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老不知道，小子在上小学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送去西医那儿怎么都治不好。后来还是一位医大夫妙回春，帮我诊治了病情，另外教了我一点呼吸吐纳之法来闭锁精元，说是能延年益寿，我拿来练了好几年，可能因为这个法门的关系，才让您老没看准吧”王充本来想说“看走了眼”，又觉得不大礼貌，便换了一个词，没曾想效果并未好到哪里去。
秦海本能地起了疑心，但当他想继续追问时，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番作态，正是心境不稳的表现。实在是发生在这孩子身上的，是他数十年来见所未见之事，难免疑虑过多。
但心平气和地去想，有如此天资的少年着实也是一件好事，他年纪大了，当以提携后辈为重，不愿因此而埋没了菁华。
想到这里，秦海低头沉思片刻，平复了心境，才开口道：“我可以收你为徒。”
“谢师父！”王充兴奋地大声应道，引得不远处一位舞剑锻炼的大爷频频侧目。
秦海挥挥，示意他不要这么引人注目，接着道：“你且随我去家细谈。”
说罢，老人也不晨练了，转身便走，王充自然紧跟上去。
舞剑的大爷又朝这边看了几眼，幸好他知道这人的身份，不然见人在广场上莫名地带走一个小孩，还是立即以拐卖儿童报警来得实在。
秦海的家便在广场边上的一个居民区内。王充进小区大门时呆了呆，因为他虽没来过这儿，却知道这就是江临一附的教师公寓。
莫非师父还与我们学校有关系，他儿女是教师？王充肚里盛着疑问，却没好意思在两人还生疏的时候问出来。
进门后，秦海招呼他在客厅的木沙发上坐下，随后取了点茶叶和开水瓶来泡茶。
王充慌忙站起身，想要帮忙，却被其拦住，道：“虽然我是师父，你是弟子，可放在如今，也不用过多讲求礼数，只要心怀诚意，尊师重道即可。”
不多时，茶水沸沸，秦海倒出两杯，递了一杯过来，王充忙脚乱地接过，想要一饮而尽，却被烫得直吐舌头。
见此情景，秦海爽快地大笑了两声，道：“不慌，不慌。”
等王充冷静下来，酌了几口，才听师父问道：“你还是学生吧。”
“是的，弟子马上就上高一了。”
“哦？”秦海的语调略显讶异，打量了王充两眼，才点点头，“如今的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但你既然立志习武，苦功便一日不可废，须得勤练不辍，才能得益精进。你可能坚持？”
“弟子能的！”王充就差赌咒发誓了。
“好！”秦海突然大喝一声，声如洪钟，惊得少年浑身一颤。沉默了一阵，待二人把各自杯之茶饮尽，老人才悠悠说道，“随我来。”
他带王充去了里屋，只见一个空的房间内，别无他物，只有两张画像挂在墙上，画前摆着个长案，上有供品、香烛，地上则放了两个蒲团。
秦海先行叩拜后，才指着左侧的画像，像是一位长须飘飘，面容刚正的老人，道：“这是本门祖师姬际可，正是他创出了心意**拳，即如今口称的形意拳。你先祭拜他。”
秦海取来一支燃着的香，王充也了解祖师在门派的地位与威严，双持香，毕恭毕敬地拜九叩。完毕后，将香插在案上的香炉里。
“右边的这位，是我们形意五行拳一脉的宗师，郭云深。其师从形意拳四代李洛能，练就半步崩拳绝技，名扬天下。之所以让你拜他，是因其弘扬五行拳，传下我们这一脉之功。习武之人，切记不可忘本。”
望着画留着大辫子，稍显和善的又一位前辈高人，王充对所谓的“半步崩拳”，倒是生出不少兴趣。光听名字，便有打遍天下无敌的感觉，不知自己有没有会学到。
想归想，自拜九叩敬香不提。
拜完了祖师爷，便要拜师了。虽然秦海先前说一切礼数从简，此刻却也正色将师门的戒规背诵了一遍。
王充微低着头，听在耳里，至于心里记住了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良久，才听秦海朗声道：“那你磕头拜师吧。”
他这才有些激动地立身退后两步，跪下来就“砰砰砰”磕了个响头，随即抬起发红的额头，道：“师父，个够了吗？”
秦海无奈，“够了够了，起来吧。”
“谢师父！”王充站起身，这套略显粗糙的拜师流程便随之结束了。
回到客厅里，秦海也没急着传授什么武功秘籍，而是先漫谈了一番形意拳的历史和谱系传承。
师父讲得仔细，徒弟也听得认真。何况自形意诞生伊始，乃明清交替之时，至清廷覆灭，民主兴起，直到共和建立，不少武术名家走南闯北，度过了堪称风云际会，波澜壮阔的一生，王充和听故事一样，不禁心潮澎湃，心向往之。
学武毕竟与修道不同，修道讲究万念不起，一念独存，秉持的是清静无为。而武学的精髓，在初期却多是在实战显现，没有一位宗师是在家闭门成就的，皆是有丰富的与高相斗的经历。毕竟年纪较轻，血气方刚，王充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临到末了，秦海才收起谈性，将站桩功法的另外一种，无极式，传授给了他，并叮嘱他勤加练习。二人约好了日见面一次后，王充才告辞离开。
路上，少年忍不住兴奋地往空气胡乱打了几拳，似乎自己已经成了旷世大侠，展露峥嵘，被无数人爱戴传颂。
“一句话~恼得我~火燃~双鬓~~~啊~众儿郎壮志未酬~疆场饮恨~洒碧血染黄沙~浩气长存等等，这好像是女将唱的吧。”无意，他的碰到了胸前悬挂着的顽石，一种温润的触觉使王充的头脑忽然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分清修道与习武的主次了。
![头号炮灰[综].](/cover/4/4599/4599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