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的永夜—善若为妃》 56.056以身试药

    晨露随着渐亮的天色微微泛起，使得这个清晨格外的潮湿阴冷！善若的手指已经开始红肿涨疼，这样的手指伸入石臼中很难捏起研磨好的药末，她试了又试最终还是端起了石臼将药末倾倒出来，虽然这样的做法达不到手指对药量的准确掌握，但时间紧迫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手指因为之前的用力被石臼的边沿磕破了，善若却浑然不知，直到沾水时钻心的刺痛传来撄！

    一夜的功夫！她完成了所用药的粉碎、炮制、酒溶冷凝！在研制过程中上药细锉、用水煎、去滓以绵网滤过、再以缓火煎、候凝结等成末、再搅均匀、入新瓷盆中细研、再用新汲水调下。每一步她都不敢大意，做得屏气凝神，善若在被冻得牙齿都打颤的时候，疲惫困乏到抬不起眼皮的时候，她都用疼痛的方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能出错，每一步都不能！士兵们的毒性发作的程度已经不允许她反复的重来善若在心里这样无数次的告诫着自己！

    就在这时，未中毒的士兵中有一位轻伤的青年男子主动来到善若所在的药台前，善若的脚镣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她每一次去舀水都很是艰难，而这次，她仍是费力伸向水缸的水舀却被腾空接了过去！

    善若从专注中回过神来，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是来帮助她的！她为自己做出的这个肯定的判断而喜出望外！她毫不掩饰地冲着这个人展露笑容，清脆的开口“谢谢你能帮我！”

    然而，这个人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脸上却毫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道谢一样！善若有些尴尬的抿了一下唇，“好吧！不理我也没关系，有他的帮忙我就能完成的更快些！”于是，善若又赶紧恢复了手上的动作，专注了起来！她同时感到四周的温度似乎不那么冷了，一股暖意缓缓的流淌在心间！

    正午的时候，所有的阴凉被热烈的阳光驱散殆尽，可它的炙烤却也更为难忍！

    善若因为一夜未眠加上滴水未进，此时的她开始感到眩晕，眼前的事物在阳光下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模糊了轮廓！

    善若知道自己是体力透支了应该是撑不了太久就会倒下，于是，更加快了动作！

    终于，解药的研制到了最后一步，此时善若的全身已经被汗浸透，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汗滴，从这个动作上明显看出了她此时的虚弱偿！

    接下来她的举动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更是震惊了一直在她身侧帮忙的年轻士兵，士兵手上拿着的石杵瞬间落地的清脆声，在这个时刻，犹如惊天一雷连同王妃的举动一起，震动着每个人的心！

    善若强忍着身体的虚弱，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坚韧！是的！从发现士兵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个时辰了，期间有个别中毒程度深或是身体不够强壮的士兵已经断了气，善若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炼药的过程最忌讳的便是急躁，所以，这一天一夜她在矛盾和克制中无数次的做着心理斗争！此刻她没有时间了，只能孤注一掷！

    她被撕扯掉的裤脚，露出来剔透洁白的小腿，腿肚上鲜红刺目的刀口长而深，鲜血顺着腿的线条将弧线引入袜中，瞬间浸染了她的绣花鞋！便是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人，迅速来到她的身边，善若抬眼看向这个带着疾风到自己跟前的人，是廖伺！

    善若急忙止住廖伺扯着药布上前的大手，郑重地开口“廖伺大哥！我要试药，没有时间了”说着她咬唇微压下头，脸上尽是愧色“因为我的无能，没能尽快制出解药，已经”她不忍说下去，望向存尸处新死不久的几位士兵的尸身时，她的眸中水光粼粼！

    廖将军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善若已经果决的将那瓶混有热血散的创伤膏涂在了小腿的血痕处！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里，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屏息凝视着这个带着脚镣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在药台处来回快速移步的娇小身影！

    善若感觉到了自己的脚步越见漂浮，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从胸口处传来的热感像要烧尽五脏，疼痛带来的幻觉开始一阵阵浮现出来。最终，在开始意识涣散的时候，善若抓住了身边的一个人，她已经看不清是谁：“在我昏迷之后，在我患处涂上解药，记住，一定要记录涂完解药后的各种反应以及反应的时段”

    “王妃！王妃！”

    身边的人的呼喊声渐渐变成嗡鸣，她用尽最后的意识“万一，我醒不过来，请将记录和解药交由李太医，速速完善！”

    “为什么？王妃何不用中毒之人试药！”捶胸顿足的说着的人，没错，是廖伺！

    善若勉强牵起嘴角，轻笑着呢喃“其实，我对自己的药没什么信心！万一有什么问题，岂岂不是白白牺牲了一个有有希望能得救的人”

    她，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