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晓虞今天的心情已经跌到了谷底,因为她给向啸天送手表,就是想和他谈一谈,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会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是他却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一面。
于是,她又开始发朋友圈,一个下午发了十来条。
——一个城市有一条河真好,我真想从青河大桥上跳下去,感受一下清河的凉爽。
——今天的1913非常热闹,我的粉丝又多了很多。
——我决定今晚唱两首自己谱曲的歌儿,一首是林徽因的《那一晚》,一首是徐志摩的《你去》,想听的朋友们,快来1913吧!
下面还配了一张1913的照片。
看着河晓虞朋友圈里的信息,向羽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竟然要去跳河。
跳吧!看看你跳下去,还会不会有另一个向羽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你。
可是她今晚还要去1913,而且还要唱自己谱曲的歌儿,他想象着她安静地坐在1913的舞台中央,用清淡的嗓音唱着林徽因的《那一晚》。
“那一晚我的船推出了河心,澄蓝的天上托着密密的星。”
“那一晚你的手牵着我的手,迷惘的星夜封锁起重愁。”
“那一晚你和我分定了方向,两人各认取个生活的模样。”
“到如今我的船仍然在海面飘,细弱的桅杆常在风涛里摇。”
……
这首诗,向羽只记得这几句,因为那是上中学的时候,一个女孩儿悄悄地给他写过一封情书,情书里就有这首诗。
这首诗是林徽因写给徐志摩的,然后徐志摩又以很快的速度回了林徽因一首——《你去》。
“你去,我也走,我们在此分手,你上哪一条大路,你放心走。”
“你看那街灯一直亮到天边,你只消跟从这光明的直线!”
“你先走,我站在此地望着你,放轻些脚步,别教灰土扬起。”
“我要认清你远去的身影,直到距离使我认你不分明。”
“再不然我就叫响你的名字,不断的提醒你有我在这里……”
这似乎是他们爱情的鉴证,可是他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虽然众说纷纭,可是向羽觉得,他们没有走到一起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徐志摩已经有了妻,所以林徽因不愿意。
就像罗切斯特和简爱;就像他和河晓虞。
想到这些,他的心又是一疼。
……
今晚的1913格外火热,几个驻唱歌手都表现得很活跃,只有河晓虞的歌声让酒吧里稍显沉默,可是那清淡的歌声在那静谧的空间里流淌,却引来了无数掌声。
河晓虞从1913出来时,已经快九点半了。
月亮升起来了,把巷子里的青石板路面照得光亮亮的,所以虽然没有路灯,这条巷子也看起来不算太阴森。
这时,清淡的月色中走来两个身影,河晓虞确定那是两个男人的身影,河晓虞想,或许他们是去酒吧喝酒,她低着头,贴着墙根快速地朝前走,可是那两个身影明显地改变了原来的路线,朝她走来,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因为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她准备转身往回走,可是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戴着一顶鸭舌帽。
日月昭昭,乾坤朗朗,难道他们要打劫?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立刻吓得浑身发抖。
四个男人几乎同时朝她走来,距离越来越近,她已经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酒味儿,包围圈越来越小,她决定奋力朝前跑去,可是前面的两个男人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去路,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她,她只能后退,一直退到墙根。
她的身体贴着湿冷的墙壁,一种灌顶的恐惧,瞬间啃噬着她的心,她觉得她今天在劫难逃。
“你是河晓虞吗?”站在她面前,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突然瓮声瓮气地说道。
她紧紧地抱着背包,惊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另一个高个子男人嬉皮笑脸地说:“你的歌儿唱得真好,我们哥儿几个喜欢,跟我们去喝一杯吧!”
她脸色惨白,身体就像风中的树叶在剧烈地发抖:“我不会喝酒,让我走吧!”
“你在怕什么?”身后的一个男人突然搂住她的肩膀,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走吧——”他狠狠地按着她的肩头。
“救命——”河晓虞一声惊叫,那尖叫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漆黑的长空。
“喊什么!”鸭舌帽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并恨恨地说道:“上次你男人把我的牙都打掉了,你还不该补偿我一下?”
我男人?
天哪!河晓虞欲哭无泪,他们一定是把路人甲,当成了路人乙,认错人了。
突然,河晓虞耳边响起一声惨叫,那声音却不是她发出来的,而是那个鸭舌帽,他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紧接着,另一只铁臂一把将她揽了过去,并紧紧将她圈在怀中。
她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声音凄厉。
“晓虞,是我。”向羽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猛地抬头,目光里弥漫着惊讶,恐惧,痛楚和心酸……
是他,真的是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酸涩,那酸涩带着疼痛,一直蔓延至眼底,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那**辣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并在脸上滚滚流淌。
她以为此生再也看不见他了,她以为他再也不愿意理她了,那一刻,胸膛里那颗破碎的心仿佛苏醒了一般,可苏醒之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一阵剧痛。
她想问他,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想问他,他为什么忽然就讨厌她了。
“傻瓜,哭什么!”他低声说,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竟然捧着她的脸,他竟然帮她擦脸上的泪痕,这是不是就代表他不生气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眨着水润润的双眼,带着鼻音说。
他目光深邃,声音如这夜色般浓郁低沉:“因为你总是让我这么操心。”
“对不起。”她睫毛一垂,嘴唇颤抖了几下,眼泪就簌簌而落。
“就是他——”鸭舌帽指着向羽大喊了一声。
那突然的惊叫惊醒了河晓虞,现在还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身边还有好几个要欺负她的坏人,可是他们是四个人,而他只有一个,还带着她这么个包袱。
她仓惶地抓紧了他的衣襟:“怎么办?怎么办?”
他望着她,她害怕了,身子不停地发抖,他忽然收紧了双臂搂紧了她,他是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一分一毫都不可以,因为她是他的小马林鱼,他过发誓,即使拼得血肉模糊,只剩一副鱼骨也要誓死守护他的小马林鱼,而那些人,吓到她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