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嘉刚冲出五殿下的宫殿，忽然感觉眼前一花，耳旁有风声响起，脑袋一晕，整个身子瞬间软倒，不受一点控制，斜斜地靠在一个老年宫女身上，被她轻轻一带，竟然随风而行，在空中如蝴蝶一般，飘回钟皇后的寝宫。
老宫女长叹一声：“顽皮！小时候的听话劲儿、乖巧劲儿哪儿去了？怎么如此毛手毛脚？”
钟皇后脸色铁青：“看来我真得把魏妈妈派在你身侧啦！那个杨清铉真是看不住你啊！跑得可真快！小六儿，你不知道哪儿危险？”
“娘，都什么时候了？这是传染病，一个传染两，两个传染仨，会将整个后宫给传染的！尤其是九弟年龄如此之小，最是危险！”
他不说还好，一说此话，瞬间让抱着九皇子的钟皇后连续后退十几步，离李丛嘉足有几十米远——事实上二人离得本就不近。
“快，给六殿下身上喷药！带他去洗澡！把我和九殿下的住处、随行人员都喷上药水！”
包括那个老宫女在内，所有人都如同水人一般，全身喷得湿漉漉的！
李丛嘉看到这儿，长出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如果没有任何防控措施，天花根本就控制不住！我先洗个澡再来回话！”
他飞速冲洗完全身，又站在钟皇后身前时，整个人显得清秀许多，眉宇间有了一点男子汉的轩昂气质，让在场的女人们眼前一亮。
“好俊俏的六殿下，此次南行没带回几个漂亮女人？”老宫女显然与钟皇后关系极近，竟然开起了玩笑，“儿大不由娘啊！一晃就十二岁了，再过两年，恐怕就要开府成婚啦！时间真快啊！”
钟皇后眉宇间有着幸福：“小六子，你说那病是传染病？什么意思？”
“大家也看到了吧？此病在民间被称为疹毒、天花、花疹、出疹子、虏疮等等。总之一句话，先是发烧，然后全身痛，身体上出疹子，一旦发现不及时，恐怕所有未出过疹子的人，都容易传染上！这种病有三分之一的机率死亡。也就是说，一百个人中，差不多会有三十人死亡。当然，越是身体弱的，越容易死亡！”
钟皇后点头：“太医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有很多人能挺过来的，但愿老五没事啊！对了，你往御马监去干什么？小五就是因为去骑马得的病！还有那几个太监……”
李丛嘉脸都青了：“不是一个太监？倒底有几个人啦？都和哪儿些人接触过？不能让更多人接触，防止传染到小九身上！”
钟皇后长叹一声：“知道为什么没人去追赶你吗？就是怕把宫中的这种绝症传染给你！本来都已经通知安定府，不让你进宫上朝，呆在府中老实一个月再说。可是……”
李丛嘉明白了：现在整个天花的病情还是控制在宫内，恐怕连大臣们都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李蓉荣还能进宫来的原因！
他淡淡一笑：“其实这种病不可怕，完全能预防。我去马厩就是想从病马身上取一点病毒，种在身体中，让自己和大家有点免疫力！”
看大家不懂而且害怕的样子，李丛嘉轻声道：“此去润州，我见过一个满脸是麻子的老头，他说小时候就遇到过天花，全村几乎死光。他说，村中就有几个养牛的没死。后来这个老头猜测，是因为那些人最先被牛传染了，那毒素在牛身上和人身上效果不同，毒轻，所以他们发一下烧就好了！而当真正疹毒传染，他们身体内已经不怕这种毒素了！”
李丛嘉可不想把自己弄成神仙，所以他一律解释为道听途说。他前世的学习经历中，就曾经有过“种痘”的起源。那个最初发现种痘可以预防天花的人，也是道听途说——一个挤牛奶的女佣猜测出来的！
因此，李丛嘉不相信漫长的几千年历史中，聪明的中国劳动人民会没有发现这种办法！不过因为统治者不相信可能存在的“疫苗”理论而忽视了这种民间传说罢了！
钟皇后果然如同听故事一般：“行了，嘉儿，这种传说的事情怎么能信？以前也有蜀中太夫提及过这种办法，却没人敢尝试。再说了，牛身上的疹子和人身上的怎么可能相同？你回安定公府休息，不得外出！”
李丛嘉真急了：“娘，母后，不行啊！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有的人因为免疫力强，所以根本就传染不上，有的人就会得病！要不想办法，万一小九……”
一说到自己儿子，钟皇后马上精神起来：“你说有人传染不上，是什么免疫力？那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让小五也有免疫力？”
“所谓免疫力，就是人体的抵抗力。简单说，如果把人比做一个国家，那免疫力就相当于军队。它们在人体遇到外来敌袭，就会拼命抵抗。万一抵抗失败，你就会生病。这时候就要吃药，相当于从外国借兵，帮助打败敌人！万一毒素太强，谁也没办法啦！”
老宫女缓缓道：“六殿下，你是说，如果增加了五殿下身体内的‘军队’，就可以治好他！至于其他人，就需要提前预防。比如让他们先得一场同样情况的小病，身体内的‘军队’自然认得这种毒素，它们再侵袭人体时，‘军队’会提前反应，将其消灭。这就是你的设想？”
钟皇后一脸懵懂，倒是旁边的老宫女和李蓉荣听明白了。
李蓉荣一伸手指：“我明白了！你是说，让我先得五哥那种病，不过很轻不痛的，等真正有那种病毒来欺负我时，我身体内的‘军队’就能打死它们！太好啦，我不要得病！不过六哥，不会脸上起麻子吧？”
李丛嘉微微一笑：“不好说！我这只是想一想。真正要试验，就得用人试一下才行！我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找死囚试验，在他们身上种下不同量的疹毒，观察情况，找到适合的量。如果可行，再用其他人试验！第二个关于救治五哥的事情。我认为可以人为提升他的免疫力！”
“快说，怎么提高你五哥的免疫力？”
“喝奶！或者让中医开一些提高身体‘军队’的方法！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李丛嘉说完，摇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种痘！具体可以让太医们研究一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喝：“竟胡闹，早有这种方法，太医们岂会不知道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