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
哑巴
我不说话
他不说话
我们之间就没有谎话
难怪大家都喜欢哑巴
从前小时候
很小的时候
妈妈告诉我：
不要乱说话
苍蝇会进嘴巴
后来大时候
还没满十八的时候
我每天说话
我说为什么
为什么相爱不相爱
为什么犯错不犯错
为什么爱人不敢爱人
为什么犯人不敢承担
为什么我只能说给自己听
墙白白的浪费
昔日自有荣光度
齐天大圣我的猴哥
他老了
不闹天宫自成佛了
今朝何时曙光来
待我借来春风一度
踩祥云
将天地重叫醒
为什么
相爱成哑巴
为什么
做错不承担
为什么
我要向天空呐喊
天也空空
天何空空
上帝你的子民
南无阿弥陀佛啊
上帝你的绵羊啊
南无阿弥陀佛
为了
人间的最后一把火焰
为了我的未出生的孽子啊
为了我孩子的光明啊
我不再当哑巴
二
她想起了一件后悔的事
垃圾已经堆满房间
谎话已经溢出唇边
低下头地上全是落花
白马被送去屠宰场
她想起一件事让她后悔
遇见他
骑着白马红唇闪闪
挎着小篮篮里全是清修的小葱
低下头来脸上布满岁月描的花纹
她问智者
请告诉我这世上的女子
该如何活着
他答一切女子都当
活着
或是活着再为别人死
万万千千的泥人当端着
万万千千的清水
万万千千的荷花当护着
万万千千的淤土
叫风雨去吹打
你万莫答应
她想起后悔的一件事
白发苍苍的母亲
头住着一只幼鸟
肩膀上全是碎屑
她来不及抖只是静默
静静地老去
静静的等待
静静的死去
她想不起一生后悔的事
想起了最幸福的事
遇见他
千千万万的女人当牵着万万千千的泥人？
可她忘了
也忘了后悔罢
三
春景
直到夏日方才多雨
天空中雨和云相互交合
雨满池塘草色深深
蛙鸣听不大见了
弟弟拉着我手要出门看
看什么
昨日
黄花蝴蝶飞过
缓缓春色里
最是好女留不住
鞭炮一放一家哭
鞭炮一响万家笑
她在绣花
今日不绣鸳鸯
反倒绣了一只丑小鸭
阿弟你可知丑小鸭最后死了
因为被人吃了
在他好看之前
羽毛就掉了
阿弟你可知
雨色淡飞燕飞燕入梅花
这是雪的孩子
名叫雨
或者是不幸者的童年别名
或者是幸存者的苟延残喘
女子的孩子是罪人
女子本身便是罪人
阿弟你可知
你母亲和我都是罪人
春雨贵像酒
洗洁精还是沐浴露都可喝
喝到尽头中毒
过多的杂税让她们无法前行
从前是相夫教子
如今是相夫教子
当牛做马
阿弟别哭了
你的老婆和我一样
以后都只能这样
天快亮了
雨却好像不会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