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上官捕头睁大了双眼,这小胡子怎那么眼熟呢?
“钰铭表哥,怎么是你?我还想等将钱上交后去找你呢!哦,原来你早投笔从戎,做了捕快了!”
小胡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脆动听,只见她伸手用力撕下假胡子,露出一张俏丽的女儿脸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年纪稍长的捕快笑着说道:“哎呦,多俊的姑娘,怎打扮成一个男人?这就是捕头经常唠叨的表妹小嫣然吧,说这几天要来霄月城,让我们都注意点呢,还是年轻人聪明,一下子就找着我们头儿了!”
“哈哈,哈哈,”众人就笑起来,上官嫣然却羞红了脸。
上官钰铭瞟了一下众手下,轻咳了两声,大家都不吱声了。
“那,嫣然,你跟我去后面做个笔录,其他人没事就散了吧!”
上官嫣然交了银两,只说是路上捡到了,做好笔录,上官钰铭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带着上官嫣然来到自己的住处。
两年前,上官钰铭来霄月城赶考,路上却因为遭了小偷,银两尽失,仗着身强力壮,自幼家学武,一路做点力气活,倒也没有饥寒交迫,穷困潦倒。但是,赶到霄月城时,文考早就结束,连中举的名单都公布出来了。
他无颜回家,正好看见武考的榜单,阴差阳错,竟一举夺魁,成了一名捕快,他做事认真,屡破奇案,渐渐地,他的文韬武略受到了大老爷的重视,加上众人的推荐,在一名老捕头告老还乡之后,名正言顺地成了霄月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捕头。
当年,他一无所有,只栖身衙门的一间小厢房里。如今,他拥有了自己的府邸,高门大院,奴仆成群,他少年得志,不骄不躁,沉稳深敛,深得人心。
在家信中,只言自己没有考取功名,但也衣食无忧,让家人放心,还逢年过节带点特产银两回去。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前,在外学艺的表妹上官嫣然来信说,师成下山,将来霄月小住。
这一说,人就当真到了。
当晚,上官嫣然被安排在客房之中,上官钰铭吃过晚饭,简单寒暄之后,人就不见了踪影。她想出去逛逛,但侍候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愿意陪她,在这个夜晚出去。
上官嫣然百无聊赖,这里虽好,但总觉得没有自己小小的闺房好,躺在宽大的红木床上,锦绣的锻被,雕花的床饰,看上去光彩鲜艳,显然都是新的。
一边想着终于来到霄月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钰铭表哥,又是高兴又是惆怅,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一边瞌睡虫就赶了过来,许是太累了,她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出现在一条长如玉带般的小路上,她看见前面有一只雪白的狐狸,可爱至极,于是,她就一路跟着跑,跑呀,跑呀,她发现自己上了一个荒芜人迹的深山,莽林古树,各种的奇珍异兽,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正诧异间,雪狐钻入了一个山洞,黑漆漆的洞口犹如魔鬼的巨口,可以吞噬一切。
她焦急地呼喊,希望雪狐能够出来,但她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急出一身汗来,鬼使神差地,她也进入了山洞,山洞里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头顶是发着乳白色光晕的钟乳石,四周山壁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仿佛置身于星空,又似进入琼楼玉宇,心里也就没那么恐惧了。
雪狐还在前面奔跑,她紧追不舍。
忽然,转过一个弯道,雪狐跳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里有着很多的人,衣着破烂,神情麻木,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令人难忘的是他们的眼中,都射出恐惧张皇的目光,目光并没有看向自己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而是山洞的一隅。
一个劲装黑衣汉子,手里握着把匕首,手起刀落,将一个人的耳朵给割了下来,飞溅的血花中,受迫害的分明是白天那个小偷的模样!
“啊!”上官嫣然大汗淋漓地从床上坐起,外面已是月到中天,月光透过窗棂清清冷冷地洒落床头,上官嫣然俏丽的脸上,豆大的冷汗滑落脸颊,冰凉一片!
房门开了,一个丫鬟拿着一盏灯进来,问道:“表小姐,怎么了?”
“没,没什么?”上官嫣然心虚的回答,梦太过真实,令她不得不害怕。
丫鬟将屋里的灯点亮了,弯了弯腰,道了万福,退了出去,到了门口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上官嫣然道:“你去睡吧,我这里没事!”
丫鬟应了声,带上了房门走了。屋里的灯光柔和地照着,温暖而安详,上官嫣然这才相信,刚才的的确确是做了一个梦,至于梦到了什么,却有些模糊,只记得有只雪狐,还有一片飞起的人耳,她打了个寒噤,夜凉如水,连忙钻进了被子当中。
她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床,走到窗前,窗外是个花园,园子里有一池潭水,月亮的倒影明晃晃地在漆黑的水面上泛着幽幽的光,望着那一池不知有多深的黑漆漆地水,她再次害怕起来。
她“碰”地关上窗,胸口因为紧张急促地起伏着,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嫣然,你睡了吗?”
“表哥,你为何现在还不睡觉?”
“我刚办差回来,听丫鬟说你醒了,给你端了点银耳汤。”
上官嫣然本来不想在这个时辰开门,但是等了一会,上官钰铭的影子依然笔直地等在门外。
她穿衣下床,打开房门,上官钰铭微笑着站在门外,他一只手端着一个青花瓷的精致小盅,从中飘出一股清甜的香气。她深吸了一口气,肚子里面的馋虫使劲地闹了起来。
“表哥,快进来!瞧瞧,我真的饿了!”
“嫣然,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像个小馋猫。”
上官嫣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呵呵傻笑,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喷香的食物看,上官钰铭将甜汤递过来,上官嫣然裂开嘴,露出一口细碎如玉的银牙,说着:“谢谢表哥!”
“哎,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