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凡尘浑浑噩噩无数人中,有几人不被这浊世所污?这几人中又有几人像人,是人?可有人,超人?!
战天下穿过云界线的时候脑海之间突然闪过这一个念头,不自觉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微笑。
我算什么呢?
君心堂制式飞剑速度不慢,不到半日,前方,已经是荆州连云山。
连云山向面平江、北济阳,隔汨罗江与幕阜山南北对峙,山内峭壁千,群山起伏,沟壑纵横,森木密茂,常有云气覆盖其上。远视之,如入云端。非天高气爽之日,难见山巅,故得名。山上有吴真人炼丹崖,下有石室,宽数丈,可容百人,唐代游岩隐此,有“田公岩”之称。山麓有石笋石(又名犬牙石),白雪莹然,簇若蜂房,曰:“连云翠壁”,为昌江八景之一。山间月光岩,岩形似连月,岩腹空阔,常有瀑布似门帘遮掩岩洞口,形若“水帘洞”。
天地突变之后,不过几十年,当地人爬山之时发现身体轻健有力,老者黑发,青年高大,仙山之名逐渐流传。不几年,罗霄山脉的山贼一路杀伐首先汇聚在这连云山中,又不过百年,因八大仙门崛起争锋却无人问津此处而幸运的没被剿灭,而后其余高过三百丈的九座山峰也住上了各种各样的恶人,又五百年之后,主峰五百丈山巅之上建起一座雄城——连云寨。世人皆称——连云匪城。
随后两千多年,因为云界开始形成,八大仙门在云界之上高速发展,云界之下的连云匪城又一次幸运的无人问津。等到匪患猖獗之时,凡尘不能破城,云界不便下凡,从此连云匪城逍遥于世。三千年后的如今,有仙门叛逃的弟子指点,竟然把几大仙门门派大阵幸运地融合,开启了真元防护罩,性质杂乱却融合了凡界浊气,真元劲不能过,刀剑不能破,成了一处恶人的世外桃源。城内却可以正常修炼云界之上的法门,城内恶人渐渐强横,慢慢祸乱到云界之上时,八大仙门才发现已经尾大不掉,要耗损实力才能端掉连云山,八大仙门又互相掣肘,瞻前顾后谁也不提前出兵,于是,到了如今。
张冠走进连云城五十里范围内时,穆枫林就已经等候在大营外了,单人、独剑。
两人相视片刻,穆枫林一伸手,张冠就拿出有两千张面具芥子袋递过去,穆枫林神识一探,微微点头然后转头就走。
张冠也不说话,跟着穆枫林走进大营,大营离连云山脚三十里远,正好是足够精英团队从发现敌人到整兵布阵的极限距离。较大营房间距稍远,整体圆形,再由二三人小帐篷补位穿插。警戒性高并且防火攻。正中心是大帐,高一丈,方圆三丈,没有修饰物品,帐顶有一法宝水晶天窗,让整个空间显得简洁、明朗。张冠手下五百人,立于账外。
穆枫林微微思考片刻,缓缓开口:“昨天匪城头目级五十人偷袭了辎重哨(采用了明朝戚继光的军队建制:五人为伍,两伍为队,四队为宗,五宗为哨,四哨为营),人员伤亡没有,但是面具损失了大半。城中各种资源丰富,足够百年消耗,围城没时间。防护罩我试过三十一种方法,跟我们的门派大阵完全不同,没有杀伤力,纯粹就是一个乌龟壳,真元力完全用来防御,点、面强攻不进。以前混进去的探子全被斩杀扔出城外,还多了一千多只是被怀疑的人。我们峨眉还有两人潜伏已久,但是丝毫找不到机会,城中五人一伍,互相监视,连如厕都两人同去。这半月只传出来一个口型‘别指望我’。我向八大门派另外求援了精英队,明天午时之前门派战中的精英都会来。”
张冠目光一凝,沉思片刻:“你的营地布局严密,攻无可攻,只能小队高手突袭重要物资,让你不战而退。这我来之前就想到了。破城吗,可曾用过火攻?”
“丙火,丁火,壬、癸水,甚至土木金都试过了,无效。”
“不参杂丝毫真元的凡火呢?”
穆枫林略略思考,惊坐而起:“烟熏而杀!何人破防护罩?”
“我用单体将技破之。”
很快,一条条指令从大帐中传出,由合适的人完成。整个营地高效并有韵律地运转开来,不过一个时辰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一个圆形的营地。在某一处营帐中,应经有了一箱子芥子袋,袋子里,全是树木。
一夜过去,再一上午过去,很快午时已到,午时三刻,天地间正气阳刚之气最浓的时刻,几队人用极快的速度从中心大帐飞出,当头一黑巾蒙面的窈窕女子一掌拍向连云城防护罩,半圆形的防护罩犹如一个七彩蛋壳的表面因局部受到巨力而猛地收缩,越来越响的七声巨响之后,防护罩破了成年男子巴掌大小一块并且在快速愈合,刹那间几百只芥子袋被扔进,然后在一息之间完成了爆炸、起火的步奏。三息之后,连云城内火光冲天,烟尘四起!
火和烟完美的被防护罩挡住,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修仙之人不怕凡火烧身却怕呼吸浓烟,没有贯通全身气孔毛孔以上的修为就不能封闭五感,不能封闭五感的下场就是活活被烟气中所含的剧毒之物窒息而死。而贯通境就是如今八大仙门之中也只有五袋弟子中的佼佼者能达到,这些仙匪,不过双十之数能达到这个境界。
城中主事之人显然也是个心狠果决之人,火起不过十息,防护罩瞬间消散,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匪兵飞纵而上!
战争,开始!三千五百武兵对十万匪兵,三十万游荡仙匪,和一城死剩下的超过一百万匪民。
君心堂——南宫皓——魏铭——陈砚雀。
峨眉——辰音儿。
极乐谷——慕容羽馨。
天邢门——冷歆奕——止水。
武当——君无情。
少林——无法——九方弥阴。
侠武门——丘八——北帝。
巧夺堂——唐贪狼——唐傲天。
总共十四人组成一个猎杀队,有时一人闯阵杀死头目,有时几人合击击溃散兵,其目的就是破坏指挥中层,从而完全破坏匪兵阵型。
而正前方,穆枫林圆阵在后,张冠五百人呈一个人字在前,又是一个锥尖成型!
匪兵善用弓箭者很少,甚至连三百弓箭手都凑不起来,零零落落地持盾挡下几只力道微弱的箭之后,一声虎啸铺天盖地响起,莫诗声和澹台璃素剑笛一挥,战场上所有贯通境以下的匪兵齐齐就是膝盖一软。
“弃盾!”
张冠五百兵齐齐扔出盾牌,砸飞正前方几百匪兵,前方是十万正规匪兵组成的巨大方阵!
“五百冲击十万,汝等敢否?”战天下傲然一笑。
“十万胆气已失的草芥,看吾等割草!”
“祝汝等全身而归!冲!”
“杀!”
五百人毫不犹豫的冲锋,就是那曾经呤诗作画的五百个君子,君子变为武兵,所支持他们的不过是当时还叫战天下的人的一句话:“在我麾下,我不敢保你们荣耀和梦想都会达成,但会尽力做到。我能保证的是在世间所有将带领的武兵之下,你们战损率最低。”武者,都是无时无刻想变强的。男人,都是渴望欢呼和荣耀的。于是,他们成了兵,卖了命。
加速,加速,再快一点,速度足够,撞击力量越大,覆盖在对方远程攻击下的时间就越少,活着的几率就越大,我,要活着享受单独属于我自己的无上的欢呼掌声和可以吹嘘一辈子的,真实的荣耀!
活着,战斗!
三息之后,撞击开始!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被锥尖正面撞上的第一面匪兵盾墙瞬间被摧毁,然后一息之后,第二面,再一息之后,第三面,两息之后,第四面,三息之后,第五面,由足足一万人组成五层双人盾墙硬碰硬得被摧毁,盾墙后面,就是脆弱的长枪兵和刀兵剑兵。五百人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可是不过半息,就在群体“杏花春雨”和峨眉派“云蒸霞蔚”之下恢复如初,战意,又是一涨。而对面却是一弱。
战天下身上的战势不断升腾而起,战意也越来越凝练,身体一点点被强化,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头脑越来越灵活,功力一点点加深,身后五百兵飞涨的气势宛如实质一样被战天下吸入身体,五百兵身上的躁动和急切消失,取代的是冷静的判断和灵活的身体。而张冠的气、势、意飞速强化!为何为将?将借兵势,长胜,而无双!将统千人,挡之,则化为飞灰!武将将麾下所有武兵的思想串联、将功力互补转接、将气势化为自身功力,控势求胜!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只有唯一一条,高昂的士气!其他的,人数什么的,都无所谓。
张冠锥形阵身后,是战斗位置及其精准的峨眉女弟子圆阵,谁受伤了,治疗的法术会第一时间降落到那个人身上,如果短时间内连续受伤,会有人迅速骚扰匪兵让攻击力度和频率降低,同时,只要两次受伤之间有时间差,那么绝对不会让这五百人受伤之后再受伤,永远是伤好了再受伤,时间短时不觉,时间一长却总是如此,于是无明的自信在这五百武兵之间生成。如果有人遭受较大威胁程度的攻击,圆形阵中也会立刻有人引走或拦截这次攻击,以三千人完全辅助这五百人,事无巨细,丝发兼顾,这就是“密网”穆枫林的战阵。
这五百人的士气慢慢达到一个高峰时。
“转!”
君心堂五百人风车绞杀阵再现!
战天下一马当先将五百人的一切统御在自己身前形成一个剑锋一样的真元劲,然后什么都不管地跑步,一手前一手后,呼气吐气,一腿前一腿后,平心静气地跑步,越来越快。身后的武兵身体也被引导在战天下身后一个玄妙的距离,似乎完全被战天下所掌控一样被带着加速!前方,十万匪兵不断被战天下身前的剑锋尖穿裂,而两遍的匪兵被剑锋和剑身割断,开始的时候剑锋不过一丈长短,随着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张冠麾下士兵气势的不断升腾和匪兵的士气迅速下降,战天下身前三尺真元劲形成的剑锋变为一个完全覆盖麾下五百武兵的没有剑柄的巨大宝剑,所有人在真气不济无法维持“风花雪月”时收回挥砍的兵器,呼气吐气的随着战天下加速冲锋,冲锋过后,却是一地残肢断臂,血海尸山!
很快,宝剑穿透了长达好几里方阵,身前是无数站立不动脸带惊慌的游匪。
战天下似缓实快的拨出插回剑鞘的剑,然后就是毫不犹豫的一下横扫,覆盖五百人的巨大无柄宝剑迅速消失,然后一道白玉般的巨大剑光割裂天地一般横扫而出,随着剑光飞逝,就是连云山半空中无数喷洒的血雨。
将技——剑锋横!
血雨之下,是来自八大仙门十五道目光中透着与之争锋战意的锐利目光。
士气全失,溃不成军。超过百万的匪兵四散逃亡,天空中不断掉落下分成两截的尸体,只有噼啪的燃木声在血雨中脆响。
匪城上半空中一个女人在漫天血雨,尸山血海里接住一个被腰斩的男匪无声的凝噎,双目无神的重复着一句话:“被仇家所逼,进城亦从未作恶,为什么?!”声音中透露着无限的悲凉。张冠走到她跟前:“与恶共吐息,是为罪,藏身于恶地,是为愚。战败,是为源。你和他,当死!”挥剑斩下!
战场上,慈悲是最害人的东西。不残忍,就是在赌将士的命。无法不杀,不可不杀。
是日,人口超过五百万人的连云匪城消失,所有首领死亡,大头目以下十不存一。连云山下,血雨混合着黑灰下了整整三个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