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闷下去,小回有很多问题想问,张了张嘴,又问不出口。
他郁闷的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大概前面的日子都白过了,现在阿爹不是他的阿爹,那阿娘肯定也不是他的阿娘了,他有些难过。
他垂头丧气,冷不丁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桌台,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愕然抬头,只看到绪朝桌案上示意。
不是吧,小回呆滞,他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确定自己还是在北原中,而不是某个房子里。
“如果写错,没有晚饭。”绪淡淡的说道。
本来就垂头丧气的小回一听这话,脸顿时皱成了包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可以说是滴米未进,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有晚饭吃了,结果,阿爹来了这么一招。
“一柱香时间。”不去看小回可怜巴巴的神色,绪说完,消失在原地。
小回看向司祁,司祁也正看着他,视线忽然对上,两人一愣,随即同时笑出声,小回露着几颗白白的牙齿,笑得尤为开心。
“谢谢你。”司祁真诚的说道,谢谢你能回来找我。
“不用谢呀,本来我们就是一起的,而且也怪我看见那只兔子太激动了,一时没注意就和你分开了。”小回挠了挠头发,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说到底,这件事起因还是在他。
“哼,下次再见到它,一定要吃烤兔肉。”提起这只兔子,小回就来气,用阴险奸诈来形容它一点也不为过。
小回尚在忿忿不已,司祁却指了指桌案,“再不开始就没晚饭了。”
小回看了一眼,哀嚎了一声,还是认命的提起笔开始写,他这十六年来什么都没学,只学认字,四族语言,不同的文字,日复一日的学。
司祁为表示避嫌,自动站的选了些,眺目看向树林深处,慢慢的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小回渐渐认真起来,多年来的习惯刻在骨子里,他一笔一画,字不太好看,却极规矩整齐。
绪提着两只兔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他特意等小回搁了笔才走过来,将兔子扔在地上,在周边收拾了一番柴禾,准备开始烤兔子。
小回和司祁自动帮忙,又寻了一堆柴禾放在旁边,兔子被清理的干净,小回两眼放光,虽然不知道此兔子是不是彼兔子,但是能吃到烤兔肉,他就觉得全身舒坦了很多。
绪没有对他的字进行点评,只是将他写满了字的那一叠纸丢进柴堆里,做了引火的物什。
夜幕笼罩下来,柴堆安静的燃烧,兔子被烤得香味四溢,金黄色的油不时滴进火里,烧的滋滋作响。
小回眼巴巴的瞧着,肚子里咕咕作响,他真的很饿。
看烤得差不多了,绪切了两只后腿分给两人,三人默默啃兔子,已经没空说话了。
吃了个饱饭,绪将周围收拾好,这才说道:“明天我们往里走。”
小回和司祁不解,他们不是应该尽快离开北原么,为什么还要往里走。
绪拨了拨火堆,火苗蹿了蹿,又亮了些,“你知道,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死了,我们往里走,过段时间再出去。”
“哦。”小回乖乖听话,只要阿爹在身边,在哪里都好。
“阿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小回终于问起这个他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那些天火来自哪里?”
绪的手一顿,道:“你怎么知道它们是天火?”
“素和说的,是他救了我。”接着,小回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绪默默听着,最后心里忍不住泛起冷笑,那群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出了事情永远只会找替罪羊,功劳是自己的,罪责都是别人的。
“你以后会明白的。”绪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小回失望,他觉得阿爹身上的秘密真多,可是他一件也不愿意和自己说。
绪摸了摸小回的脑袋,火光映照之下,他的目光里是满是慈爱,终于,他平平安安的长到这样大了。
也终于,可以开始承担他的责任了。
绪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慈爱的目光,小回先是一愣,心里忐忑,因为他阿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黑着脸,露出这样的目光,顿时让他惶恐不已。
司祁有些羡慕,微微别过脸去,但是看到小回那种失措的模样,又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完心里却忍不住发酸,这辈子,再也没有人会一整日督促他看书了,再也没走唠叨在耳边了。
“阿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小回小提了一个问题,打破了目前乖乖的气氛。
“从你们到这里开始,我一直跟着你们,本想看看你们在这林子里的本事,却没想到你这样笨。”绪说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小回尴尬起来,打了个哈哈,没敢继续问了。
“司祁,你过来。”绪忽然说道,司祁一直坐在他们对面。
司祁起身,没有问为什么,安静的坐过去。
“小回拿你当朋友,我却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绪灼灼的看着他说道。
“我闷是朋友。”司祁没有半分犹豫的说道。
“那好,我希望你发誓,一辈子不会背叛他。”
绪继续说道。
“阿爹……”
小回不可置信的叫起来。
“我发誓,一辈子不回背叛小回,如有半分违背,天地共诛。”司祁从善如流的说道,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自问早就当小回当做了朋友,而且小回的身份怕是不简单,所以他理解绪的做法。
“好,你要知道,你的这个誓言是受天地之力约束的,希望你永远记得。”绪说道。
“司祁……”小回怔在那里,心里很感动,他忽然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坚定的说道,“我发誓,一辈子不会背叛司祁,如有违背天地共诛。”
两个少年,在这一刻立下的誓言,见证了他们携手走过的所有的坎坷,走过的彼此的人生。
绪没有阻止,只是在心里叹气,有个同伴,总比孤身一人的好。
司祁的身份他已经隐约能猜到一点,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安排,希望他们能一直走下去,扛过所有的艰难险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