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是的,我还抱着一丝侥幸。
回到家的时候,我就在想,洗脸的时候,我也在想,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仍然在想。
可能,我在殡葬馆的遭遇,就是一个梦呢?
但现在,日记本上多出来的内容,把我最后一丝侥幸,无情的击碎了。
看到这些字,我仿佛又看见了死者,在用颤抖的语气说着与日记上,一模一样的内容。
我仿佛看见了,他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一张脸恐惧的都要抽离了。
我想到了那句话的含义。
我想到了那个让我恐惧到不能自己的可能。
你死了。
那么,我真的死了吗?
我不敢在想了,一脸惊恐的合上日记,仓皇丢了出去,心情却再难平静。
我站起来,烦躁的在卧室内走来走去,无意中我看到了书架。
我过去把郭教授那本书抽了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封面说道,“郭教授,如果你真的还在的话,就出来见我,不要用这些手段吓唬我!”
就在我抬手想把手中的书,扔出窗台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犹豫了片刻,掏出了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我没来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郭教授的电话号码。
我看着我手中的书,看着封面上那个熟悉的人,迟疑的不敢去接电话。
电话一连打了三次,最后一次打来时,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听到电话中传出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把电话递到了耳边。
电话是蓝可儿打来的,第一句话她就急冲冲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只能撒了一个小谎,“刚才在洗澡呢,没听见。”
“那现在洗完了?”
“嗯。”
“你现在到我这儿来一趟吧,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我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很急的事,你先过来,过来我再告诉你,现在没时间了。”
“为什么非要我过去?”
“现在不是找不到人了吗?”蓝可儿有些不满,听得出来,她似乎真的很着急。
但我和她又不熟,什么急事非得我去帮忙。
我本想挂断电话的,但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又把蓝可儿和郭教授联想到一块儿去了。过了一会儿,我沉吟着说道,“那你把地址发来吧,我过去看看。”
“地址在你的日记里,最后一页,看到了,按上面的地址来找我,我先挂了。”
接着是忙音,我盯着电话皱了一会儿眉头,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书。
最终把书塞进了书架里,将日记本捡了起来,好奇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果然有一个地址。
我有些奇怪,她是什么时候,把地址写进我的日记本的?
难道是在咖啡厅。
那除了地址之外,我笔记上莫名多出的一页内容,是不是也是她写的呢?
毕竟,我的日记,可只有她一个人碰过。
我觉得应该去证实下。
前往蓝可儿住址的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
我被人跟踪了。
对方是一个追踪高手,我与他纠缠了一路,仍然未能摆脱他。
我是很好奇跟踪者的身份与目的的,与他纠缠,也只是想找到他的破绽,进而抓住他。
但他很狡猾,也很善于隐藏,我有两次发现他的踪迹,过去抓他时,都被他逃脱掉了。
最后,我找了一家旅馆,想把他引进来再抓他,但他对我的目的,似乎也非常清楚,并没有跟进来。
我知道纠缠无果,从旅馆的后门走掉,又绕了一个来回,确定再没有跟踪者,去了蓝可儿的住所。
蓝可儿显得很是急切,帮我开了门,就拽着我进了房间。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日记的事,她就推着我进了她的卧室,反手把卧室的门也关上了。
我奇怪的问道,“到底什么事情,把我拽进你卧室干嘛?”
我和她不过见过一面,不超过一个小时,还没有熟路到进她卧室的地步。
蓝可儿有些惊魂未定,粗喘了一口气,指着一面墙壁,让我看了过去。
墙壁上,用朱砂写着醒目的五个大字。
我仔细又看了看,发现并不是用朱砂写的,竟然是用血液。
五个字的内容让我感到困顿,有些不明所以。
墙壁上写着:我要见何渔。
“你写的?”我奇怪的看向了蓝可儿。
“不是,不是我写的。”蓝可儿急忙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害怕。
我也觉得不像是她的恶作剧,皱着眉头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蓝可儿茫然的摇了摇头,接着又怕怕的说道,“我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出去吃了一顿饭,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会不会是别人干的?”我提醒她是不是有什么对头,用这招来吓唬她,但说出来后,我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她的对头怎么知道,蓝可儿认识我呢?
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
蓝可儿也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测。
她神情慌张的说道,“这五个字,擦不掉,无论用什么擦,都擦不掉,而且一擦它,它还会留血。”
“字,会留血?”
蓝可儿点了点头,“然后,我就把你叫过来了,好像有东西找你。”
蓝可儿把“东西”两个字咬得很重,并没有说人,她似乎怕的不轻。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愈加迷惑了起来。
我认为蓝可儿与郭教授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联系,我甚至认为,蓝可儿就是郭教授。
所以从进门开始,我就在小心防备着她,特别是她把我拽进卧室,反手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她对我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但通过我与她的交谈与试探,以及她的状态,我发现,我的猜测有些错误。
蓝可儿不是郭教授,或许她连郭教授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与她在咖啡厅的遭遇,只是意外?
我的分心被蓝可儿打断,她推了一下我的胳膊,一脸着急的说道,“喂,你发什么楞啊,快想想办法。”
“先别急。”我示意她冷静,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把日记拿了出来,翻到了那多出一页内容的地方,指着上面的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字,是你写的吗?”
蓝可儿显得很迷惑,“这些是什么啊,我没写过。”
“真的没写过。”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写过,好端端的,我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怎么了,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把日记本装进了公文包,在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蓝可儿并没有发现。
她催促道,“快想想办法呀。”
我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来想办法。”
“你?”蓝可儿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担心的说道,“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指了指墙壁上的血红大字,说道,“他就是找我的,我来都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那我先出去了。”
我点了点头。
蓝可儿走出了卧室后,我反手关闭了卧室的大门,整个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倚在了门板上,呼呼的喘着粗气,额头上大量的冷汗不停的滑落。
我盯着墙壁上血红的五个大字,脸上布满了惊恐。
我知道。
郭教授来了。
他来找我要东西了。
我知道。
怕是没有用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但我也知道,说不怕也是没有用的,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还是会害怕。
我用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是你吗?郭教授?如果真的是你,请你出来吧,不要再玩殡葬馆的那一套把戏了,告诉我,我到底拿了你什么东西,如果我真的拿了,我会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