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我找到了。”撒娇完毕,陆寒川指着小回高兴的说道。
陆夫人淡淡的往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笑意吟吟,眼里却冷漠的很。
“娘……”陆寒川扯着他娘的手,一个“娘”字叫的千回百转,黏腻味儿十足,“您和爹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能找得到,就让我自己做主。”
“好了好了,不过是个小小的书童而已,何至于你当了真,娘早就帮你挑好了,和你年纪一般大小的,清儿,将司公子带过来。”陆夫人摸了摸陆寒川的头发,温言说道。
“我不。”陆寒川摔了他娘的手,指着小回,“我就要他,谁也不要,娘说话不算数,我不听。”
小回站的笔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有些尴尬,他想到要是自己敢在阿爹阿娘面前这样撒娇,阿爹怕不是要打得他跪地求饶才肯罢休。
以前阿爹打他的时候,他还暗暗诅咒过阿爹,现在想想,就算阿爹打死他,他也应该受着,都比现在这样天人永隔要好。
想到这里,原本深埋在心里的悲痛又开始翻涌,他不禁红了眼圈,眼泪蓄在眼眶里打转。
“小回别哭,我就要你做我的书童,别别人我才不要。”陆寒川信誓旦旦的保证,显然是误会了小回红眼圈得意思,以为他是怕自己不要他,所以伤心难过。
小回也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将眼泪憋了回去,低声道:“没事。”
司公子已经被带了过来,小小年纪,一身书卷气挡也挡不住,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乍看上去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仙童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神情淡然,对这边的情况好像视而不见,只有小回偷偷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握成了拳头,缩回了衣袖里。
“你看,司祁一直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神童,虽然家境没落了,但是做你的书童绰绰有余,有他在你身边,娘也放心,总比那些不知道来路又胸无点墨的野小子来的强。”陆夫人娓娓解释道。
小回又看了一眼司祁,恰好遇见司祁也在看他,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错开眼睛。
一个家境没落,一个不知来路,一个当年是神童,一个胸无点墨,看起来有些差别,于陆寒川的娘嘴里说出来,又没有差别,都是一路人。
千好万好,都没有自己中意的好,陆寒川就是不依,非觉得自己拉回来考核过后的小回才是最好的。
陆夫人头痛,看小回就越发不顺眼。
陆寒川在家里最小,头上还有三个大哥,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唯独在读书这件事上一直自己做不得主,就书童这这件事,折腾了半年,他娘才想出个法子,给了他一百银铢,让他自己出去选,只要是他看上的又拒绝了银铢的人,他娘就点头同意。
陆夫人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那些有学问的,自视甚高,不会轻易答应陆寒川,剩下的谁不爱钱?事实证明她的计划很好,直到今天,陆寒川用最后剩下的两个银铢找到了小回。
小回摸了摸袋子里素和留给他的两颗金铢,想想一百颗银铢就是一颗金铢啊,就觉得这些人真有钱,再者,如果不是当时那个乞丐的目光太过可怕,他还指不定就拿了。
都是老天的安排,小回默默想着。
陆夫人连人都准备好了,结果最后关头杀出来一个小回,如何让她不头痛。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陆老爷回家了,他见一堆人现在大厅里,顿时眉头就皱起来了,“吵什么吵?”
“老爷回来了。”陆夫人眉头一松,有了主意,“不是前几天和川儿打了赌么,你看,他今天找回来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来路,我怕……”
陆老爷瞪了自己夫人一眼,“愿赌服输,你这个当娘得还反悔不成?”
“我……”陆夫人无语,还以为他能站在自己这边,“我是怕川儿被人骗呀,他心思单纯的很,要是随便找了人来搪塞咱们,我也是怕出差错。”
哇,这话可有点毒了,小回并没有觉的多生气,但是,他瞟了一眼陆寒川,果然见这个少年气的全身都在颤抖,怒气冲冲的大声说道:“娘,您自己输了不承认,何必要把污名栽在儿子头上,现在这样,您当初何必要提出打赌来?小人。”
“陆寒川,怎么说话的?给你娘道歉。”陆老爷厉声斥责道。
陆夫人有些尴尬,只能转头不语,她怕是第一次被人骂小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陆寒川乖乖道歉,其实话出口他就后悔了,“小人”二字骂的太过了。
陆夫人勉强笑笑。不再说话。
“好了,两个人都留下来,但是如果犯了错,别怪我陆家心狠。”陆老爷一句话敲定下来,自然没有人敢反对。
“谢谢爹。”事情发生了转折,最高兴的自然是陆寒川。
“老吴。”陆老爷对外叫了一声。
“来了,老爷。”吴管家恭敬的道。
“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是。”
彼时小回还不知道人心险恶,但是本能的危机感在一瞬间蔓延全身。他并肩和司祁走在一起,回头看了一眼向他招手的笑眯眯的陆寒川,冷静的回头,心里压抑起来。
而旁边的司祁,虽然也是镇定的走着,但是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显然心里已经知道了即将到来的规矩是什么。
路越走越偏僻,不同于那边收拾的整齐干净,这里就萧瑟了很多,落叶枯黄的躺在路边,焉不拉几的泛着黄色的枯草耷拉着叶子。
“我们去哪里?”小回忽然伸手拉了一把司祁,站住问道。
“很快就到了,跟上跟上。”吴管家不耐烦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走在前面,但是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两个少年并没有跟过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干了?”吴管家拉着脸说道。
“对,我不想干了,他也不干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小回站在司祁前面,缓缓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