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之后精神好了很多,沈一诺正想去医院看看裴伯父,问过才知道和奶奶一样,都在市中心顶级私人医院。
这家医院只对富豪们开放,毕竟富豪们的病情也是会影响股市的秘密。
正好是周末双休,沈照杰好久没有看到姐姐了,下了车。欢欢喜喜地跑过来,露出了一点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童真来。小绅士的打扮,焕然一新。
“裴熠哥哥。”沈照杰乖巧地打招呼。沈一诺想想应该是郁少安的手笔,连小杰的衣着都已经照顾到了,大概奶奶也过得不错吧,安心了一点。
她嘴角弯弯,有了那么一丝幸福的微笑。裴熠知道她又想到郁少安了。
裴熠把她照顾得很好,亲自下厨做她最爱吃的菜,关心她的生活起居,比起对梁千惠,沈一诺反而更像这个家的未来少奶奶。她面色红润起来了,似乎又恢复了那个健康明媚的她。
去医院的路上熙熙攘攘,生与死之间不过盖上一张白床单的距离。
裴尚轩还躺在病床上,正在翻看当天的财经报纸,只是两鬓已有了几缕银丝。
沈一诺美目有些朦胧:“裴爸爸。”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被病魔和压力折磨得如此憔悴,心中不忍。
“诺诺呀,你来了就好,挺沉的吧。就你知道我好摆弄花花草草。”沈一诺和裴熠将手中的花卉盆栽摆在窗台,房间里多了一丝生气。
裴熠去洗了水果,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子水果拼盘。三人坐着聊天,其乐融融。
沈照杰去了隔壁的隔壁照顾他奶奶。郁少安经过豪华病房,往里一瞥,正好看见沈一诺眉眼弯弯,曲起手指遮住嘴笑。裴熠很顺手地给她递了块苹果,她自然地接过。
沈一诺总会流露出上流社会女子有的教养,一些古礼,都熟悉得很。
一些年轻点的护士不能自持,被尊贵气质浑然天成,俊美无俦的男人释放出的低气压征服了小心脏。莫名地激动起来,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好帅,他是不是在看我?”小护士抱着病历本和旁边的同事议论,那余光,像是在看她!
沈一诺不觉,仍旧亲厚地握住裴尚轩的手。他冷笑了一下。
“姐夫,你来了,奶奶才提到你。这个叫——说曹操曹操就到。”沈照杰清脆的童音在门口响起。
郁少安难得露出大哥哥般的耐心说:“嗯,用对了。”
沈一诺转过头,有些慌张地望进他深邃的眉眼里,像是深海,让她沉溺,沉溺下去就无法呼吸。
郁少安对她总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我去隔壁看望奶奶,裴爸爸,失陪了。”她抱歉,起身要走。
裴尚轩安抚地一笑,点头示意,才和裴熠说起公司的事情。
沈一诺带上奶奶喜欢的芋丝面团,炖好了保温的紫薯粥,乖巧地走到郁少安身边。
他很熟练地随意搂过她的腰肢,他比她高了二十公分,沈一诺贴近了他,像只小兽,绵软可爱。
她敏感地嗅到他身上有昂贵女士香水的陌生气味,压抑下心酸吃醋。才几天……
郁少安拉着她进了洗手间,把她按在洗手台上,绵长的吻诉说着他的思念。
“会有人进来……”她惊慌地推开他,保持距离。胡乱拉下裙子,他便要挤进双腿间,在他面前,沈一诺从来都是待宰羔羊,美目氤氲上雾气。
“不会。”他含住她的耳垂,在牙关摩挲辗转,这是沈一诺的敏感,很快软了下去,目光迷离,呼吸乱了频率。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一诺反抗,他放松了钳制。
“你奶奶还病着呢,就来给其他男人献殷勤。这会儿知道害臊了。”他把一句侮辱性的句子说得敞亮,像一阵笑声。
看不出在不在意。
沈一诺整理好裙子,洗了把脸边回敬道:“在这段关系里,不忠的人只会是你,不会是我。还有,管好你自己,我不想不孕不育。”
他闻到了醋味:“忠于彼此,哪怕你红杏出墙,我便一寸一寸地挪墙。不想我吗?”
她低了头,望着脚尖,是一双白色软皮面的平底鞋。他恋恋不舍抬起她的脸吻了一下,放开。
豪华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花香稀释得很淡薄。
奶奶精神矍铄,还和郁少安有说有笑。他简直成了最优雅最绅士的模范男友。
这个衣冠楚楚,谦逊有礼,令人如沐春风的人,跟那个刚才在洗手间企图猥亵她的人,真是同一个吗?
见了郁少安才知道这世上有人能虚伪到这种程度,换了张面具就像换了个人!
“囡囡过来。我对这小伙子满意的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我也该出院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她笑着看向孙女,阳光拂过她的白发,和蔼可亲。
沈一诺看过奶奶用剩的早饭,玉米面馒头,一杯白开水,疑惑道:“叔叔有没有来找过你?”奶奶一向偏爱小儿子的,保不齐又刻薄自己,把她给她的生活费全给了二叔。
奶奶吃穿饮食都很简朴,仆人对她没有什么怨言,没有额外人情花费。
“他也不容易,老婆也跟人跑了。当娘的也不能撒手不管。”奶奶无奈,坦白从宽。
“他已经是一个不惑之年,快五十的成年人了!奶奶,你不能一直把他当小孩一样宠着。”沈一诺夹着金黄色芋丝面团的手停了下来。
“你让他有什么事情找我,现在赡养权不在他手上了,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沈一诺突然红了眼眶,心底却觉得悲凉,无论她为这个家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真正心疼她。
郁少安拢住她的肩膀,她真瘦,小小的,她回头看他的眼神:我在。
奶奶嗫嚅道:“亲孙女……”目光瞥向沈照杰,神色复杂。郁少安沉着地观察这一切,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出院手续这两天就能办好,您安心住着。”郁少安拉起她的手往外走,拉开了火红色法拉利蝶翼车门,正是沈一诺新买那辆。
沈一诺正伤心,想到他除了想她的身还是想要她的身:“你又想做什么!”
“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野种么?”郁少安也不生气,捧着她的脸认真说。
“我没有家人,你就开心了,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你就开心了?!”沈一诺抗拒知道真相,红着眼睛像被惹毛的兔子一样看着他,呲牙要咬人。
虚张声势得让人心疼,郁少安抱她入怀,手指捋着她柔软长直的黑发。沈一诺在他怀里呜呜地哭泣。
沈一诺泪水泡的两眼肿成核桃了,颇有林黛玉的气质。
她抬起头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爸爸亲生的?”
“关于你,什么事我不知道。”他拿出滴露给她缓和了眼睛的酸涩不适,安抚她的情绪。
连奶奶都这么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维护沈方刚,丝毫不顾她怎么生活。要是当初被卖,没遇见他,而是别人……
沈一诺不好意思地盯着他被泪水弄皱了的衬衣,黑色衬衣洇湿了一大片,不能见人了。
“那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吗?”她这样天真抬起脸来盼望他,寻求帮助……
宠物盒子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叫声,郁少安拿出棕褐色的卷毛茶杯贵宾,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潭水般清澈的眼眸一直望进她心里。
“礼物。”沈一诺接过,把小狗放在掌心,它舔着她掌心,痒痒的。
“还没有查到,不过我会帮你的。”郁少安整理了一下她的围巾,语气认真地说。
“我有一只祖母绿,是妈妈交给我的,可能是线索。”那只戒指放在水景公寓卧室保险柜里。
郁少安住惯了豪华奢侈的大庄园,更喜欢水景公寓的小房子。更温馨,有家的感觉,也就一直没带沈一诺“搬家”,重要物品都放在保险柜。
“你父亲大概不是平凡人。如果你知道自己是一个身份显赫的人,你会怎么做?”看她举止娴雅温柔,是出身贵族,世代书香门第的闺秀才有的教养。
“我会离开你。”她毫不犹豫,一脸无所谓地低头逗着掌心上的茶杯贵宾——“它还没名字吗?”
“小可爱。它和你很像,一样摇尾乞怜,没心没肺。”他生气时候说话最伤人,沈一诺免疫了。
“不离开你,难道我该欣喜于这种肮脏的皮肉关系?”她自问还没下贱到那种地步。
他暗眸,“肮脏?”这两个字反复在齿间研磨,“自虐者,习惯自轻自贱。不过,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不是谁都适合当你的主人。”
主人这个词汇让沈一诺身子紧绷,握紧拳头,讨厌这样的自己,又能怎样?
“上次是我误会你了,那个人已经查到了。”他哑了声音道,有点愧疚。
“所以你才来找我吗?迷晕我的人是谁?”沈一诺略带嘲讽,他因此囚困她,折磨她,突然他方才给的温柔好好笑。
“是日本人。”他朝绑架者裆部开了三枪,那人也咬碎牙齿间的毒药囊自尽,线索也断了。
郁少安直觉与裴釉有关,他继承了在母族的势力,他母亲恰恰是日本人。
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和裴釉唱双簧多年,对他了如指掌,要不是行事风格太像他,他怀疑不到他头上去。
“为什么?我跟他们毫无关系。”她一向谨守本分,也不曾树敌。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接下来会派几个保镖保护你的安全,不要觉得我是在监视你。”
“你监视我还少吗?”
“我是在保护你。”
“那你放我下车吧,不是说要给我放假吗?”沈一诺开了车门就要走,想起来这是她的车,冷着脸:“下车!”
“沈一诺,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他咬着牙,这女人太得寸进尺了,她本来就是依附着他的藤蔓,有什么资格说不!
沈一诺受伤地暗了眼眸,想起他狠厉变着法儿折磨她的样子,想起他的温柔,他的,他的心疼……
她连说放过我的权利都没有,就像猫捉老鼠,她是游戏对象。
小可爱被她的悲伤绝望感染,悲戚地呜呜两声。
“今晚回家,以后随传随到。”郁少安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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