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丘、叶馨二人,急奔至医护室内,却见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怔在天子身旁,一动不动。
“小田,你怎么了?”叶丘关切询问道。这名护士名叫田盼盼,平时工作积极,态度耐心,叶丘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田盼盼并未回答,依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丘与叶馨二人近身一探,竟发现田盼盼双眼惶恐般圆睁着,身体僵住,无法动弹,如同一尊雕像。
二人再观天子,却见其额汗直流,一脸辛苦表情,似是在梦中经历着什么艰难痛苦,他的身上,一股棕黄波动若隐若现。
叶丘与叶馨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毫无头绪,只得先将田盼盼转移到办公室休息。
许久之后,田盼盼逐渐恢复过来。她活动着僵麻的身体,惊魂未定地向叶丘汇报道:“校长,方才我正例行检查护理,但刚接触到那名病人的额头,一股棕黄色光波突然自病人体内迸发,并扫过我的躯体,于是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叶丘心中一惊,毫无头绪,于是便询问性地望向叶馨。因为他修行的是灵契师,对术者了解并不多,而叶馨是灵丘学府术者领域的骨干教师,颇具权威。
“应是僵体一类的术,”叶馨理了理铅直中分青丝,缓缓推测道,“这类术十分罕见,寻常术者根本接触不到,偌大东境,都未听闻有人修得此类术法。”
叶丘陷入了沉思,天子给予他的震撼超乎想象。先天脉路增殖却能活下来,仅具玄脉小玄的实力却能将金龙凶纹驯服,如今又身怀稀有的僵体之术。叶丘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或许这名少年并不像叶馨检测得那般弱小。
然而,只有天子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脚踩针毡,脖子贴刃,拼死搏来的。此刻梦中的他,亦是经历着无比凶险。
“咒术乃我咒族所创,并非外人所能任意修行。修习咒术的前提条件便是要进行血祭,以己鲜血,滴簿献祭,若是得到咒族血坛的认可,则能获得修习咒术的资格。先前在迷雾幽林,趁你昏睡之际,我已取你之血,献祭完毕,你通过了血尊咒灵的审核,可以修习咒术。”咒雨继续说道,“结下术印后,用意念去感知,便能灵视到一片辽阔界域,那即是僵界。这片僵界并非真实存在的,毕竟已过数万年,僵界早已消失。你所灵识到的僵界,不过是我族先辈开发‘罗难之体’时虚拟构建的,存在于意识虚空。弥漫在僵界中的棕黄色雾气,便是罗难之力。主动用意念去将那片雾气分离出来一些,拉入体内,以之作为蓝本,然后凝运术力,与蓝本混合、同化,便能向外迸发出‘罗难之体’。此术的威力,取决于你所分离的罗难之力数量,以及你所凝运出的术力数量。”
天子将咒雨所言缓缓消化,随即结下术印,按照术法机理,沉潜心神,闭目感知。在那漫无边际的漆黑虚空中,果然有一片辽阔界域,笼罩着一层棕黄色雾气。
“那便是僵界里的罗难之力!竟如此庞大!”天子赞叹间,将那片区域锁定,意识的触角迅速伸向那里。
然而,天子意识刚沾上那片棕黄色雾气,便迅速僵住,意识变得如同灌铅般沉重,向下坠入无底深渊。
天子反复尝试数十次,皆是如此。此时,天子只觉自己的意识被消耗得越发恍惚。
“娇嫩的双手,连锅中的一只热碗都无法端出;但火炉烤饼的师傅,却能安然向炽烫火炉内贴饼。”咒雨在一旁提示道。
天子悟出其中道理:要适应僵的感觉,同时捕捉罗难之力要快、要准。
于是,他强打精神,聚集意识,再做尝试。
这次,他紧绷意识,化作手状,狠狠向僵界那片棕黄色雾气抓去。
“哧--”
沾染上棕黄色雾气的意识迅速僵化,但由于这次天子下手速度快,在意识僵化、坠落之前便已将那棕黄色雾气抓下一块,雾气质地十分粘稠,握在手心并未溃散。然而天子尚未来得及将那意识之手往回拉入体内,他的意识便已僵化麻木,不受控制,沉沉坠了下去。
“比上次有进步,但仍未习惯僵化的感觉。”天子暗暗分析道,随即拾掇经验,再做尝试。
如此上百次尝试之后,天子已适应了意识僵化麻木下进行操纵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控制一双毫无知觉的手,去完成精巧的针线活一般,虽然一开始十分艰难,但随着适应与摸索,亦能逐渐找到窍门。
天子深吸一口气,硬打起疲惫的精神,将那已是十分模糊的意识再次绷紧,不知倦怠地再试一次。
只见他的意识老练地化成一只手状,伸到棕黄色雾气区域前,如同毒蛇捕猎那般迅速咬下一团罗难之力,随即,他不顾意识僵化,迅速将那只意识之手抽回体内。
成功了!
行至此步,天子并未过早高兴,他仍是按照术法机理,将罗难之力拉回体内后,便凝运术力,灌注到那团棕黄色能量之中。霎时,拳头大小的罗难之力,迅速膨胀,并向外扩散而去。
只听“嗡--”的一声,一股棕黄色光波自天子体内迸发而出,扫向四面八方,而凑巧前来检查的护士田盼盼,恰好成了这股力量的实验品。
“呼--终于成功了!”天子长吐一口气,欣喜道。随即,他那紧绷的神经不由松弛下来,极度疲惫趁机瞬间侵袭,天子顿时在梦中昏了过去。
见此情景,咒雨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波澜,天子修行向来都是豁命去拼,若是常人,经历十几次失败后,意识便会模糊得心生退却,但天子却能坚持尝试上百次。或许是因他两度自死亡边缘复生,对死亡的恐惧早已淡薄;又或许是他救父心切,不得不逼迫自己快速提升实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满路荆棘,他也要奋不顾身地去闯。
当一个少年心中有了担当,他便开始踏上通往强者的路。
“小子,休息足了,要记得帮我找寻火钱子,我的这条命,也担在你身上了。”咒雨自嘲一笑,随即再度封停自身,在天子找到火钱子之前,他都不会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