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出刀?”巨鹰之主感受到水东流的杀意,跨过激斗之的二人,放声笑道,“盛传你号称专以初境战巅峰的‘狂刀’,让本使者试试你本领如何,是不是如传言那样刀法精湛,出刀必饮血。”
头顶“狂刀”名号的水寒世家顶梁柱语气平淡,回应道:“可惜你我同阶,你资格不够。”
巨鹰之主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尖牙,“这口气是够狂妄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难道是受伤太重,快死了,才拿一个娘们做挡箭牌。水寒世家一代强者竟然是个吃软饭的,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言罢,他甚是快意,仰面哈哈大笑。
眼看对战的一男一女,你来我往,大战正酣。
彩衣女子冰矛呼啸,英姿勃发,彩衣舞动,如凤舞九天。
就北海强者对这位女子一百多年的了解来看,战意尚未全出,仍留有余力。
而小个子的金面人刀法凌厉,刚猛无比,所谓人不可貌相,他人虽小,但实力却对得起他抗的那把张扬大刀,水东流在他上吃过大亏,伤在昨日,尚未痊愈,知道厉害。
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这个劲头,尚处于互相试探的起步阶段,一时半会难分胜负,而无春城下的那些小魔们已经溃败地落花流水,那头扁毛畜生费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拾完残局,杀个回马枪。
受伤在先的水东流意兴阑珊地道:“也好,反正这儿一会寒风呼啸,一会冰花四溅,冷得慌,就揍一只大猩猩,权当活动活动筋骨暖和一下身子也好。”
语闭,他轻咳一声,一道白色亮线,晶莹如银,细弱微末,刹那间从口飞出,状如天蚕吐丝,无穷无尽。
这是御水的神通,水寒世家的立身之本。
水寒世家屹立北海之南数千个春秋,为雪域数一数二传承久远大家族,甚至比北岸的冰熊城在雪域的经营更为根深蒂固。
因为近百年带领家族的族长,人品敦厚,性格温和,为人处世谦让分,水寒世家的族人大多行为内敛,为行走雪域像冰熊城那般咄咄逼人,因此名声似乎被冰熊城稳压一头,但底蕴之深厚却不是冰熊城能够比拟的。
而底蕴这个东西第一要体现的就是功法神通的传承演化与威力提升,北海寒水诀这套被寒水世家历代天才翘楚,摸索浸淫数千年,去其糟粕,萃取精华,神通一出,如一湾清潭,一眼看穿,却有猜不出深浅。
最重要的是,崛起雪域风头正健的水东流,成名神通就是一记大河东流,分刀法,分御水神通相糅合,刚柔并济,已臻刀法大成之境,威力浩大。
这一记凝水成线,不过是水家四岁小孩入门级的小把戏,由水东流这个修为跃居雪域一流境界的魔丹强者使出,非但不显幼稚拙劣,反而阴柔隐蔽,危险分。
巨鹰主人双目微凝不敢大意,双握紧掌宝刀,劈头就是一刀,刀气凌冽将水凝银线吹偏一边。
水东流却冷冷一笑,左抬起朝巨鹰主人轻轻一指。
水线见风就涨,转眼一指之粗,形同一根水色长棍,再朝金面人迎头落下,挟带破空风声,迅猛狠辣。
巨鹰主人挥刀再斩,那根水色长棍,被刀气一荡,瞬间猛增,变成尺之粗的水柱,方向不变,垂直砸落,如同擎天之柱崩塌,势大力沉。
但水柱迎长刀而溃,海水泼洒漫满,空气灌透都是海潮风的潮湿和海盐的味道。
水流五指虚张,弹弹勾勾,溃散水柱重新汇聚成九条细柱,缠绕起伏,势若奔蟒。
巨鹰之主防守的十分辛苦,左支右绌,守多攻少,勉强支撑。而水东流进攻的百分痛苦,旧伤隐隐作痛,嘴角血丝痕隐现。
如果实力仍在灭掉这个同阶不在话下,如今伤势有恶化危险,这样虚耗下去,恐难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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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至阳感觉无春城的整条城墙都在颤抖,他靠近边缘,视线贴着边缘看到平天将自己从城墙的凹陷之“捅”了出来。
平天再度冲向阶妖兽,身形快如鬼影奇如魔魅。
但巨鹰身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如刀利爪一记后撩。
平天胸口蒙受重击,沿着原路飞回城墙之上的人形大坑,“填”在其。
他滑出大坑,坠向地面,口吐鲜血。
巨鹰远远地打量平天,眼神有一股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地戏谑。
雄鹰捕兔,一切尽在掌握。
那两击仍未断气的兔子再次单撑地,单膝立起,抹一把嘴角血丝,将那把黄金兵器拄在地上,眼神倔强。
蓦然它觉察到一丝危感,张目四望,却并未发现隐藏窗棱下偷窥院状况的至尊,对于它来说小院平静如常,并无强者。
巨鹰大打消疑神疑鬼的念头,摇摇摆摆朝平天走来,它对着弑魔盯着不放,身上杀气纵横。
平天不知道,巨鹰还有雪袍金面人之所以能够一眼能够发现他的存在,完全是因为弑魔。准确点说是雪袍银面人的面具被戳破时留在弑魔上的那个不过寸许,细弱游丝的珍珠白印记,那个印记就是引导后来的同伴为雪袍银面人复仇的路引,也是替平天召祸的源头。
那是弑魔上那一点黄金瑕疵,致命的瑕疵。
城头的赵至阳看着脚下的巨鹰,眼神炙热。
不管那位深陷城墙的猎狼英雄是无意而为,还是处心积虑,以身作饵的诱敌之举,如今巨鹰恰恰就曝露在众魔兵的灭魔弓和灭魔弩的射程之内,而且居高临下。
他回头望一眼,刚刚从混乱整队完毕,引而未发的众魔兵,挥命令道:“放箭!”
箭如飞蝗。
巨鹰羽毛竖起,如同羽剑,铁翼飞旋,扫箭如镰刀清杂草。
愤怒巨鹰振翅反击,上百羽箭倒卷,去势比来势更急,乱飞城头,几十名魔兵箭翻到,站在前列的赵至阳右臂同样被一支流矢击,入骨分。
巨鹰看看城头,再看一眼,单膝跪地的平天,大概是打算先斩平天在杀向城头横扫魔兵。
它利爪一划,硕大身躯轻盈地跃起,双翼如帆,朝平天滑翔去。
城头魔兵统领心头大恐。
他没有心情担心平天的安危,有那位倒霉鬼在城下吸引巨鹰,他们依仗人多势众和占据的地利才有一战的会,如果那位充当诱饵的所谓猎狼英雄一旦被巨鹰啄食,就轮到他们大难临头,到时候即便分散开来,抱头鼠穿,也难以避免成为妖鹰的果腹美餐。
统领拔掉臂流矢,仍在地上,顾不得臂伤,对阵型涣散的魔兵,大声吼道:“整队!箭上弦!”
十步的距离,巨鹰转瞬拉近五步。
平天瞳孔微缩,两者实力相差悬殊,他不是一合之将,将登堂入室的鬼魅魔步发挥到极致,也难以骗过阶妖兽那双明察秋毫的鹰眼。
如果想要靠近,他需要更快。
城头再次飞箭如雨。
步开外,巨鹰举起翅膀,遮挡那些嗡嗡乱飞的苍蝇。不厌其烦双翼翻飞,妖气蛮横,飞沙走石,将迎头落下的箭矢悉数倒射。
城头魔兵纷纷箭,再度惨叫一片。
事先有备的魔兵统领缩头躲在城垛下,暗窥城下巨鹰与平天。
尘埃弥漫,模糊见到一道青影一闪。
那个原本拄刀跪地猎狼已经不见了。
像一阵清风!
是符箓!
看颜色是风遁符。
这个胆小鬼,遁走了!
统领一掌重重拍在墙头,咬牙切齿。
下一刻他不由得睁大眼睛。
那位被他咒骂逃走的猎狼英雄,勾住巨鹰脖颈,攀附在巨鹰的胸口。掌弑魔刃,没入那头扁毛畜生的腹部,鲜血喷涌。
一刀贯穿妖鹰胸膛。
魔兵统领目瞪口呆。
然而,让他更心神震撼的事情发生了。
一招得,少年犹不罢休,随着身体下滑,弑魔下拉,一刀剖腹。
然后脚尖点地,扯鹰羽,爬附妖身如同灵猴攀树,干净利索地翻身转到巨鹰之背,高举金刀,重重劈下。
巨鹰的大脑袋应声离开它的脖颈,众魔兵百箭齐发难伤分毫的钢铁身躯缓缓倒下,身首异处,五脏涂地,死了!
统领站起身,立在城头,头脑一片空白,神情恍惚,如临梦。
身后的魔兵发现异状,纷纷凑到统领身边朝城墙下望去,尘埃尚未落定,他们的视力不及统领,视线模糊猎狼英雄脚踏阶妖兽的躯体,一执金色神兵,一提巨鹰的硕大头颅,威风凛凛,如同战争神诋。
靠在窗边,暗扣一把小刀的至尊,面带神秘微笑,似乎赞赏平天十几把握的恰到好处。
刚才平天斩鹰的精彩表现他尽收眼底。
平天的确激发一张风遁符。
只有遁符才能将一个人,瞬间平移出去。
借助符箓之力,平天瞬间横撞向挡路的强敌,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巨鹰,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身上吊着的爬虫,连出杀招。
一只阶妖兽,相当于一代强者,就这样成了刀下之鬼。
谁说遁符都是用来逃命的,这不一样可以杀敌与无形。
他探头朝某个角落望去,打算查看什么,但视线被墙体挡住,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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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蟒出洞。
这一式持续的时间过久,用力过甚,牵动了水东流的伤势,他忍不住喷一口鲜血。
“哈哈!”雪袍金面人猛挥一刀,可开纠缠不清的九条水蟒,哈哈大笑道,“强弩之末,也敢逞强,这回让你插翅难飞。”
说完,他凌空踏步,虚空一刀。
惊雷乍起,轰鸣不绝。
刀光如雪,天地寒透。
这一刀,倾尽巨鹰之主的生平所学。
既然敌人败相已露,顺势而为,乘胜追击,作为一个百战强者,他怎么可能错过这稍纵即逝的一抹决定胜负的良。
刀影重重,巨鹰之主,战力汹涌。
优势占尽的水寒世家翘楚,转眼式式被动,招招挨打,按照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脾性,这回早就应该甩袖而去,治愈伤势,思得破敌之策,寻再战。
但今天他多了一个同伴。
结伴不自由,自由不结伴,强者被修理的团团转,心里还在自怨自艾地敲打自己的小算盘。
排山倒海的刀影,戛然而止。
巨鹰之主扶额尖叫,坠下空。
“遭报应了吧!”
水东流长刀出鞘。
风生,水起,一道水线划过长空,势若奔雷,疾若流星。
大河东流!
刀气如大河之水,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魔丹强者不出刀则已,出刀则一刀入魂。
雪袍银面人的本命魔狼被杀,同样的神魂震荡,头痛欲裂。但他身为魔玄境,面对的是低一个大境界的小魔修们,仍然有余力逃出升天。
水东流可是疯名在外的一等一强者,怎么可能错过敌人这么明显的破绽,让一个同阶逃出掌心。
巨鹰之主,命在旦夕。
金光划过,金盾横空出世,却被强者刀芒,一劈半裂。
小个子也举起大刀,飞身强攻逼迫水东流挥刀自救,但他自己却空门大开,后背彩衣女子的一记冰矛,被戳了一个窟窿。
可他也成功捞到巨鹰之主,肩膀抗住同伴,嗓音低沉,怒吼一声,“走!”
受伤的两位金面人互相扶持,掉头急遁。
水东流没有奋起追击穷寇,低头朝无春城看去,正好右执利刃,左提妖头,脚踩那只扁毛畜生阶妖躯的平天也在仰头望去。
两人远远对视,强者好奇地眼神里带着分欣赏,“逃命遁符变作攻击利器,闻所未闻,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没白来。”
彩衣女子凑来问道:“认识?”
语气冷漠,形同路人,哪里有半分大战之前初次见面的热络。
被隔海指婚的男子强者目不斜视地摇摇头,轻轻呢喃一声:“乖乖,一招两命!不得了啊!”
平天一招两命,一命,妖鹰,一命,雪袍金面的魔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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