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福居阁家园小区一栋别墅里,米雪静静的享受着美梦带给她的舒服,逛了一天的兵马俑使她腰酸背疼,吃了晚饭洗完澡看着里奥奥运会直播,不由自主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坐在一旁的三十几岁男人轻轻的给她盖上空调被,看了一眼墙面上的摆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十五分,他走到门前仰头看了看屋外的雨,摇了摇头关上了门,正准备转身时,门前停下来一辆白色宝马220跑车,他赶紧从门后的鞋柜上拿起两把雨伞跑了出去。
“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找你们单位领导扯皮去了。”
米晨一手撑着雨伞,一手锁着车门,她边笑边说:“就你,穿着一身警服去找我们领导,人家还以为谁又犯错误了,不急出心脏病才怪。”夫妻两个又说又笑进了家门。
米晨看着沙发上的米雪,笑着说:“你上午打电话说小雪来了,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妮子有二年多没见面啦,都长大了。”
“你说你单位吧,大周末开什么会,还让不让你活了?”米晨的丈夫马文宇一脸的不高兴。米晨瞄了一眼马文宇说:“就这一次,你就别生气啦,对了,今天小雪没闹你吧?”
马文宇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我的天,就她呀,既能吃也能喝,我都应接不暇了,简直就是一个闹人精。”米晨哈哈地大笑起来说:“她的外号就叫小疯邪,你说呢?”
“服了,我算是服了。”马文宇摇了摇头,递给米晨一根xiang蕉说。
“对了,我给爸打个电话,这小东西看样子是偷跑来了,不然爸怎么没给我说呀?”米晨边吃xiang蕉边取手机。
“你等会打,要是小雪生气偷跑出来的,肯定和家里闹翻了,我们七八年没有回过家了,联系又少,打这个电话要慎重。”马文宇脸色疑虑说。米晨思索了一下,给马文宇伸出大拇指。
“爸,我是米晨,没影响你休息吧?”米晨细声细语的问。
手机中传来米华中低沉的声单:“是米晨呀,爸还没睡呢,你好吗?文宇还好吗?”
“我们都好,有些时间没有给您问候了,我们对不起您!”米晨有些伤感的说。
“是爸不好,是爸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爸心里很难过,爸老了,你们能原谅爸爸吗?”米华中哽咽着说。
“爸,别难过了,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我们与杨阿姨相处不融洽,是女儿不孝。”
米华中擦了把泪水说:“这不能怪你们,是爸不好,对了,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吧?”
马文宇从侧面听到后给米晨点了点头,米晨放低了声音说:“你身边有人吗?”
“我一个人在书房,你说吧。”米华中戴上眼镜,慢慢站起身。
“小雪今天早上来省城了,我猜想她可能是偷跑出来的,所以给爸说声,免得您担心。”米晨看了一边身边的马文宇再给她点头。
“那就好,雪儿一声不吭就走了,我一直很担心,替爸照顾好她,雪儿今天提到了大山女儿坟,可能知道了一些事情,你和文宇要小心应付,我明天早晨就赶过去,小雪长大了,她既然知道了一些事情,我看可以告诉她了。”
“好吧,我听爸爸的,爸爸早点休息,晚安!”米晨放下手机,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她和丈夫马文宇对视了一眼,把目光转向睡在沙发上的米雪身上。
米华中此刻的心情稍稍舒展了一些,他重新坐在书桌前,从抽屉拿出一本书,从书中取出一张陈旧的照片细致的看了起来,他的脸色很严肃,目光忧伤,心情很沉重
雨夜如烟如雾,无声的飘打在屋外的樟树叶丛上,沙沙沙的声音很大,很清晰。望着淋雨如同黄河之水天上来,撞击着她那颗疼痛的心,那种疼痛比不上洪水般的大潮,却凶猛无比。米雪站在窗前脸色焦脆,二十二年的身世,为什么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怪不得大姐米晨很少回家,不是她不想回家,不是她不爱家,是她无法从家里得到和自己相同待遇的那份温暖。
米华中轻轻的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他走到米雪的身边轻轻的搂着女儿米雪说:“雪儿,你姐姐她是英雄,她很伟大,她是爸爸的骄傲,也是爸爸一生的遗憾,爸爸没有告诉你和你二姐三姐,是不想再生事端,过去发生的事情都是爸爸的错,所以,这种痛爸爸愿意一个人承担,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如今说出来,爸的心好受多了,雪儿,你能原谅爸爸吗?你能理解爸爸吗?”
米雪轻轻地将头靠在父亲米华中的右肩上,她闭着双眼流着眼泪抽泣起来,她定了定神面对着父亲米华中,替父亲整理了一下衣襟说:“爸爸,雪儿理解你,您不要难过了,我姐她是好样的。”
站在门前的米晨和马文宇互望了一眼走到米雪身边,米晨替米雪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雪儿,别难过了,爸爸既然来了,就会把一切告诉你,好吗?”米雪听了大姐米晨的话,她流着泪水点了点头。
米华中坐在沙发上双眼凝静,他左握着米雪的手,右手握着米晨的手,目光中透着几分苍凉和痛苦,十年前的一切映入脑海中。
2005年深秋的一个下午,第三届国际中青年文化科学交流研讨会在中国宝川市民族大夏会议厅开幕,时任西北文化研究院院长,西北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国学讲师导师,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五十六岁的米华中作完开幕式讲话后,按到了一个电话,他脸色有色惊恐,匆匆离开了会议厅向宝川市人民医院赶去。抢救室病huang上的杜霞已经病弱膏肓,奄奄一息。病huang边跪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儿,俯在huang边泪流满面,看见父母米华中撞门进来,他将女儿拥抱在怀中泪水长流。
“爸爸,你怎么才来了呀,妈妈一直在等你。”米晨一边哭一边说。
“爸爸,你快救救妈妈吧,我们不能没有妈妈呀。”米兰的头依附在父亲xng前哭泣着。
米华中走到huang前俯下身子牵着杜霞的手轻轻的喊道:“阿霞,阿霞,我是华中,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杜霞迷离中慢慢地睁开眼睛,她吃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嘴上的氧气罩,米华中轻轻的取下氧气罩,将杜霞的手抚在脸上流着眼泪:“阿霞,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杜霞浅浅的笑了一下,喘着气吃力的说:“华中,华中,我不行了,我一直在等着你,我tg着没咽这口气就是等着你来。”杜霞咽了一口口水,咳嗽了一声。
“华中,我死后,你一定要,要善待我们的女儿,不能让她们受苦,不能让她们受罪,我是看不到女儿结婚,生子啦。”杜霞吃力的转过头望着女儿:“我的女儿啊,你们,你们一定要爱护你爸爸,他是一个好父亲,好父亲,好”
“阿霞,阿霞,妈,妈,妈”阴冷的秋风摇曳着窗外的柳枝,一颗未眠的心随着一片黄叶而去,乌云遮住了星光,掩盖住依恋的情感,慢慢地烫平隐隐作崇的恨苦。浮云间一声莺啼声,轻轻的放在心灵的断弦上,留下久久不散的涩苦,掬起一滴眼泪,洒向乌云外的蓝天上。
久违的落漠不再迎来撒娇,枯干的心肺从此没有了热情,霓虹灯下一次沉醉,失下了她的那份温柔从此成为别人的嫁衣,从此,躯壳中找不到自己,他讨厌不情愿的自己,他不在留恋依旧年青的心。米华中百感忧伤,领着女儿米晨走进了家门。
杨艳清双手抱在xng前摆出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望着坐在沙发上面色紧张的米晨,她一脸的不高兴。米华中很严肃的说:“杜霞人走了,我的女儿从今往后就住在这个家里,谁也不能说什么。”
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米月米江浅浅的笑了笑说:“爸,你放心我们姐妹之间会好好相处的。”
“米月米江住三楼房间,把二楼两个房间腾出来让给你姐姐住。”米华中刚说完,杨艳清跳了起来说,凭什么,凭什么让我两个女儿住三楼,我堂堂一个副局长,这房子也有我的一部分,你不能因为你领回前妻的女儿就虐待我的女儿吧。”
话声刚落,坐在沙发上的米晨站了起来说:“爸,你不要和阿姨生气,杨阿姨,对不起,打扰您啦。”米晨说完,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米晨看着生气的父亲,她走上去劝了劝,然后也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米华中站起身,朝着杨艳清的脸上就是一耳光,他愤怒的骂道:“你的女儿就是女儿,我与前妻的女儿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吗?我告诉你杨艳清,你容不下我的女儿,我就容不下你,给我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