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锡风怡然自得,吹起了口哨,又啦啦啦啦的哼起歌来。看来他自恃武功高强,压根没把这欧阳靖放在眼中。
欧阳靖醋意更炽,大叫一声:“我跟你拼了!”合身扑上,双掌猛拍过去。
张锡风外松内紧,大叫一声:“来得好!”刷的便是一记“惊涛骇浪”拍成,这一掌他使出全力,欧阳靖如何挡敌得住。但听轰隆一响,又是咔嚓一声,欧阳靖左臂骨折,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出一丈以外,跌落尘埃之中。
助他恶的姬妾们此刻却与雪儿等相谈甚欢,她们本来就亲如姐妹,此番久别重逢自是欣喜异常,有说不尽的心里话要说,相互间哪里打得起架来。
张锡风见风儿一双妙目,痴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故少主,竟充满关切之意,心中登时有如打翻了醋坛子,酸酸的,很是难受。
他怒火大炽,左臂微晃,踏上一步,喝道:“你且再吃我一掌!”潜运起碧波掌法的内劲,欲一掌取了欧阳靖的性命,消灭这个心腹大患。风儿惊叫道:“好哥哥!您可是答应过风儿,不杀他的!”
张锡风酸溜溜地道:“好好好,你去关心他吧!看来他那话儿厉害,你很留念,却拿我这傻瓜当接盘侠。呵呵,说实话,这些承诺有啥屁用!”
他恶言出口,顿时后悔。他深深愤恨自己,竟用这样的污言垢语亵渎风儿她们。
“你!”风儿又气又急,拔出佩剑,架在白皙的玉颈上,坠泪道:“风儿自认不是水性杨花之辈,对您也是忠贞无二,从未变过心。您既然见疑,风儿唯有以死来明志了。”
张锡风又不是二傻子,怎舍得如此佳人,当下左手轻挥,食指一弹,一股气流激射而出,将剑打落,上前将她搂在怀中,颤声道:“好风儿,我只是吃醋说气话而已,依你便是,你这又是何苦呢?”
风儿低着头,脸上忽红忽白,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低声嗔道:“好哥哥,让人当接盘侠这种话,也是能随便对女孩子家说得的?”
张锡风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风儿,我错了。”
雪儿上前一步,粉面作红,娇声道:“少主啊,雪儿侍奉旧少主两年多,他跟你一样,从未碰过我的身子,想来也从未碰过风姐姐。”
此时欧阳靖在几名姬妾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额上冒着豆大的冷汗,痛苦的皱着眉头,红着脸道:“风儿、雪儿,我并非不想碰你们,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悲戚地说道:“我自小便有难言宿疾,疯狂掳掠美女,只是为了寻找自尊,遮盖这丑事罢了。”他“咦”了一声,问道:“这位爷当真也几个月没碰你们吗?”言下之意很是奇怪。
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欧阳公子,竟是无能之辈!这真是一个“大新闻”!
四女这时才知道故少主不碰自己实是另有苦衷,然而新少主也长期不碰自己,莫非也……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向张锡风望去。
张锡风万万没料到这位温柔乡里的常客、风月场中的老手、名震天下的大淫贼,竟患有萎阳之病,真是难以置信,无数个古怪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原来风儿她们都还是纯洁处女!”一阵强烈的幸福感将他紧紧包裹,心中舒畅甜美,莫可名状,恨不得纵起身来大叫大嚷,以抒胸中狂喜。
狂喜之下,忽觉欧阳靖那句“这位爷当真也几个月没碰你们吗?”实是话中有话,又见风花雪月四美此刻正疑惑的望着自己,不由满面通红,愧疚万分,冲口叫道:“不,我跟他全然不同,我是行的!”
他凝神望了望风儿,心中一荡,便当场用事实证明了自己,一时行动不便。半刻后,风儿会心一笑,望着那顶小帐篷,娇声道:“你果然是行的。”脸羞得绯红。
此刻,张锡风已知风花雪月都是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心情畅快之极,哪里还要什么自行车!他简直是对欧阳靖感恩涕零,心想:若不是欧阳靖花心血选拔并培训了风儿她们,自己又上哪儿去找这么优质的美女!他简直是自己的大恩人,亲爸爸啊!
他替欧阳靖接好骨,连连作揖,歉然道:“小的出手太重,伤了哥哥,实是过意不去。”他是将欧阳靖当成亲密战友来尊重了。
欧阳靖刚才说出了积压在胸中数十载的心里话,却感到很是轻松,低声道:“这位小弟弟,我的**被说破,已是无地自容了,烦请你今后对这些姑娘好一点。”摇摇晃晃的离去。
张锡风叫道:“哥哥,你等等这四位美丽的姑娘啊!”
欧阳靖笑道:“哥哥是个不中用的废人,这些姑娘就作为礼物送给你吧,你可要好好待她们哟!”话音落处,他的身影已在数十丈之外,追之不及。
于是,这两大少主完成了蓄养女弟子的薪火相传。
张锡风张大了嘴巴收不回来。留在祠堂众的四女向着张锡风便拜倒在地,娇媚说道:“既然少主不要我们了,就请公子收留我们吧!”
张锡风踌躇道:“这……这个……”
风儿抿嘴一笑,脸颊上漾起一对迷人的酒窝,笑道:“好哥哥,恭喜您又收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
张锡风连忙说道:“风儿,这玩笑可别乱开!咱可消受不起。”
雪儿笑道:“这四位姐姐既然跟风儿出自同门,本来就算是你的女弟子啦,您收她们有何不可的!”
张锡风奇道:“这也行啊?”
风儿笑道:“我的情哥哥,求您就一发收下她们吧!她们都是风儿的好姐妹,大家一起跟了您,还可继续做伴。”
风儿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只有彻呆子才不愿收这四女为徒。
张锡风傻笑几声,说道:“也好,我便收了你们,但我的女弟子可是要一直陪着我,永远也不离开的哦。”四位美人一齐笑道:“弟子甘愿永远侍奉少主。”
张锡风身边已有四美,这时又添四名女弟子,乐得他合不拢嘴。却猛然见到那个装着小姐的麻袋,惊道:“哎呀,我们光顾着说话调侃,竟忘了麻袋中的姑娘。”
两名女弟子走了过去,解开袋口,露出来的不是衣衫华丽,散发幽香的大小姐,却是衣衫褴褛,带着恶臭的小乞丐。只见这丐双目圆瞪,口鼻出血,已然被活活憋死,手里还拿着几枚梭镖,背上披着八个麻袋,竟是一位八袋弟子。
原来,丐帮弟子假冒刘家小姐,被装入袋,原本是想出其不意的偷袭欧阳靖。他的计划本来挺好。却没料到张锡风他们也要救人,跟着白衣女闯进破庙,同欧阳靖打了一阵,又同众姬笑闹一会,没人去管他,他在袋子里闷久了,又唯恐被敌人发现,不敢呼救,竟活生生的把自己闷死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倒霉到家了。
张锡风笑道:“也算奇了,香喷喷的大小姐变成臭烘烘的死乞丐,真是大变死人。”
风儿叹道:“想是这位丐帮弟子假冒刘家小姐,闷在袋中,长时间没人管,竟自己闷死了。”
张锡风突然笑道:“这家伙真是傻到家了,被闷在袋子里面,也不叫一声,就这猪脑子,他不死谁死!还扣着暗器想伤人,这智商,哈哈哈哈!”
他爽朗的笑声响彻祠堂,七名女子也随之大笑起来。风儿眉头微皱,她三观极正,是至善之人,暗觉死去的丐帮弟子侠义心肠,用此言相伤很是不妥,但张锡风形容得有趣,描绘得清晰,细细想来,这丐帮弟子确系自己蠢死的,便也微笑起来。
九个人正乐开了怀,忽听得飕飕两声,窗格中打进两枝袖箭,疾向张锡风背心飞去,一大群乞丐呼啸着冲进院内,四下分散,将大屋团团围住。
张锡风翻过左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一箭,无名指与小指夹住另一箭,喀喀两响,两枝短箭折成了四截。群丐见他如此功夫,无不骇然。
十数名乞丐拿着武器,冲进祠堂大厅之中,见那袋中的八袋弟子倒在地上,已然身亡,无不悲愤,一个七袋弟子指着张锡风的鼻子骂道:“狗淫贼,你不仅**女子,还行凶杀人,害死我赵师兄,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张锡风浑不将他放在眼中,捧腹笑道:“原来那傻鸟姓赵啊!死的真是太可笑了。他自己将自己活活憋死,又能怪谁!”他顿了顿,见群丐都对自己投来仇恨的目光,大叫道:“有没有搞错!这人是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你没长眼睛吗?别在这些一惊一乍的讨人嫌!”
七袋弟子见他杀了本帮兄弟,居然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的开群嘲,怒火中烧,叫道:“你还笑,你还笑!”
张锡风听了他的话,笑得更欢了:“笑又不犯法!”
旁边一位矮个乞丐道:“余师兄,别跟这家伙废话,大家一起上!”
那位被称为余师兄的七袋弟子止住群丐,道:“这家伙武功高强,可不能轻敌,还是等陈长老来了再说!”
张锡风见群丐引而不发,笑道:“这便是了,等你们长老来了,查清了事实,还要向我们道歉呢!”
他说的本是事实,但在丐帮弟子听来却是严重的挑衅。
“杀了我们余师兄,还反倒要我们向你这狗贼道歉?有天理吗!”余天焕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在扣在手心的几枚银针激射出去,叫道:“狗淫贼,去死吧!”
此时那陈长老正好走进大厅,见他要发针伤人,连忙大叫道:“天焕且慢,他并不是那个淫贼!”
但此刻银针已然飞出,余天焕知道伤不了张锡风,竟将他身边的美貌女弟子当成靶子。
张锡风眼见银针向身旁的女弟子飞去,未料到人性如此卑劣,“哎呀”一声,急忙向左跃去,要接住那针,却已是救援不及。
罪恶的银针射入一名新收女弟子娇贵的玉体,女弟子娇哼一声,挥着手臂,转了个圈,向张锡风投去哀怨留恋的目光,终于,有如一堆香泥,缓缓的瘫倒在地下。
针射在这位女弟子的身上,更射在张锡风的心中,张锡风又惊又怒,又痛又悔,俯身去探那位白衣侍女的鼻息,见尚有微弱的呼吸,还有得救,喜怒交加,竟留下两行热泪,嘴中念叨有词:“你没死,你不会死的,真好,太好了!”
此刻,他知道这位美丽的女弟子已不会永远离自己而去了,心情稍复,凝神看去,只见那枚罪恶的银针插在女子的锁骨处,万幸没有伤及心脏。一缕缕鲜血从创口涌出,将洁净的白衣染出一片殷红。张锡风心疼之极,轻轻拥她入怀,轻吻了一下那俊俏的脸蛋,替她吸出银针,又疾点伤口周边的穴道,止住了血,对其他侍女道:“她还有救,你们赶快带她去找名医,快快快,我在这里替她讨还公道。”几名侍女便负起受伤的好姐妹,飞奔而走。花儿月儿也跟了过去。
一位新收的美貌女弟子无端被臭乞丐射伤,张锡风又是痛心,又是悲愤,大喝一声:“狗乞丐,你无故打伤了我的小宝贝,且纳命来!”他左手突的划了个圈,猛推而出,正是那一十八路碧波掌法中威力极大的那招“惊涛骇浪”。
他气急败坏之下,这一掌恐怕使出了十二分的力道,余天焕只觉一股雄浑之极的掌力扑面而来,已是避无可避,“砰”的一声,胸口上挨了个正着,闷哼一下,有如一块破布,被震出两丈开外,倒在地下。
那九袋长老奔了过去,只见七袋弟子余天焕口鼻出血,双目圆睁,倒在那里,已然气绝。细细查探,但见他胸口的骨骼已经齐齐折断。掌力之强,招法之妙,实是匪夷所思,恐怕连本帮帮主耶律齐也做不到,只有前帮主的夫君郭靖才能胜过。
陈长老惊道:“臭小子,你竟敢与我丐帮为敌!”
张锡风脸上青气若隐若现,冷冷道:“稀罕么?你们用暗器伤了我的小娇娇,我要把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一个个都杀掉!”
陈长老哈哈大笑,道:“只不过伤了一个贱人婢女,你也看得恁般重?”
张锡风冷冷道:“对我来说,这八个女弟子就是无价的珍宝,谁伤了她们,就须以十倍百倍的代价来偿命!”
陈长老道:“所以你杀害本帮弟子,公然与本帮为敌?我丐帮弟子的命又怎能算!”
张锡风怒道:“你们臭乞丐的命怎配与我的小心肝们相提并论!”
群丐道:“你杀了我们余兄弟,须得晓得咱们耶律帮主、黄前帮主和郭大侠的厉害!”
张锡风见对方明目张胆的抬出郭靖黄蓉来威胁自己,怒气更炽,喝道:“什么狗屁帮主!手下都是些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就算是郭靖黄蓉他们亲自来了,你们也需得为我的女弟子偿命!”
风儿见张锡风平素和善温厚的脸上此时却笼罩着一层杀气,狰狞可怖,似乎突然换了一人,变得从不相识,不禁微有寒意。此时张锡风已经入癫狂状态,双手不停颤抖,只怕立时便要大开杀戒,届时丐帮弟子恐怕一个也不能活着出去。
风儿恐他杀戮过甚,犹豫了一会儿,快速上前几步,要扯住他。张锡风此刻红了眼,见有人来拿自己的右臂,左手顺势就是一掌劈去,待得掌力发出后,方觉那人美貌惊人,身形绝美,定睛看去,竟是风儿,骇异之中连忙收力。
但这凌厉无比的碧波掌法仍有一小半掌力打在了风儿身上,风儿“哎呀”一声,被打得倒退数步,跌倒在地,只吓得花容失色。幸而她近日武功大进,略有内力,又穿了青丝内衣,抗击打能力增强不少,否则必然当场香消玉殒。
张锡风闯下大祸,心中咯噔一下,惊叫道:“风儿!”急奔而来。
此时他六神无主,面如死灰,却见风儿缓缓爬起,半坐着道:“好哥哥别怕,风儿没事。”张锡风来到她的身畔,搀扶她起身。
张锡风甚是担心,拉着她的手,颤声问道:“身上觉得有甚么异样?快呼吸几口。”
风儿依言缓吸急吐,觉得无甚不适,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锡风一把将她拢了过来,紧紧的拥在怀中。浑身颤抖,语无伦次的说道:“风儿,谢天谢地,你没事,真好!”“刚才真吓死我了!”
他紧紧搂着风儿这件无价珍宝,一缕缕佳人特有的幽香沁入心脾,心中波澜起伏,不住的低呼:“风儿。”
风儿强作笑容道:“我现在好好的呢,不用担心。”张锡风抽了自己一耳光,道:“我真浑!”这一掌用足了力道,脸颊上立时出现五根手指印。欲待再打,风儿急道:“别打了,我看着心疼。”张锡风抚着风儿的秀发,哽咽道:“风儿,你真好!”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命她穿上了青丝内衣。
他非常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这可事关一辈子的幸福。
风儿正色道:“张哥哥,求您一件事!”张锡风道:“好风儿,你只管开口,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应。”风儿道:“求您不再杀人了,放这些丐帮的弟兄走吧!”
此时雪儿也上来,扯住了张锡风的左臂,道:“少主,雪儿也求您放过他们!”
张锡风方才误击风儿,后悔之极,连死的心都有。天幸佳人无恙,心中舒畅甜美,莫可名状,恨不得纵起身来大叫大嚷,以抒快意。
此刻,不论风儿求他任何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何况还有雪儿这个小娇娇也来求他,她在他心中也占用很重的分量。
于是,张锡风毫无悬念的答应了他的两位小可爱,笑道:“行啊,既然你们说情,我答应你们二位便是。”
他转过头来,冷冷的对群丐道:“算你们走运,碰上这两位菩萨心肠的好姑娘,赶快走吧。”
陈长老道:“阁下虽然武功高强,可未必及得上咱们黄前帮主和郭大侠。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改日再来领教阁下的妙招!”
张锡风叹了口气,道:“好说好说。”
陈长老拱了拱手,带着群丐,负起两具尸体,离开祠堂。
方才,张锡风表面疯狂,实则清醒。他知既然杀了丐帮的人,反正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就须坏事做尽,将群丐斩尽杀绝,不留活口,然后一把火烧掉祠堂,来个毁尸灭迹。
风儿却是水晶心肠,晶莹剔透,不忍他多伤人命,实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女子。
却听风儿幽幽说道:“我的好哥哥,给您提个意见好吗?”
张锡风温和地说:“但说无妨。”
风儿欲言又止,张锡风急了,道:“风儿,你快说嘛!”
风儿抿了抿嘴,低声道:“说了你可别生气,你这暴躁任性的脾气可真该改一改了,凡事须得思量一番,”她顿了顿,又道:“往后每当您意气用事时,便想一想今日差点伤了风儿的事。”张锡风惭得满脸通红,握住她的柔夷,道:“真对不起!我听你的。”风儿娇声道:“您千万别说这话,您是主子,我只是您的侍女,生死都掌在您的手里。”张锡风柔声道:“风儿,你又来了!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心爱之人,我可从来没把你当侍女。”风儿红着脸低声道:“您不说我也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