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爷慢慢装着烟，对大家说:“提前说好了，这钱多有多的花法，钱少有少的花法。
但这孤儿寡母的，现在就剩独苗了。大家尽量给省着点。苏小子以后还要生活。更别说占他便宜了。特别是德全，自己注意了。”
“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苏德全尴尬笑笑道。
六人这商量着怎么请人，谁负责抬棺，谁负责采买，谁负责记账，谁负责做饭……
还没商量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大家意识到不好。全都冲了进入。
进了里屋，就见苏书抱着奶奶，已经晕倒了。
苏德中伸手摸摸两人鼻子。说道:“老的已经去了，小的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九爷爷吩咐道:“德全去村部用大喇叭通知一下大伙。德中去苏篾匠处定纸轿，纸马。然后叫辆马车去镇里买粮油，白布，香烛。老五把苏小子弄到外面叫醒。其他人安排停棺，做饭，放桌的地方。”
老五把苏书弄到院子里，一口茶水喷到苏书脸上。没一会苏书了醒过来，意识到奶奶已经离自己而去，嚎啕大哭起来。
见劝苏书半天也没劝住，老五也没心思陪他，自己找活干去了。
留下嚎啕大哭的苏书。
不一会村里来人了，早就准备好的棺材放到里大堂。苏奶奶被抬到棺材板上，脚底点了长明灯。苏书精神恍惚，被人换上白衣，然后披麻戴孝跪在灯前。
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人拿着桌子椅子来。大伙不断忙活开来。苏书家的猪被放倒一头，家里的土豆抬出，后院的白菜砍倒。
苏书怎么也感觉不到，木木的盯着奶奶，像失了魂一样。
苏奶奶生前已经确定埋在后山上，连埋的时间都定好了，就第二天下午。尽管习俗是至少停三天，就是做三天法事。
但大伙想着苏奶奶就是神婆，又准确算好自己去世时间。对这样的安排也就没谁有异议。
没多久请的道士来了，开始写经文。葬乐手也来了。吹吹打打的，小孩到处胡闹，看起来是那么热闹。
但苏书还是恍恍惚惚的，当有人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无比
时间紧，大家都很忙碌。
今天菜要提前洗好，切好。坟提前挖好。坟头土也准备好。
当天晚上通宵做法事。凌晨五点装棺，苏书又大哭一场。
第二天，亲戚朋友就会上门，交上礼金，大吃一顿。关系好的还会送到坟边。
过棺，撒买路钱，放炮……。一通仪式下来，下葬，垒好坟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还好苏家埋得不远。翻过两个山头就是。天快黑时还是处理好了。
而我们可怜的苏书坐在门口，抱着遗像发呆，哭也哭不动了。嗓子哑了，一天一夜没进米水。但现在大家都顾不上管他。
因为还有很多尾巴事物需要处理。
桌子椅子碗筷要归还，多买的东西要处理，仗要算清楚。
晚上人走得差不多了，九爷爷召集几个管事的算账收尾。本来让苏书旁听的，但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叹息一声都不管他了。
到半夜，账才算清楚。
九爷爷走后，苏书还是舍不得放下奶奶的照片。稀里糊涂打瞌睡到第二天早上。
一大早醒来还抱着遗像坐在门口，呆呆得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子。
一早不断有村民给苏书送东西，那个半袋大米，这个几斤白面的。还有人送土豆蔬菜的。但跟苏书说话都没反映，只能放下东西，叹息着离开。
苏德中的妻子送了些鸡蛋回来，对苏德中说:“孩他爹，小苏看起来很不对劲，是不是魂丢了，要不你去看看。”
苏德中想了想不放心，赶到苏书家，见门口放着各种粮食蔬菜。苏书又是两眼发直。心里急，一狠心，一个耳光打到苏书脸上，大声骂道:“混蛋，你对得起送粮食的乡亲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奶奶吗？你奶奶看到你这样，我看她都死不瞑目。”
这时苏书才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沙哑的声音哭了出来，“三叔，呜呜……我奶奶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奶奶在天上看到你你这样是不会高兴的。你要好好活着，还要越活越好。你奶奶才会高兴。她在天上看着你呢！”苏德中双手扶着苏书，大声喊着。
苏书念叨着要好好活着，要好好活着，慢慢站了起来
苏德中见他有了点精神，指着地上的东西对苏书说:“你看这么多乡亲给你送东西来，一句你的谢谢都没听到。你不觉得丢人吗？你应该振作起来，都这么大岁数了。”
苏书看着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又是感动又是脸红。这时肚子有咕噜咕噜的叫，弄得他更不好意思。
苏德中笑道:“一两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等着我给你煮碗粥喝。饿久了先别吃太多”
苏书不好意思道:“我自己煮吧！”
“你先把遗像放好，再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好，粥我帮你煮着”
苏书只好照办。等苏书收拾完到厨房时，粥已经煮上了。他赶紧过去帮忙。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德中正色问道。
“还没想过。书肯定是读不成了！”苏书郁闷回答道。
“是呀！要继续读书，学杂费，生活费，怕只能坚持一年半载。这样坐吃山空，就算考上大学也没钱去读。大家都穷，借都没地方借。”苏德中叹息道。这边大学录取率本来就低，不一定考得上。就算考上了，生活费都凑不齐。
“没事，我得先养活我自己。才能考虑其他的事。”苏书故意轻松说道。
“是这个事，地里的庄稼也都快熟了，你抽时间去转转，别误了收成。我下午还要下地，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吃。”苏德中起身告别
“行，我自己来，这几天谢谢三叔了”苏书站起来道谢。
“你别怪我打你就成”苏德中笑道。
苏书尴尬笑道:“不怪不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