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自内而外的痒。
若是皮外之痒,尚能通过抓挠进行缓解。但对于自内而外的痒,抓挠外部非但止不了内痒,反而徒增皮外之痛。
天子的双眼正是这种状况。他的眼内似有百虫蠕动,奇痒无比。天子不断揉搓眼部,不但未缓解内部痒感,反而使得眼球揉搓得略为疼痛。
内痒外痛,折磨着天子,令他难受异常。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不肯屈服地哀嚎。
他记得自己的座右铭:吾自死亡踏出,誓以死王为名,定要心中恐惧死得干干净净!
勇敢睁开双眼,向前看吧!
天子在心中默默自我鼓励,忍着内痒外痛,蓦然睁开双眼。
而那数以万计的锋利羽刃,密集如黑云,与台齐宽,高若屋瓴,正排山倒海般地向天子射来。
“天儿,速速撤下比斗台!”见天子面前无可避之处,只能撤下比斗台方能躲过“千羽流杀”,东风魄只能选择让天子放弃比赛。
大长老长叹一口气,他对东风厉赢下比赛自是信心十足,但未料到过程如此艰难,甚至厉不惜动用了暴沸技。大长老不禁担忧起明日的四族新人比斗。
比斗台下的东风族少男少女,心中皆是十分过瘾,这应该是他们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场比赛了,天子可谓一战封神,在众人心中的形象迅速伟岸起来:他重情重义,面对险境毫不畏惧,敢于向恶势力挑战尤其是东风雪,自天子现身以来,就将目光全部献给了他。要知道,平日里,爱耍风头的东风雪追求者们,挤破额头,为的也只是她的一个回眸。
“你,虽败犹荣。”东风雪自言自语道,声音轻灵若蝶。
这句话,也道出了所有观看者的心声。
“嗡--”
乍然,天子睁眼瞬间,一股强大压迫,伴随一阵令人双耳窒息的轰鸣,横扫四面,震荡八方。
众人突然一惊,眼前场面好似黄昏惊雷,本来天色将黑,白昼即将结束,但天际忽然闪现惊雷,将愈发浓重的夜色撕破,现出白昼之光。
众人纷纷望向天子,但见少年一对赤红眼睛,可能是被血所染吧,但少年周身气势,突然霸道凌厉起来。那盘旋空中的血尾贼雕,突然感觉到来自血脉王序的沉重压迫,竟哆嗦着自空中掉落,摔在比斗台上。
那黑云般密集的锋利羽刃,被那道压迫扫过后,竟似遇到虎狼的羊群,魂飞魄散,掉头便逃。
眨眼间,气势庞大无死角的“千羽流杀”,转头射向东风厉。
“贼雕!速速带我飞离!”
东风厉用脚使劲踹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血尾贼雕,但它却没有反应。
“扑嗞--扑嗞--”
锋利羽刃,呼啸而过,将东风厉与血尾贼雕,穿射成蜂窝那般,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众人虽是觉得东风厉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那血腥画面,仍是令人不忍直视,有人甚至呕吐起来。
天子视野底色本就一片血红,因而并未意识到场面的血腥。当他双眼赤红渐渐消退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迅速淹没他的身体。天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天子极力想从梦中醒来,却寻不得出口。
“小子,我来看你了。”‘
梦中的天子听到了咒雨的声音,惊异道:“雨叔?我不是在做梦吧!”
“严格来说,你在做梦,但我是清醒的,我只是借助音术‘灵识传音’,将声音直接传达至你的神识中而已。”
“雨叔,你快叫醒我,万一睡过头,错失新人比斗就酿成遗憾了!”天子急迫地请求道。
“你的肉身需要休息,晨脉也需要蓄能,所以机体将你的意识锁在梦里,外界的刺激几乎不能将你唤醒。待到恢复之时,你自然会醒。”
“那要等到何时?”天子好不容易击败东风厉,赢下参赛资格,眼见功亏一篑,心中自然焦急万分。
“不知。但我来此,是为助你。毕竟,你我立下约定,我助你赢下四族新人比斗,你伴我西行。眼下你的实力,与东风厉交手尚显吃力,参加四族新人比斗必将险象环生。我将授予你一物一法一秘,此三者,足以助你赢下比斗,然后随我西行。但若由于你自身原因,掌握不透物与法,那即使你输了我仍要带你走。”
“没问题。”天子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并不想依赖咒雨之力,而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赢下比赛。咒雨应做的是“帮”,而不是“替”。
时光流转,东风族内众人的焦急心情不减反增。
天子自昨日赢下东风厉后,便倒地昏睡不起,直到今日清晨,仍不见苏醒迹象。期间东风魄尝试唤醒天子,但天子却宛如中了魔咒一般,沉睡不醒。
“族长,必须做出抉择了!灵族那边怕是已经开始准备欢迎仪式了,我们必须选好参赛人选,即刻动身出发!”长老团的数位长老一致对东风魄拱手催促道。
东风魄则是满面愁容,不断在大厅来回踱步。
“如果踱步有用,我会走遍整个大陆。”大长老见东风魄不为所动,忍不住讥讽道。
闻言,东风魄停下脚步,自奠与厉两件事发生后,他对东风烛已是恨之入骨,但作为族长,应以大局为重,他只能隐忍。
“我们抬着天儿去灵族参赛,如若比赛开始,他仍未醒来,就弃权。”东风魄话语坚定得不容他人反驳。
大长老虽然满胸腔的怨怼,但东风厉被杀之后,族内除了天子,再无其他合适人选。大长老捋白须的手朝桌子愤愤一拍,甩手离开。这是充满愤怒的默许。
“那我们就出发吧。”
族长一声令下,东风族内众人便浩浩荡荡向着灵族赶去,只留禁地守卫护族。
大陆,祖树中区,与东晓区隔海相望。
虽然北葬区由万契天盟统率,南灵区内灵族、封烬一族两大势力割据,神秘荒芜的西绝区人迹罕至,文化融合的东晓区百家争鸣,但原则上,祖树中区仍是整片大陆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以及武力巅峰。
祖树中区的正中央,一颗参天菩提,顶天立地。
传闻,创世之初,轻而清者为天,浊而重者为地。天地之间,有树粗若山岳,树冠广袤,宛若擎天巨手,将天托起,这片世界便是浮天;树根遍及地下,根须纵横,犹如固地经脉,将地稳固,这片世界即是大陆。
这棵树,擎天固地,开辟了浮天、大陆两片世界,为后世生灵繁衍创造了环境。
这棵树,是后世代代生灵眼中的母亲树。
这棵树,名曰梵天祖树。
三座百米高的尖塔圣堂,呈参拜之势,围绕梵天祖树而建,仿佛菩提数下听禅悟道的三只渺小蚂蚁。
在这其中一座圣堂的最高层,一位闭目老者浮空而坐,周围三千烛火飘飞,八炷焚香飘烟。老者额头有着一片绿色菩提叶印记,翠****滴。
“南迪,速去东晓区朝阳之原东风一族,取回擎天。”老者开口徐徐道。
“承意。”一名身材健美的绝貌女子,恭敬地对老者参拜。
女子将一头长发扎于脑后,露出光洁额头,显得十分干练。姣好面容,比四月份的金黄油菜花还要灿烂靓丽,比六月份的紫海薰衣草还要气质高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