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凉的冷水兜头兜脸地泼在上官嫣然的头上时,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茫然四望,身边围了一大圈的人,担忧的郎月,皱眉的表哥,还有拿着水瓢笑嘻嘻坏笑的明风!
原来是一个梦!
上官嫣然一跃而起,叫道:“明风,你干嘛拿冷水泼人家?”她用袖子擦了擦脸,头发上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闻上去有股浑浊的恶臭味!
“怎么叫你都不醒,服了你,在路边也睡得死沉死沉的!”
“死明风,这什么水?这么臭?”
“当然是臭水沟里的水啰,这黑灯瞎火大半夜的,我到哪去打井水?”明风振振有词,上官嫣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随即捂着口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明风连忙退后,笑得直不起腰来!
上官钰铭冷冷道:“很好笑吗?”
明风板着脸回答:“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头一转,又忍住发笑,上官嫣然撅着个嘴巴,都快能挂个油瓶了。
“敢笑话我,明风,你给我等着!”
上官钰铭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上官嫣然的身上,道:“大家都上马,回衙门!”众人都上了马,上官嫣然跟上官钰铭共骑一马,那马无比神骏,在队伍中,简直鹤立鸡群的感觉!
明风骑在一头矮小如驴的小马上,矮了他们半截,但他是上官钰铭的卫兵,必须紧跟其后,队伍行动缓慢,所以明风也不至于落后许多。
上官嫣然就探出头,指了指他的马,裂开嘴笑,明风听得笑声,抬头才发现自己需要仰视才可以,顿时觉得颜面无光,侧过脸假装看不见。
“喂,明风,你的马跟你的人一样!”
“怎样?”他反驳。
上官嫣然就竖了个小拇指,明风脸都黑了几分。
“嫣然,别顾着玩,我问你,你怎会昏睡在路边?”
“我?我记得跟郎月下山,后来看见灯笼似的孔明灯,然后,就刮了大风,后来,我就不清楚了,我好像做了个长长的梦,跟真的一样!”
“对,郎月说你被怪风刮走了,火急火燎地下山找人,就遇到了驻守的明风,他联络了我,我们就一起找你,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路边,怎么叫也不醒。后来,那麟儿就说用水泼你,果然有用,他还说,你不是被风刮走的!”
“不是被风刮走?那我、、、”
身侧的郎月打马跟上,刚要说话,她怀里的麟儿就抢先大声说:“上官姐姐是骑马走的。”
郎月轻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姐姐,麟儿没有骗人,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这话落在大家的耳朵里,无端端地感觉刮过耳边的风都透着丝丝的凉意!
上官钰铭善善诱导:“这事透着蹊跷,嫣然,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表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吗?”
“说不准,信则有,不信则无!”
上官嫣然凝重地点头:“表哥,我觉得落霞坡这地方有古怪,我们得再去一趟!”
上官钰铭眯起眼,看向后面,队伍的后面被绳索捆了一串的犯人,拉拉扯扯行动缓慢,但除了面露凶恶,并没有人发出声响。
“我看不必了,落霞坡的人都在这里!”
“表哥,你抓住他们了!”
“嗯,全部就擒!”
“怎么没有莫林?他是不是死了?”上官嫣然紧张起来,她不想去回忆那可怕的梦境,那么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但是莫林,她不相信是恶人,更不愿意看到他就这么死了。
“他的命真硬,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有一口气!”
上官嫣然惊惧于梦与现实的同步,紧问一句:“他怎么受的伤?”
上官钰铭摇头叹息:“他真傻,他想凭自己一己之力为那些聋哑孩子报仇,约战与野,不是他,我也不能这么干脆利索地一网打尽!”
“这竟然是真的!”上官嫣然失声惊呼。
“什么真的?”
“我的梦,我亲眼看见了他们以死相搏,莫林他人呢?”上官嫣然紧抓住上官钰铭的胳膊,以至于手上青筋暴出。
“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地送他去医馆了!”
“谢天谢地!”上官嫣然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各路神仙,请您显灵,让莫林平安无事!”
一夜无话,上官嫣然搭了一眼,就起床直奔医馆,这是家官府开的医馆,坐馆的是御医中的一个侄儿,年愈四十,矮胖,见人一团和气。
“嫣然呀,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侯大夫,昨晚送来的人在哪?”
侯大夫一指天井,那儿整整齐齐地摆着三个门板,上面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上官嫣然头脑轰了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她跑过去,一个个掀开,却都不是莫林。
“侯大夫,你骗人!”她含泪而笑,踱着脚,嗔怪着。
“呵呵,”侯大夫摸着两撮山羊须,“我怎么骗人了?”
“莫林不在这里呀!”
“小嫣然,谁是莫林呀?”侯大夫莫名其妙,却也不生气。
上官嫣然的小脸几不可察地红了红,眨着眼道:“就是那个受伤很重,快死了,第一个送来的那个。”
“哦,老夫明白了,他已经度过了危险,在厢房昏睡呢!”
上官嫣然谢了一声,燕子般飘走了,侯大夫眯起眼笑了,又摇了摇头,说了句。
人老不中用了,别人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上官嫣然进入厢房的时候,郎月正在给床上的莫林喂汤药,他的脸色还是像梦中一样的苍白,双目紧闭,一勺汤药下去,一点不少地流出来!郎月就拿手帕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
“莫林他怎样了?好些了吗?”上官嫣然无不担忧地问。
“嫣然,你来了!”郎月放下碗,起身,无比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累死老娘了!”
“你一夜没睡吗?”
“我怎么能睡?他可是我担保的,他有个好歹,我如何向你哥交代?”
“咦,你要向我哥交代什么?”
“呵呵,没有啦,没有啦,我郎月就是看这孩子可怜,伤那么重,流那么多血,都没死,哎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哦!”
上官嫣然乖巧地接过药碗:“郎班主,我来吧,你回去休息休息!”
“好呀!不要忘了,他醒了要通知我一声,我得问他,我戏班的摩玲到哪儿去了?”
上官嫣然连连点头:“放心,第一个告诉你。”
“妹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