输机只能和对方同归于尽，或者自杀成仁……
我扭头朝袁浩哲看去，他依然站在靠近舱门的地方，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舷窗外边，即便飞机已经开始滑行，他也没有坐下来系安全带的意思。
“就为了我们这几个人，值得吗？”我忍不住喃喃自语。
“值！”赵雯佳点点头，“如果有可比性的话，你的价值至少是十个整编师。而事实上我们在边境地带已经部署了三个特种作战旅，一旦事情有变，会全方位切入支援。”
我扭头看赵雯佳，然后又把目光转到张亮脸上，小伙子很认真地点点头……
这时，机身猛烈摇晃，所有人的身体开始向一边倾斜，飞机终于起飞了。我看见袁浩哲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一根安全绳，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外边，而此时的西伯利亚天空正迅速变得黑暗，夜幕就要降临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