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她的耳际,夹着冰寒的雨,微光照在她脚尖。
郁少安从她手掌里抽过那条其貌不扬的紫水晶手链,扔到一旁。
“他叫裴熠,是我学生时代的初恋。”拿不准他的性情,沈一诺小心翼翼觑他脸色。
郁少安脸色如常,闲闲道:“你必须专心致志为我服务。沈一诺,你当白纸黑字是说着玩的?”
沈一诺当时飞快签了合约,并没有细看,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心头如有针刺,心神俱乱,只想逃避。
她大抵,太年轻了些。
他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整个人像拉开的弓一样绷紧了。
她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地回答:“是。额,不是。我是说,我知道了。”漏洞百出,沈一诺,你这个笨蛋。
他笑了:“你怕我。越害怕越容易出错,放松点。”
郁少安抬起她的脚,“怎么受伤了的?”脚底,脚踝,有细小密集的擦伤。
那语气就像,就像,拆开了包裹,却发现和说好的不一样。他语气里有种失望,而不是心疼。
沈一诺知道被人心疼,被人爱着的滋味,自然清楚所有物和心上人的区别。
心往下沉,还是微笑礼貌地说:“许是来的路上,磨到脚了。”
他握住脚踝,拿了清水,消毒水,医药箱为她包扎。
郁少安动作很细致,很专业,简直经得起最挑剔的导演用慢镜头拍摄。他专注的侧脸,很迷人。
“又不是古时候,跽坐不流行了。还是你喜欢跪着,天生自尊心不高?”郁少安收拾完医药箱,站起身闲闲地调侃。
“哦。”她换了个姿势,又习惯把双腿蜷缩起来,沈一诺觉得他看清自己没有安全感。寒气又从脚底冒上来,自己在他眼中就是透明的。
“我不限制你自由,但是随叫随到,以及,不能给我惹麻烦。”郁少安签了支票,用一部高级智能手机压在柚木床头柜上。
台灯照着支票,她去拿的时候,影子拉得又瘦又长,有点寂寥,落寞。他披上风衣走了,沈一诺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流畅的音乐传出,听上去很耳熟,大概是知名音乐人的作品。小渔村太过闭塞,以致沈一诺猜不出是谁的。
把电话号码存起来的时候,沈一诺只能在备注上写“他”,颇为暧昧的字眼,很符合他们间暧昧的关系。
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位年轻的导购,化着淡妆,遮去了黑眼圈。
“沈小姐,您的衣服和身份证。”她很客气地放下服装。又很客气地掩门退出去,像没来过。
沈一诺心底有点庆幸,“他”是个心细如发,懂得体贴照顾人的男人。他派人去了她家拿身份证,叔叔不会讹上他吧。
在洗手间换上毛衣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并没有“时刻保持美丽体面”,“他”是不是不满意,才走的呢?
吃过药,天蒙蒙亮,沈一诺在这座陌生的魔都里,只有二十四小时咖啡店和书店与她同在,她窝在沙发里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好久没这么文艺了呢,她感叹。
复古时钟指向早晨九点,她拢了拢咖啡色风衣走出店门,阳光都带着寒意。
街头都是雪,混合昨夜的雨,泥泞湿滑。把钱转进户头,提了一部分现金,寻找着出租屋,却进了绘画品专卖店,买了整套画具纸笔。
最后租了中等价位的房子,容得下一个画室,在支付范围内,又不会太寒酸。他说不能出风头,也不能不拿自己当回事,尽量中庸。
收拾完屋子,在楼下吃完一碗馄饨已经中午时分。沈方刚不知道怎么跟踪到这里,手里拽着招宝,男孩怯怯望着她。
“坐,我去倒茶。”沈一诺冲了普通茶叶出来,举止中自有优雅娴静。
“你奶奶又病了,我们只得送她来医院,你说我接到了什么?律师函!闹上法庭多丢人,邻里要骂的。侄女,你不能飞上枝头就忘了我不是!”沈方刚拿捏语气,自觉不怒自威。他不信会斗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我也是为叔叔减负,货车司机风险大,赚的不多,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有能力赡养奶奶,您不能为了您的孝心,就要牺牲我的孝心!”沈一诺不卑不亢,句句戳心。
他脸色不好看,尖锐地,“显摆起来了哟,要我放弃也行,每月给我生活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那金主来头不小吧,给我点钱怎么了!”沈招宝被推到跟前。“我还没上学呢……”男孩开始哭,他心底叹了口气,可是他需要上学。
“他的钱和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卖笑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卖笑的了!还要敲我的骨髓吃,招宝的学费我可以出,您我养不起。”沈一诺站起来,红着眼睛,胸口气的起伏不定。
沈方刚把男孩推到她怀里,冷笑一声走了。
男孩拽住她的白色毛衣下摆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饿了。”
“招宝,告诉我,奶奶怎么样了?”沈一诺弯下腰,看着男孩的眼睛,扶着他双肩。
“奶奶……咳了很多血,花被子也不能用了。爸爸把她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他关切地问:“姐姐,我可以上学吗?”
她跌落在布艺沙发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才明白沈方刚这话的意思。不,不,奶奶等不起。
那个人,对,那个人。沈一诺翻找出手机,打给郁少安,无人接听。
“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够上学呢?”他七岁了,没读过一本书,字词都是跟电视上学来的。
别的孩子早就从幼儿园升到大班,读完一年级了。沈一诺搂过他,心疼地说:“年底了,很多家长都会给孩子找学校,姐姐没办法送你上贵族学校,怪姐姐?”
“有学上就行,谢谢姐姐。”男孩抱住她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眼底都是兴奋的亮光。他讨厌闭塞的小渔村,讨厌破败的小木屋,心底,其实也讨厌他不负责任的爹娘。
沈一诺牵着他的手去搭公交车,男孩还是适当保持了一点距离。看着他拘谨防备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家中的空气,她一个成年人都想逃避,压抑得几乎窒息,需要看看星空,看看海,何况他一个小男孩。
“我能上寄宿学校吗,直接读一年级?”沈招宝别过头来问。
“向阳小学,私立学校,你喜欢吗?”沈一诺把学校图片一张张滑给他看,他点点头。
“这,只要这孩子通过入学考试,我们能收他。他是您弟弟?”身材臃肿的中年女校长扶了扶眼镜,答应了。
“他是我,弟弟。”沈一诺微笑地和她交换了电话号码,拿过名片,又带他买了课本和辅导书,习题,回家辅导他做功课。
这孩子很聪明,很独立,做什么都很专注。就是,少了一点天真烂漫。沈一诺觉得这是长辈们的错。
天很快擦黑,手机响了,她看了眼专注于书本的孩子,躲出去,清了一下嗓子:“您好。”
男孩子瞥了眼她,情绪不明,带着一丝挣扎,最后化作无情的嘲讽。继续埋头学习。
“过来。”男人惜字如金,短信上显示出公寓的地址。
车窗外车如流水灯如昼,她浑身冰冷,昨晚的回忆又漫上来,那些令她羞恼的画面再一次提醒她,已经这样了。
水景公寓,落地窗外就是辽阔的海子,蒙古话里湖泊的意思。
郁少安把一套黑色蕾丝裙扔到她怀里。女孩微润的头发,眼睛里还氤氲着雾气,菱唇总露出一点贝齿,似笑非笑,含情目似喜非喜。
脸蛋身材气质,都让他觉得很舒服,第一眼看到她,郁少安就知道这种女人最容易招桃花,哦不,招蜂引蝶。
把她摁下来,手指穿梭在发丝间,他按摩的手法太专业了,不一会儿就吹干了头发,暖风让她脖子上痒痒的。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说“我有事求你帮忙。”
“看你表现咯。”他看见她腕上的手链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
沈一诺只得把手链收进原本的风衣口袋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却摸不清他的脾气。
刚刚不小心碰到他的笔记本,余温烫手,他刚办公完毕,“还没吃饭吧,我做给你吃?”
郁少安诧异地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
一楼的料理台。沈一诺打开冰箱看见里边蔬菜和肉类比例是三比一,他偏爱素食。厨具十分专业,可以推测他是擅长厨艺的。
她做了份蔬菜沙拉,榨了新鲜果汁,“尝尝。”
“我还以为你会用沙丁鱼……”他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很美味。会做饭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
海边渔民的菜谱全是鱼,鱼粥,炸鱼,蒸鱼,煮鱼,鱼汤,生鱼片……她十三岁那年回到祖辈的小渔村生活,闻到鱼腥味都会吐,做噩梦都是把她淹没的沙丁鱼罐头。
她听到郁少安提到沙丁鱼不禁发毛,他看着她微妙的表情心下了然,拿餐巾抿了抿唇。
淅淅沥沥的水声,她不安地绞着手指。
郁少安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边问:“求我什么?”
“帮我找到奶奶的下落,她经不起折腾,求你了。”沈一诺软下声音哀求,怕说慢了他会反悔。
“嗯哼,你二叔很大胆。”郁少安挑起眉头笑了一下,却是冷笑,他最看不惯破罐子破摔的人。
这种人,给三分颜色开染坊,下狠手才是正经。
“你都替他养孩子了,圣母玛利亚再世呀,干脆答应他的条件,用你的血汗钱养着他。”血汗钱三个字都能被他说出**的味道。
“小孩是无辜的,你答应了?”沈一诺希冀全在他身上。
“我也不能次次帮你,你软弱,所有人只会觉得你活该被欺压,包括我。”男人慢条斯理地在她面前对着穿衣镜恢复精英人士的优雅穿着,准备出门。
“明晚带你去散散心,早点到这里让造型师打扮一下。”郁少安并不驱赶她,不担心她偷窃之类的?
“我知道了。”她也不想留在他的寓所,用军训换衣服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与他同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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