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手枪不知何时被颜如雪握在手里，枪口正指着以赫，飘散着稀薄的硝烟。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怔怔地盯着手里的枪，神情崩溃，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够了——适可而止吧！”
“——”
这时，一阵彻骨的寒风袭来，沉默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抬起头——天空突然飘起了雪，飘飘悠悠的，像零落的梨花瓣，亲吻着他没有温度的脸颊——
他冷得有些麻木，像风雪中巍然不动的雕塑。
“——对不起，我不该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说：“你所做每一个决定，都有你自己的理由。你为我出头，或许只是不想看到我成为苏家的对手的助力；你说要保护我，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内心深处的愧疚得以释怀。是我误会了，是我不该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搭建成走进你心里的桥梁。由始至终，你都是那个不被任何感情左右的苏以赫，由始至终，徜徉在你身体里的血液从未有过一丝余温——”
“很抱歉，是我的爱让你感到难堪了。”
“请放过我，也放过明曜——”她痴迷的看着他倒映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孤高的身影，泪如泉涌的明眸布满了留恋：“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不会再来打扰你——这十年一梦，让它就此翻章吧。”
以赫，或许你从未在意过，那个躲在你的羽翼下的小女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你知道吗，别看她表面上只是一个天真烂漫柔弱无助的爱哭鬼，其实心底里，她和你一样，一样的任性，一样的固执。终于，那股子执迷不悟令她做出了此生最勇敢的一件事——
吻你。
尽管只是浅浅的一吻，却饱含了沉淀着十年之久的深情。
在‘真相’揭露以后，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突然横亘在你我之间。这样的现实太残酷，我仿佛看到了自己郁郁而终的末路。可我不甘心，我想跨越那条连你也不敢跨越的鸿沟，哪怕千夫所指，哪怕万劫不复，我都不在乎。我多么希望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活在你构建的童话里，溪桥边，三生石上，刻上“非你不嫁”的信仰——
遗憾的是，你我之间并不圆满的故事就要画上句号了——
但愿未圆的梦，能在梦里再圆。
沉默间，一片片轻轻的白羽染白了她的发。她闭上双眼，决然的将黑幽幽的枪口指向自己的脑门——
“噼！”千钧一发间，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唔——”颜如雪吃痛的低呼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在地上。一旁，将她手中的枪击落的东西在地上弹了两下，发出“叮叮”的声响——定睛一看，是一枚一元的硬币。
“庚子月，辛巳日，忌血，忌丧。”苏以赫揉揉手腕，把身上的灰色大衣又裹紧了些，头也不回地说：“要死就别死在我面前，碍眼。”
“——”
茫然的颜如雪，两眼无神的目送着他消失在漆黑的楼道里——
这个惹人恨的家伙，为何她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