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同何佩兰一样美丽明亮的眼睛,只一眼便让李氏内心掀起了波澜。
幸而洛清欢没兴趣和她对视下去,很快就垂下头和老夫人交谈起来,李氏忍不住揪紧了袖子里的手帕。
“没有问题——那这脏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老夫人眉头一皱,手里的拐杖狠狠撞击着地面,“嬷嬷,继续问!”
李嬷嬷看似随意地点了一下头,背对着众人打量了一番管事的,鼻中溢出一声冷笑,手下的动作却不停,拉着管事嬷嬷就往门外走。
“哎呦!”李嬷嬷的手劲极大,管事的刚被提起来就大声叫起来,李嬷嬷直接将人提出了门外。
洛清欢垂眸静静听着门外传来的惨叫,没过多久就消了声响。
李嬷嬷重又将人提溜了回来,管事的惨白着脸色跪倒在地,李嬷嬷只不过瞥了她一眼而已,管事的就立马俯倒在地,瑟缩着身子不敢和李嬷嬷对视。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李嬷嬷有的是手段让人乖乖听话。
迎着老夫人询问的目光,李嬷嬷吕略显犹豫,“老夫人,问是问出来了,只是……”言罢看了舒卫和二皇子一眼,低下了脑袋。
“问出了什么就说,殿下还等着呢!”二皇子自然是没兴趣管洛清欢的事情,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他冲着舒卫使了个眼色,舒卫立马会意的朝座下开口。
得了舒卫的意思,李嬷嬷也就肃了脸色,抬脚踹了踹地上的人。管事的身子一抖,这才喏喏的开始说话。
“老,老夫人,侯爷,二姐的发油回来时,只被三姐拿走过一次,其他的,真的没了。”
一听有关舒清雅,舒卫坐不住了,“和三姐有什么关系,再胡说我扒了你的皮!”
“侯爷饶命!”管事的刚刚直了身子说话,而今立马又伏在了地上连连磕头,“侯爷,老奴不敢乱说啊!”
“还敢欺上瞒下,来人,拖出去继续打!”
“住手!”
舒卫已经站了起来,却被老夫人再一次打断,老夫人握着拐杖冷笑数声,看得舒卫莫名心虚。
舒清雅被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父亲和祖母黑着脸的场面。
她先和二皇子担忧的目光对上,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管事,直觉不妙。
“父亲,祖母——参见二皇子。”舒清雅行了礼后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祖母交代下来的的双面绣清雅已经完成了,雪梅,拿过来给祖母瞧瞧。”
“不必了,三丫头,先把事情说清楚。”老夫人语气中的不善尤为明显,舒清雅不禁僵了身子。
“三姐,三姐!”管事的突然激动起来,伸手去抓舒清雅的裙角,舒清雅一时不察让她抓个正着,皱紧了眉头。
“三姐,是您,是您和我说二姐更喜欢您的发油,是您这么说的对不对!”
“嬷嬷,你先放手……”
“不,不——”管事嬷嬷用力摇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舒清雅难看的脸色,“三姐,是您这么说了我才给二姐换的,三姐……”
“我哪里同你说过这样的话——嬷嬷,你莫要胡言乱语!”
“三姐,三姐,老奴断断不敢的啊!”
“我——”
洛清欢抬眸,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
滴——兑换成功
“是我又怎么样,想要嫁给阿玄没那么容易,”舒清雅突然面色一沉,眸光凶狠地瞪着安然无恙坐在不远处的洛清欢,“同样是母亲的女儿,舒清欢不过是比我多享受了几年富贵生活,凭什么我就低她一等?”
舒清雅疯了?上座的众人猛地抬头朝她看去,舒清雅只觉得每一个人都眼含嘲讽的望着她,尤其是二夫人,舒清雅最后一点理智也消失不见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有你——不就是仗着给父亲生了个儿子,我是父亲的女儿,我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插手!”
二夫人本是凑个热闹,哪里料到舒清雅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张脸涨的通红。二夫人的变化舒清雅看在眼里,可她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抬眼看向了舒卫,“父亲,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吧。您答应我的,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舒清雅的话放在古代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洛清欢也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不光是老夫人,就连舒卫也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舒清雅,“清雅,够了!”
“我还没有说完,”舒清雅扁了扁嘴,继而看着老夫人冷哼一声,“还有祖母,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您一直偏心于姐姐,从未把我当做侯府的姐!”话音刚落,舒卫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凤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没等他开口辩驳,洛清欢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从开头起一直沉着眸子的老夫人突然向后一靠,洛清欢稳稳地撑住了她的身体。
“舒清雅,老婆子我确实从未把你当做侯府姐,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呢?”老夫人瞬间对一切失去了兴趣,侧头怜爱地瞧着面容透出病态苍白的洛清欢,心头一酸,对着舒清雅声音猛地冷硬下来,“谋害侯府嫡女,觊觎嫡姐亲事,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府里!”
“给我跪下!”
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却让舒清雅骤然回过神来,方才自己说的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海里,舒清雅目光呆滞片刻。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一冲动将这些说了出来?
舒卫一狠心抬手甩了一个耳光过去,舒清雅立马被打的偏过了头,脸颊登时变得红肿,老夫人冷眼瞧着这对父女,只见舒清雅转过头来时,眼底浮现出了惊慌。
“父亲,我……”
“来人,将三姐回房间,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趁老夫人还未开口,舒卫先给了舒清雅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洛清欢摸着手腕光滑细腻的佛珠,眼神微暗。
就在舒卫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洛清欢突然开了口:“父亲。”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妹妹几次三番想要加害我,得到的处罚就只有禁足吗?”
“清雅她……已经知道错了。”舒卫下意识地想要呵斥洛清欢的不敬,但一对上她漂亮的和佩兰一样的眸子,就慌张地转开头,话到一半生生改了过来。
舒卫——这样还要继续护着舒清雅么?
洛清欢淡淡地笑着,语气依旧平静:“如果做了这种事情的是我,父亲您会如何处理呢?”
这个问题让舒卫一下子哑了声音,洛清欢勾起唇角继续开口,即便面上毫无波澜,但老夫人却是听出了她的悲哀,“让我替您回答吧,如果这样做的是我,父亲会将我重重责打,然后送往静慈庵,这辈子也别想嫁人了,干干脆脆当个耳根清净的尼姑。”
听到这话的二夫人抬眼看向舒卫,不知为何,从舒卫变化的脸色中看出了他的答案——李氏抿唇,越想越不解,明明二人都是何氏的女儿,为什么舒卫的心偏的厉害。
洛清欢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如今再问也是枉然,舒卫已经在舒清雅和自己之间做出了选择。
“三妹妹这样对我,为的不过是二殿下与我的婚约,既然如此,我让给妹妹便是。”
洛清欢在笑,可就算是下人也看得出她的悲哀与无奈,一个个忍不住生出了同情,就连一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李嬷嬷也侧过头,不忍心看下去。
“二姐,你和我已有婚约,父母之言,媒说之约,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怎可说让就让,”将方才舒清雅的惊慌看在眼里,凤玄说不清自己是何感受,既对舒清雅有些失望有不忍看到她被洛清欢贬低,心底始终有一个告诉他,这件事和舒清欢脱不开关系,他要尽快将这个人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才能替清雅出口恶气,“我认为还是尽快将婚……”
“婚姻大事确实不是儿戏!”
自己的话被人打断,凤玄恼怒地向声源处望去,却猛地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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