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三斗坪临江的大山上,有一座黄牛庙,相传是为纪念大禹治水、黄牛开峡的功绩而建。万里长江在这里劈开群山的阻隔后,便以磅礴之势从庙的南边奔流而过,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江汉平原上。
清晨,晨曦初透,峡谷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薄雾。云山雾罩,宛若仙境。一男四女踏着被雾水润湿的山路,在黄牛庙外青山绝壁的小径上穿行,虽山路艰险,却依旧脚步轻盈,显见身怀不俗武功。
那位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一袭白衣,合中身材,束着发,只留有淡淡的胡茬。四位女子均是十**妙龄,身形窈窕,比寻常女子高出半个头,也都是一袭白衣,留着及腰的长发,长长的白色束发带,出没于如瀑的乌黑长发中,极是生动。
虽然四人都带着白色面纱,却遮盖不住绝代的芳华,其中两位更是风姿过人。倩影过处,留下磬人心脾的幽香。
一行五人来到一处山间的高台,一齐坐在台边石凳上。那男子品了口随行女子奉上的清茶,眺望着山下奔腾的江水,心有所感,朗朗诵读起来。四名遮面白衣女子便起身环侍在他左右。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尊上这文章作得真好!”侍立在他身边的四名白衣蒙面女子齐声赞道。但具体好在什么地方却说不出来。
“这不是我的文章,而是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中的长江三峡篇。”男子柔声道,“文章写的是便是这长江的三峡风光,郦道元文章写得好,但他本人却从没亲见过这三峡的风光。咱们的运气可比他好多了!”
此时日头已高,阳光穿过群山的阻隔,慵懒的照在高台上。四名白衣女子身上披着霞光,白玉般晶莹的肌肤因之透出珊瑚之色,如瀑的秀发与素雅的丝袍作伴,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宛如凌波仙子,真是说不出的养眼。男子看着身旁的佳人,吞了口唾沫,又摇了摇头,转身指着江中的中堡岛,叹道:“‘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谁能料到,如此雄壮的山河,在数百年后会诞生更大的奇迹。我虽然可能永远不能回家,但有你们几位相伴,此生也是不虚了!”
男子说罢,依次把四位女孩的倩腰搂了一把,又将秀发爱抚一番。最后在一片莺歌燕语中,次第掀开面纱,睹芳容,亲芳泽。
这位青年男子正是在美国纽约奥林——多尔芬旅馆1408凶宅中离奇失踪的中国公民张锡风。
他并没有穿越,而是整个人都完完整整的来到这个时空之中。他仍是他张锡风,并不是别的什么人。
张锡风来了兴致,掏出兜中水果机,按开电源,笑道:
“来,咱们合个影!”
“茄子!”
“哇,有跟这么多美女合影的照片,将来我又可以显摆一番了!”张锡风望着这四位绝世美女,开心地笑了。他忍不住又对美女们伸脚动手。
“讨厌啦,少主!哈哈哈哈……”白衣女子们一个个娇媚的佯装闪避,实则顺从依就,五个人在那里咭咭咯咯的笑作一团。
正笑闹间,忽见一艘快船从上游飞驰而下。这里位于西陵峡下游的陡山坨,快船从川中下来,先后经过了滟澦、泄滩、青滩、崆岭滩等暗礁和险滩,此刻正要经过中堡岛一带,这也是长江三峡的最后险段了。
远眺过去,快船上一少年按剑直立,仪态翩然。只见他眉宇清朗,肩宽胸丰,浑身透出一股昂扬的青春活力,处处洋溢着英武之气。张锡风看着看着,不由脱口称赞:“美哉,少年!”他又望了望身边这些心爱的女弟子,赞道:“美哉!吾妻!”说罢,呵呵呵地坏笑了起来。
一位侍女笑道:“他很帅吗?我看少主您可比他帅多了!”张锡风爽朗一笑:“这是哪儿的话!雪儿,你又来说笑了!”
几个人谈笑风生间,却听见这峡江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哨声,接着便是刷刷刷几声响,从中堡岛上和江南三斗坪、江北太平溪岸边同时甩出几根硕大的铁链来,不偏不倚,不长不短,正好封住了狭窄的峡江航道,迅捷无比,避无可避。
那艘快船上的人见状,急忙抛下锚去,欲稳住船的去势,但江水流的实在太急,一只铁锚刚丢下去,便被湍急的江水冲得无影无踪。激流中快船稳不住舵,向下游冲去,轰隆一声,正好撞在一根锁江的铁链上。又是嘎吱一声,桅杆折断。这桅杆一断,余下的船体有如纸鹞断线,在水面上急转了几个圈,便在湍急水流的冲击下,越过了铁链的阻隔,尾前首后的颠倒着向下游冲去。
船上的人大声惊呼,这时想要弃船逃生,已是来不及了。顷刻间人声水声,在这山峡间响成一片。
眼看这船在激流中直打转转,很快就要倾覆沉没,几名水手徒劳的抢上去,想掌稳舵,控制住船,却在剧烈的摇晃中被甩进滚滚翻腾的浊浪,为巨大的漩涡所吞没。
船身后面那位青年男子站着纹丝不动,口中却在发号施令,指手画脚,但此刻这一叶扁舟在江水中摇曳不止,水手们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能按他的指令控制住这船。只见船上的人乱作一团,如蚁乱窜,不断有人掉入咆哮的江水。船已倾覆在即。
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青年男子摇摇头,将一件用油包紧紧包裹着的物事揣入上衣。
四名白衣女子远远目睹了江中发生的一切,骇得面如死灰,船上的事情触及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们曾经历一场比这更恐怖的海难,整艘船上五六十人,只有寥寥数人生还,主人遗弃了她们,将她们置于浓烟火海中。蒙张锡风舍命相救,她们方才保得性命。幸存后她们无处可去,又对这位恩公感恩戴德,于是自愿留在恩人身边,替他端茶送水,洗衣奉饭。
张锡风虽然也与她们搂搂抱抱,还经常亲亲她们的脸蛋和小嘴,也讲讲荤段子,却仍止乎于礼,没突破底线。对此她们颇引以为憾,然对恩公张锡风仍是****深重,奉若神明。
此时,张锡风见身边的美女们如此恐惧的神情,知是她们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爱极了她们,知道她们身世的悲苦,便也跟着不好受,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呢,我既然能救你们,自然也能救他们!”说罢,他柔身猿行,迈开步伐,跐溜溜地从坛子岭上滑了下去。兔落鹘起般几纵几跃,就来到江畔的绝壁上。
此时船已全然失控,船上所剩人员死命护着那位青年。那青年英姿勃发,虽略有惧色,却也算是临危不乱。张锡风心中暗赞:不愧将门虎子!
张锡风用掌风劈断一根杯口粗的湘竹,快速前冲,大喝一声,将竹竿插入江中,提了一口气,借竹竿弯曲之力,刷的一下向前飞出数丈,端端正正落在船的中央。岸边女弟子见他突施绝技,奋不顾身地上船救人,齐声惊呼:“少主,危险!”
张锡风一时意气用事,飞身救人,待上得船来,亲眼看了船况,不由暗暗叫苦。只见船舵已经被撞得粉碎,船体开裂,在激流的冲击下,裂口越来越大,过不多久便会粉身碎骨。船底也破了个大洞,咕咚咕咚直往仓内灌水。他纵然有通天彻底之能,也无法再控制这船了。用不多时,这艘船就算不化为碎片,也会被浊浪吞没,沉入江中,全船人与船共亡。
救不了船,只能救人。张锡风知道这青年是船上最紧要人物,又是名将之子,于是跨上一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叫道:“船要坏了,快随我走!”他不由分说,拉着他便往外走。
只听喀喇喇一声巨响,船尾已迎面撞上一座礁石,两人被震得直飞回去,后心撞在舱门之上。这江水来得好快,顷刻间已没至足踝,此时船离岸尚有两三丈远,竟无法脱身。他望着浊浪翻腾的江水,吓得面如死灰,却听岸边的女弟子高声急呼:“少主,少主,接着!”
一缕幽香扑面而来,原来四位女弟子在情急下脱掉白裙,取下发带,把它们串在一起,编成了一条数丈长,香喷喷的长绳,丢给少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